《主3》3百3

15、第 15 章

　　顾勉昏迷时受到了多封来自顾氏的信，每一封都被挡在结界外，还是于少佚日常巡逻看见了帮他抄录下来，基本上都是询问关于顾大小姐的事，对于自家的神宗没有半句关心。
　　在冯不霁来看望的那天他就醒过了，短暂的清醒，第二天才算是真正的醒来，总算是是恢复了神智，生活能够自理了，也能下床走动，如此碧溦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好睡了一觉之后便整日沉迷于灵力修习上，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的就去寻冯不霁。
　　于少佚在泽每日的‘逼迫’下也算是每天到学堂报到，自从冯不霁走出房门的那一天起，一切似乎又回归从前，佚还是不喜欢听人叨叨地讲课，总是想溜，但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就是总会拎上一个人，一个先生一开口讲课就能睡着打呼的人。
　　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一个月，顾氏的信件从几乎一天一封到一天多封，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人不得不走了，对于于少佚来说，肯定算得上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春雨总是像初生的婴儿，来一阵停一会，冯不霁像往常一样被于少佚揽着脖子就出门，“你也太能睡了。” 于少佚每日清晨就起，抓紧时间练武，到点吃饭就去抓人，然后一起去听学堂。
　　“天不是才亮吗？” 困到眼睛都睁不开就被人从床上拎起来，路上几乎都不需要自己走，很快就能到达，到了又继续换个姿势睡——趴着。
　　睡觉似乎真会传染，刚开始还只是取笑人家，在他脸上乱画，或者将刚画好的画，趁着墨水没干贴他脸上......，后来就并排相对而睡，每次先生走到身边敲桌子的时候才会带着睡印短暂的清醒。
　　这天的先生不知为何怒气怨气都比之前更加深重，长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敲在桌子上，而是直接打在于少佚的背上。
　　“啊！” 虽说习武之人多少比常人要皮糙肉厚一些，可忽如其来的敲打还是将人吓了一跳，瞬间清醒的于少佚吃痛地摸着自己的肩膀，看着先生又挥起长尺，下一个打的就是旁边的冯不霁，于少佚二话不说，接下了这一尺，能明显感觉到比刚才打他的那一下要重。
　　木尺打在手上的声音响亮的让熟睡中的人都清醒了，刚醒的冯不霁还带着些许起床气，慵懒又幽怨的声音响起，“下课了吗？回去吃饭吧。”
　　“你给我站起来！”
　　年迈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条件反射式的瞬间站起，只觉得站起来又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硬物，抱着头弓着身子喊疼，此时的意识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疼的眼泪都憋出来了。
　　只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大家都围了过来，“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血，流血了，快请大夫！”
　　“先生，我扶您。”
　　还没法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嘈杂的声音里又一阵苍老的哀怨之声，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无奈又带着窃喜的笑声。
　　“没事吧？”
　　是于少佚的声音，冯不霁小心翼翼检查自己的脑袋，确认没有凹陷和流血才回答，“就是疼的厉害。”
　　于少佚抬了抬手想拍他的脑袋，可看着他死死捂住的可怜模样又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真勇。” 说完就忍不住想笑。
　　“什么？” 冯不霁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在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才往身后看，一群人围着移动，看了好一会看看清他们抬着满脸血的先生离开......
　　眨巴一下眼睛好让憋出来的眼泪收回去，而后指了指自己，“我弄得？”
　　于少佚双手抱胸，歪着脑袋呼了一口气，表示‘正是’。
　　“那我...” 红红的眼睛还带着泪光，一时不知所措，又十分委屈，最后艰难的开口，“要赔多少钱？”
　　“你有钱吗？” 看着他猛地摇了一下头又再次吃痛的模样，于少佚揽过他的肩膀，“让泽去处理吧，你陪我去练练武，跟着你睡了几天不仅什么都没学到，还懒惰了不少。”
　　“怪我？”
　　由于回去告诉泽是先生忽然感觉不适提早下课，大概几日都无法正常授课了，泽才同意他们在院子里习武，撒谎当然是不好的，但说谎的人是他弟弟啊。
　　“为什么不到你平时练武的地方？” 冯不霁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在相比擂台狭窄许多的院子里‘挥刀舞剑’。
　　“要是我们直接就去了，泽知道了会很麻烦，还不如直接告诉他实情，这样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不用去受苦了。”
　　‘这是实情吗？确定不是撒谎？算了，人是我伤的，要不我去承认算了。’
　　于少佚找来两根一长一短的树枝，将长的给他，“你可别想着去跟泽说，等过几天先生好了，气也消了，我们再跟泽说。” 说完还向他眨眼，好像干坏事干多了，有了一套应对的方法了，佚脸上的自信让他安心不少。
　　“喔。”
　　吃饭的时候面对于少泽坐着，佚还特意挨着他坐，就怕他一下子慌了，被发现，抬头夹菜时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神便开始不安起来。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冯不霁帮忙将碗筷收拾好放回厨房，再回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高亢男声从屋内传出，这个声音是教书先生的声音。
　　“泽少，虽说我是受聘前来教书的，但我也是个先生，理应得到该有的尊重，不仅上课睡觉就算了，还打呼，那我也忍了，一个就算了，两个如此不仅影响上课的质量，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我的。”
　　气呼呼的声音又继续说着，“现在是更厉害了，敢打先生了，看看把我都弄成什么样了，嘶~喔~，这些日子我算是受够了。”
　　听到先生要走，泽的声音明显慌了，“先生，佚的问题，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可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像您这么好的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再考虑考虑好吗？”
　　“还不快向先生道歉？” 这句话明显是对于少佚说的，可他似乎没什么反应，气的泽不断的咳嗽。
　　“泽少你也别动气了，是我没能力教好他们，不怪他们，我走便是了，” 说着就直接朝门外走，冯不霁下意识就想躲，只听先生又说了句，“泽少莫要再劝，我实在教不了，也教不好，请留步。” 说完便迈大步离开于氏。
　　只见于少泽迈入房中，冯不霁更是不安，也跟着进去了，一进门就见于少佚乖巧地给泽端茶倒水捏肩，“泽，别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怎么道歉了，再起来。” 泽这是真的生气了，将茶水推到一边，脸也别过一旁完全不去看他，强忍着咳嗽捂着胸口，而后才深呼吸调整情绪。
　　于少佚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毕竟在这件事上他理亏，但他更多的是怕他生气，身子本来就弱，再气坏了没法交代，只好走到门外面对着房门跪着。
　　想要拉住他，承认是自己的过错，可于少佚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了句“没事。” 这让他更是愧疚难当，想要勇敢承认一次，冲进门内却忽然有些害怕，直到泽注意到他开口问他才有些羞愧的说。
　　“打先生这件事，不是他的错，是我，是我在课上睡觉影响到先生授课，我醒来时不小心冲撞到了他，害他受伤，但不是有意的...”
　　“不霁不用替他说话，做错了事就得承担。” 泽明显还在气头上，但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槐羽栈唯一的先生要离开，他要去哪找一个有多年资历的先生给栈里的人授课呢？
　　“我，我说真的，我没有替他说话，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我的脑袋，因为撞到他我头上还肿了一块。” 说着就将脑袋伸了过去，自己用手摸索出肿块，指给他看。
　　在确认之后泽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急忙配药给他敷在上面，担忧的问道，“怎么肿这么大？”
　　“没，没事，我头铁，所以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能不能先让他起来，我去找先生道歉。” 冯不霁自己取过药按在脑袋上，看了眼门外跪着的人，一脸倔强的样子根本不惹人心疼，就是内心过不去，不想让人给自己顶罪。
　　“佚，你先起来吧。” 泽终于松了口，叹了口气，“明日我去找先生说吧，若先生执意要走，那便由我来教授吧。”
　　于少佚看着他有些担忧，正想说些什么阻止他，可是被泽给抢先一步，“授课而已，不必过于忧心，而且你不是也在吗？” 于少泽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等待他的同意。
　　看着他的眼神，佚没法拒绝，毕竟先生走了总不能让栈内的孩子们都跟着不学，“只能教早上，下午自习。” 这已经是佚最大的让步了，他说的非常坚决，泽只好答应。
　　事情总算是有了个解决的办法了，两兄弟之间也是奇怪，简直是两级反转，学业上的事得听泽的，有关泽的身体还是得佚说了算，可偏偏没有责怪到冯不霁身上。
　　“那我..” 想问我该怎么做，可两人和好了之后又似乎不太适合再提。
　　“不霁，先回房间睡吧，明早我们再一起去。” 泽又重回那个温柔的病秧子模样，可方才的情绪起伏还是让他脸色微白，咳嗽不断，佚急忙又给倒了温水寻了药给他。
　　“好。”
　　这一幕温馨的样子，再多说一个字都不合适，看着佚给他盖好被子关好窗，熄了灯轻轻退出关门，冯不霁才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不说是我？”
　　“撒谎的人是我，而且我早看那个先生不顺眼，学堂里没人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不说？”
　　于少佚没有回答，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抬头看着月光，“你脑袋怎么样？”
　　“变大了点。”
　　于少佚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才说道，“那人，人品不好，多亏了你把他赶走，但就是会辛苦了泽。”
　　“不是还没...”
　　看着于少佚的样子，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是打算要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要半夜去打他一顿吧？”
　　于少佚有些惊喜的看着他，“你脑瓜子是被撞开了吗？没想到你还挺大胆。”
　　“啊~不是咩？” 说完虽然有些尴尬，但也算是松了口气。
　　“我只是想让他难堪一点，这样他就待不下去了。” 于少佚斜眼看了看他，确定他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后便带着笑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