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分局》大咸猫

44、第四十四章

　　太平虽然是僵尸王，但她并不知道如何使用自身的力量，可有时候黎末真的很想告诉她，触碰别人的时候力量尽量小一些。

　　真的好痛的！

　　黎末依旧天天把太平带在身边，下班之后，太平会让黎末带她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感应到上官婉儿的存在。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太平依旧没有任何感应。

　　今天，黎末又来了九儿酒吧，太平却坐到角落喝闷酒。

　　“诶，上官没有消息？”

　　将臣见太平的神色，便已经猜到了几分。

　　“没有，茫茫人海，哪有这么容易。”

　　黎末让猫酒保给自己调一杯鸡尾酒，然后看向坐在吧台上的黑猫，问道：“其实我挺好奇你的身份的，猫大爷，能说说你的事情么？”

　　黑猫不喜欢说自己的事，可最近见到太平后，勾起了很多前尘往事。本以为一千多年过去，很多事情应该都忘了，可黑猫却依旧记得很清楚。

　　恍若昨日。

　　“我听白蛇和青蛇叫你姒先生，这个姓氏很少见啊！”

　　黑猫的尾巴摆了摆，叹了口气，道：“我并非以猫身修成妖，而是我的魂入了猫身之中，才修成了妖。”

　　“我是越王勾践。”

　　黎末听罢，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现在的剧情发展都这么离谱的吗？

　　随随便便就是一千多年两千年的老妖怪出来晃悠？

　　“越国灭亡之后，我的魂无意间附在了黑猫的身上，数年之后修成了妖身，行走天地间，见证时代的变迁。”

　　黎末歪着头听着，好奇问道：“人魂妖身，这是百年难遇的机遇，那么你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样子不像是受了重伤，反而像是不知为何散了功。

　　黑猫微微低头，低声道：“这是我自愿的，而且结果告诉我，这是值得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黎末听到黑猫这么说，就更加好奇了，到底是谁有能耐，能让一只大妖自愿散去修为。

　　“我遇见了她，武曌。”

　　武曌？

　　黎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慌忙看了太平一眼，低声问道：“太平她妈？”

　　“不，我不是在说脏话，我意思是武则天？”

　　黎末说完后，黑猫缓缓点头，这让黎末大受震惊。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我在感业寺初遇她，我们相爱了，可是她有野心，为了自己的野心，她回到了宫里。”

　　“她知道我妖族的身份，而我也经常进宫与她相见。”

　　那叫私会！

　　黎末没有把自己的吐槽说出来，按捺住性子继续听着。

　　“我知道她的能力，她能做得比李治更好，可她缺了气运，缺了成为皇帝的气运。”

　　黑猫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尽是温柔：“我跟天道做了交易，把我的气运给了她。”

　　“可逆天之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的妖力溃散，即便重修，每隔十年也会溃散一次，我已经化不成人形了。”

　　“天道无情，我受到的惩罚远不止于此，我和她的缘分断了，我连道别都没来得及。”

　　黑猫苦笑，感觉他在流泪，黎末居然觉得一只猫在流泪？

　　“后来，她恨我不告而别，恨我没有遵守永远陪她的承诺，所以她把宫里的猫全杀了，尤其是黑猫。”

　　黎末听到这里，心情也有些低落，她问道：“值得吗？”

　　“值得，她比当时的任何人都更适合做皇帝，天道不赐予她气运，便由我给她，事实证明，天道并非一直都是正确的，她是个很好的皇帝。”

　　黑猫顿了顿，续道：“她要这天下，我便给她气运，很值得。”

　　黎末听罢，轻轻叹了口气，抿了抿唇，道：“但遗憾，对吧？”

　　黑猫舔了舔自己的前爪，笑道：“比起她的成就，这点遗憾不值一提。”

　　黎末伸手摸了摸黑猫的头，这一次黑猫没有躲。

　　独自承受这些，很累吧？

　　“你们在聊什么？”

　　太平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她脸颊微微泛红，显然已经有些醉意了。黎末摆了摆手，忽悠她道：“说黑猫被甩的经历。”

　　将臣：“……”

　　如果不是黑猫脾气好，将臣觉得黎末的手上应该多了几个血痕了。

　　“话说太平，你母后为什么这么讨厌猫？”

　　将臣：“……”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太平听罢，仔细地想了想：“这件事无从考究，有人说是因为母后梦见萧淑妃变成猫向她索命，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母后虽有梦魇缠身，可萧淑妃还入不了她的眼。”

　　太平顿了顿，续道：“可说母后讨厌猫，我觉得倒也不尽然，我记得有一次微服出巡，母后见到一只黑猫后便追了过去，看样子不像是讨厌，反而像……要极力抓住些什么。”

　　话说到这里，不止黎末深吸一口气，就连将臣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反倒是黑猫有些平静，它似乎在想事情，在想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如何忍心做到避而不见的？

　　“你说武则天梦魇缠身，你知不知道她梦见什么？”

　　黎末抿了一口酒，直盯着太平，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不知，但我曾经有听她说过梦话，她叫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让那个人别离开她。”

　　“什么名字？”

　　武则天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脆弱和隐私，太平听见之后，一直刻意地去忘记，可越是想忘记，便越是记得。

　　“好像叫阿姒。”

　　黎末转头看向黑猫，黑猫已然垂下头颅，像个泪流不止的孩子。

　　“你们怎么突然问这个？”

　　太平苏醒过后，因为知道身边再无争权夺利的人，警戒心便一再降低，然而别人问起唐朝之事，还是让她下意识地筑起了防备心。

　　“好奇罢了，有个活生生的唐朝人在这里，当然想知道更多关于唐朝的事情咯！”

　　黎末说完后，太平也并非不起疑心，只是觉得就算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能不能陪我再去转转？”

　　太平心里总是沉沉的，像压着石头，并不想坐在这里等待，想要再找找。

　　“我载你们吧，我也想去兜兜风。”

　　黎末伸手压住将臣的肩膀，道：“大哥，你刚喝了酒。”

　　将臣忘了，眼前这个人是警察，酒后驾驶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就在将臣和黎末僵持不下的时候，太平脸色一变，只见酒吧进来了一男一女。

　　太平急忙看去，女子穿着利落的职业装，容貌清雅脱俗，进来的时候跟身后的男子谈笑风生，从容大气。

　　“婉儿？”

　　“啥？！”

　　黎末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风掠过，只见太平已经去到那女子跟前，双手抓住那女子的手臂。

　　“停停停，你那力道！”

　　黎末见状，吓得马上走了过去，可走近了才发现太平抓住那人的力道很轻很轻，并没有伤了那人。

　　黎末：“……”

　　敢情你之前是故意搞我？

　　“你，你是谁？”

　　那女子看着太平，太平通红的双眼就像见了一个思念已久的人一样，那女子一时之间没忍心推开她。

　　“姐，这是谁啊？”

　　那男子抓住太平的手，有些不悦。

　　“是你？”

　　太平转眼看向那男子的时候，怒气忽然腾升，抬手就要掐断那男子的脖子。

　　“使不得使不得！”

　　黎末马上拉住太平的手，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你冷静一点，在酒吧闹事，小心九儿把你拍扁！”

　　黎末想起那个被拍扁的妖鬼，依旧心有余悸。

　　太平浑身散发着骇人的阴冷之气，而那男子把女子护在身后，问道：“你想对我姐做什么？”

　　“你姐？她是你姐姐？”

　　“是啊，亲姐，如假包换。”

　　男人虽然有点害怕，但是他寸步不让，把女子护得好好的。那女子轻轻拍拍男人的肩膀，然后看向太平道：“这位小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太平忍下怒火，那双丹凤眼冷冷地看向男人，杀意凛然。

　　“婉儿，你……”

　　太平转眼看向那个女子，女子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虽然对太平这个不速之客有点意外，但那女子依旧表现得落落大方，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轻松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我叫赵宛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的宛。”

　　赵宛儿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后，黎末马上想起来这号人物，这不是神龙市最出名的金牌律师吗？

　　“这位是我的弟弟，赵小隆。”

　　赵宛儿说完后，朝着太平伸出手，笑道：“我们交个朋友？”

　　做律师，是很需要有人脉的，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但是赵宛儿觉得她看着顺眼，所以就决定跟她交朋友了。

　　太平看着眼前那只白皙的纤手，恍如隔世，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上官婉儿时的画面。

　　“参见公主殿下。”

　　上官婉儿朝着太平欠了欠身，那一年上官婉儿十六岁，而自己十五岁，二人年龄相仿，许多话都很投机。

　　那一天，上官婉儿穿着素色的宫女装，站在武则天身边却丝毫没有被武则天掩去光芒。

　　她似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那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