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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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要找到那个味道！
沐轻灵朝着那石像走去，黎末一路上都捉住她的手，就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风呼呼吹来，即便是夏天，山风依旧寒气逼人，而且这风太怪，打在耳边就像恶鬼在咆哮。
石像之下是一个木架子，泛黄泛黑，已然有些岁月了，可依旧很坚固，大风吹来依旧纹丝不动。
黎末抬头看向那石像，那修罗之瞳动了，目光竟是缓缓往下移，凶恶地看着黎末，恨不得把黎末一口吞进肚子里。
黎末能看出那眼神中的杀意，可她并不害怕，还朝着那石像吐了吐舌头。
“这里！”
那个味道对沐轻灵来说很深刻，可她没想到这么重的味道，在这里却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
沐轻灵绕到石像后面，闻到了那股比腐尸更臭的味道，那味道是从石像的一处凹陷传来的。
天色太黑，沐轻灵看不清，可黎末却能看清，那处凹陷里有黑色的液体在流动，发出阵阵恶臭。
“找到你了！”
黎末拿出弑灵枪，朝着那处凹陷开了火。碰的一声枪声响起的瞬间，尖叫声也随之传来，不是那个石像发出的，而是……！
“沐轻灵！”
黎末刚取枪的时候松开了沐轻灵的手，她没想到就这么几秒钟，沐轻灵竟是被一个长着很多手的怪物虚影抓住脚跟拉走。
黎末手中结印，沐轻灵脖子上的项链发出一阵强光，照亮了那黑暗的生物。那是一个油腻腻黑漆漆的多手怪物，前后长了两张脸，见到强光后，它痛苦地张开了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惨叫后，虚影便消失了。
那不是它的本体。
“有没有事？”
“没，没有。”
沐轻灵惊魂未定，身体是有些疼的，但是她已经被吓得疼在哪里都分不清了。
黎末这次不敢松开沐轻灵的手了，她一手捉住沐轻灵，一手举起弑灵枪朝着石像那处凹陷打了个过去。
此次，传来了野兽般的惨叫声，刺耳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
“交易——！为什么——！”
空气中那道野兽的声音在说话，分不清男女，一如脑海中的诵经声，它似乎在控诉黎末的多管闲事。
“管你修行百年，杀了人就归我管！”
黎末正想再开枪的时候，一个庞然大物凭空出现把她扑倒在地，黎末及时松开了沐轻灵，沐轻灵这才不至于被带倒。
“黎末！”
沐轻灵想要靠近，可那怪物有两人高，手又长又多就像蜘蛛，她不敢靠近。
“快走！”
黎末喊了一声，伸手去推那怪物，却发现它身上油腻腻的，自己完全使不上力。
“快走！我会没事的！”
黎末怕这个怪物会伤害沐轻灵，虽然项链的力量在，但是就怕有什么意外。
“不可以……！”
那怪物朝着黎末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那密密麻麻的獠牙，发出阵阵恶臭。
我靠！
“快走！沐大法医，不要犹豫！”
沐轻灵听罢，定了定神，马上转身往山下跑。
要找到于坚，一定要找到于坚！
见沐轻灵跑了，黎末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现在可以好好跟你玩了。”
黎末浑身冒出一股黑气，如一只大掌般把怪物包围起来。那股黑气带着令人恐惧的力量，饶是这只活了百年的怪物，也惧怕这股力量。
怪物被逼退，黎末这才站起来，伸出五指，慢慢收拢，那黑雾也缓缓收紧，似是要把雾中的怪物捏碎。
“这么硬？”
怪物不屈服，极力挣扎，挣脱了黑雾后，朝着黎末扑去。黎末没想到这个怪物居然有力量挣脱黑雾，这下结结实实地被扑倒，身上都被擦伤了。
血的味道让怪物更加兴奋，就在它朝着黎末咬下去的时候，黎末的身上窜出几团黑雾，就像蛇形，朝着怪物咬了下去。那怪物吃痛，往后移去，竟是瞬间消失了。
又是虚影？
黎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仿佛在说自己笨。
这只是灵，哪有实体，是我大意了。
黎末捡起自己的弑灵枪，又朝着那石像打了过去，只见石像逐渐裂开，然后整个炸了开来。
里头黏糊糊的黑水也被炸开，好在黎末早有准备，用黑雾挡在身前，这才不至于被溅到身上。
那些黑水溅到地上后，就像虫子一样在蠕动，似乎还想聚合起来，可黎末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我也不想坏了你的道行，但是你已有作恶之心，我不能留你。”
黎末拿出一张符咒，一个反手符咒便燃烧起来，然后她把符咒丢在黑水上。
一团黑水燃烧起来，其他黑水也起了无名火，它们是一体的。
野兽般的嘶吼声传来，那悠远的诵经声又传入耳边，黎末一阵晃神，被它拖入了一段悠远的回忆之中。
那是一座简陋的寺庙，里头有诵经声传来，柔和的，整齐的，沐浴了整个清晨。寺庙外有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他坐在树荫下，用刻刀仔细地雕刻着一个石头。
虽然完成雕刻的部分不是很多，但已然能看出来，和尚雕刻出了它的手，不止一双手，就像寺庙里常供奉的千手观音。老和尚的手上有深深浅浅的伤口，可他完全不在意，一副心思都放在雕刻上。
他日复一日地雕刻，最后，石像地身形和手都雕刻出来了，唯独没有脸。老和尚始终没有对石像的脸部下手，他很苦恼，想象不到自己心中属于神明的容貌。
而后，老和尚日日都在佛前跪着，仰望着他心中的神明，可他始终看不到心中那张面容。
他心中的神明是什么样子的呢？
后来，老和尚圆寂了，他始终没有雕刻出石像的模样。老和尚死后，寺庙里的小和尚也跟着散了，最后寺庙被山贼霸占，那没有被雕刻出模样的石像被山贼头目带走了。
后来，山贼头目把石像雕刻成修罗模样，放在山寨里当成信仰，千手石神的名字由此而来。
后来千手石神几经辗转，来到了香玲镇，一直被供奉着。这百年来，千手石神吃过人血，也接受过人的善意，非善非恶，它只会对欲念深重的人下手，帮过人，也杀过人。
黎末脑海中的画面消散，她看着碎了满地的石块，不禁叹了一声。如果当初老和尚信仰足够坚定，把你的模样雕刻出来，或许你会是福泽一方的善灵。
可惜，创造你的人没有给你模样，你无色无相，不知善恶。老和尚给你雕刻千手是善，山贼赐你修罗面目为恶，说到底，你也是身不由己。
黎末感受着周围炙热的火光，那热度把这个灵不甘的心情传递到黎末的心中。
不甘又如何，她职责所在，只能这么做。
就在此时，于坚跑了过来，见到黎末利于火光之中，便担忧道：“黎姐，你有没有事？”
“没事。”
黎末自火光中走来，接着道：“万诗茜呢？”
“晕过去了。”
“先下山。”
黎末才走了几步，心脏便一阵剧烈收缩，疼得她不受控制地往于坚身上靠了靠。
“黎姐，怎么了？”
黎末捂住自己的心脏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她想起了老爹说过的一句话。
不要被体内的力量反噬，一定要控制住它，成为它的主人。
黎末苦笑。
这股力量，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被控制。
下山的时候，只见有人往山上赶，那些人担心石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着下山的黎末和于坚二人，眼神都多了些怀疑。
黎末也不理，来到山下后，便在江边找到了沐轻灵和万诗茜。万诗茜靠在树上，沐轻灵在一旁守着，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黎末让于坚把万诗茜抱上车，然后便回去和田振二人会合了。
车上，于坚不忘问道：“黎姐，万诗茜要逮捕回去么？”
黎末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疲惫地看着前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嗯，我要跟老潘申请特殊逮捕令。”
沐轻灵见黎末状态不对，便问道：“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大家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黎末看起来脸色不好，情绪也不太好。
“没事，医院治不好，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黎末没有再说话，车里很安静，各有所思。
黎末把万诗茜带回民宿，刚到没多久，万诗茜就醒过来了。万诗茜醒来的时候，黎末正在给潘阅打电话，于坚就在一旁看守着万诗茜。
“这里是哪里？”
万诗茜醒过来时，沐轻灵只是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然后继续给自己的手脚抹药。
田振和江小雯倒是十分好奇，一直盯着万诗茜看，他们都在想这个人为何能这么狠，为了自己的前途能够把自己的好友全都献祭给那个石神。
没有人回答万诗茜的问题，直到黎末挂了电话，她才走过来道：“我们是特殊部门X分局，如今对你执行特殊逮捕，你需要跟我们回神龙市。”
特殊逮捕是X分局专属的，专门用来逮捕万诗茜这种借用非自然力量杀人的人。
万诗茜的眼神沉了下来，想起了与好友的种种，顿时悲从中来。她又想起了登山看日出那一天，五人肩搭着肩，朝着日出大喊一句：“我们要永远快乐——！”
这终究成了一个永远完不成的夙愿，她亲手把一切都毁了。
她低下头，沉声道：“我想与我父母道别。”
在知道自己被千手石神蛊惑而害死了自己的朋友时，万诗茜已经万念俱灰，活着又好像死了，如今的制裁，于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一定会先去见一见你父母的。”
黎末顿了顿，续道：“毕竟，我也还有最后一道工序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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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末去了一趟万诗茜的家，待他们离开之后，两老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
“孩她妈，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了。”
“我也是，茜茜已经入狱好多年了，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人老了，总会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万爸抹了抹眼角，把眼角的泪光抹去：“但下辈子，我还是想做茜茜的爸爸。”
“是啊……有点想茜茜了。”
两老相望，相顾无言。
黎末在车上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确定都收拾好了吧？”
黎末把之前上锁的小盒子打开，里头什么都没有了，只余被燃烧过的痕迹。
“收拾好了，这些年她存在过的痕迹我都抹去了。”
这点事田振还是能做好的，毕竟已经做过好多次了。
“那就好，那我睡了，修改这么多人的记忆，真的很费劲。”
不止是万诗茜的父母，万诗茜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被黎末用回梦阵修改了记忆。黎末把箱子往身旁一放，闭上眼就睡了过去，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回梦阵是九儿教给黎问天的，以被施法的人作为记忆点中心，人间属于那人的记忆都会被篡改，是个消耗极大的法术。据说，这是妖王级别才能施展的法术，当初相柳想要借此改变天下人的记忆，认他为王，可最后失败了。
任妖王再强，都无法改变天下的道律，相柳甚至还因此被回梦阵反噬，身体根基受损，同时被天道惩罚，受了天雷劫。
另一辆警车上，江小雯在开车，于坚在后座看守着万诗茜。她自上车后，便没有说过话，只看着窗外，眼神灰蒙蒙的，一如她的世界，失去了色彩。
看着远处那座山，看着那夕阳落到山上，仿佛为大地撒上了斑驳的痕迹。
那座山……
万诗茜的眼泪开始掉下来，最后忍不住放肆地嚎啕大哭。
车内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可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夕阳很美，却照不亮那颗破碎的心。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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