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吾乃宇直君》金名尹口

6、第六章

　　云深不知处 . 议事堂
　　出席人物：蓝启仁，蓝曦臣，江澄
　　出席尸体：知名不具

　　蓝启仁背着手，一脸焦虑与忧愁，来回倒腾地在议事堂里走，若非要保持雅正之风，就差没啃点小手手，甫一看见蓝曦臣走进来，赶忙迎了上去，心想，可算是见到主心骨儿惹！

　　“曦臣啊，大事不好了呀！”蓝启仁拉着蓝曦臣的胳膊说道。

　　“........”蓝曦臣一顿，他还真没见过自家叔父这般情绪上脸的样子，忙反手扶住他的胳膊，如风拂柳般和煦地问，“叔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蓝启仁忧虑的情绪因蓝曦臣的语调而稍稍平复，他反手指了指江澄，有些心力交瘁地道，“......你去问他吧，”说完，他就萧瑟地寻了把椅子坐下，整个人都灰暗了。

　　“？？？”蓝曦臣一头雾水，只觉得自家叔父怪怪的，便渡步朝江澄走去，拱手行礼道，“见过江公子。”

　　江澄还礼道，“见过泽芜君。”

　　蓝曦臣直起身，看了看蓝启仁的方向，问江澄，“我家叔父这是怎么了？可是课堂上出了什么事？”

　　“呃.......”江澄的目光有些游移，心想除了魏无羡顶撞在前，他护短在后，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遂道，“没事，课堂没有什么事发生。”

　　江澄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他的背后，蓝启仁小眼刀嗖嗖地扎他身上。

　　“哦，这样阿......”蓝曦臣心下了然，勾唇轻笑，“那不知江公子能否告知曦臣，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江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婉约，不然也不能被人唤宇直君了，当下就道，“你们姑苏蓝氏快要出事了。”

　　嗯？！

　　这么直接？！

　　蓝曦臣心中一凛，敛了笑意，“此话怎讲？”

　　“此事还得从温氏说起，”江澄由此开头，接下来便疯狂挑战蓝家人的神经，“那温晁送温情姐弟前来云深不知处，冲的是蓝氏封印在后山的阴铁碎片。”

　　“什么？！”蓝曦臣闻言脸色剧变，抓着裂冰的手指尖泛白，“他们怎会......难道有阴铁出世了？！”

　　江澄走到那停尸的地方，挥手掀开遮掩的薄纱，“尸身傀儡都出现了，若非阴铁出世，有人御其摄灵........还能是什么？”

　　蓝曦臣恍然，怔怔地看着那具尸身，“难怪.....这尸体送来之时，似死似活，却原是被摄灵的傀儡。温氏善施火系术法，而这尸身上......全是火灼之伤。”

　　\"高阶傀儡要用强大的修士炼成，若要打造不死军团，便要用无数修士的命去填，你们猜......温氏何时朝仙门世家下手？”江澄这句话不亚于巨石掉落湖泊，溅起滔天水花却久久难复。

　　蓝曦臣云淡风轻的眉眼不再，只落得一片寒霜，“......他们怎敢？！”

　　江澄一笑，笑得无比讽刺道，“他们有何不敢？如日中天如温氏，自比驻地不夜天，其野心无遮无掩，早已昭然若揭。若得阴铁在手，势必打造一支不死军团。届时，试问天下还有谁......是他不能杀......不敢杀的？”

　　“混帐！竖子敢尔？！”一旁当背景的蓝启仁气得直抖，比被魏无羡气得还要抖，因自身修养问题，憋半天也只骂得出这一句。

　　“.......”江澄撇了撇嘴，心想，你骂魏无羡的词儿都比这个狠多了。

　　“蓝氏封印阴铁碎片百年之久，温氏欲收复阴铁，必然先朝蓝氏下手。前有温晁携人来蓝氏听学，后有枭鸟在蓝氏后山盘旋，温氏的手已然伸得这么长.......还不明白吗？”

　　蓝曦臣突然看向江澄，“敢问江公子从何得知这一切？”

　　“......”江澄停顿片刻，看回蓝曦臣，反问一句，“我说是梦里见到的.......泽芜君可信我？”

　　“......”蓝曦臣一时怔住，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江澄垂眸一笑，心下了然，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人家凭什么信，也罢，换副说辞便是。

　　“我云梦江氏好歹也是五大世家之一，阴铁之事自然知晓一二，有何稀奇？”

　　“那温晁不可一世，根本不将蓝氏讲学放在眼里，这次突然带人前来听学，难不成还真打算学蓝氏的三千五百条家规？”

　　“温情见天在后山转悠，魏无羡上树下河四处窜都撞见好几回了。还有温氏专门养来监视的枭鸟，我都替你们杀了好几只。”

　　“姑苏蓝氏不比兰陵金氏，后山难不成还能埋了宝藏？说来道去，不过就是阴铁碎片罢了。”

　　江澄言及于此，看向蓝曦臣的双眸，问道，“泽芜君，待他们确认阴铁的位置，你说.......离杀上云深不知处还远吗？”

　　蓝曦臣越听心越沉，直至沉到谷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蓝氏......难逃此劫。”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之计，不该将损失降到最低吗？”江澄看不惯蓝曦臣这般模样，咬牙道，“阴铁已是烫手山芋，能护则护，当务之急却是保全蓝氏根基，不至覆灭。”

　　蓝曦臣福临心至，看向蓝启仁，急切道，“叔父，先转移藏经阁要紧。”

　　蓝启仁也想起那道藏三千，惊呼，“经书典籍决不可出事，蓝氏传承决不能断绝！”

　　想想温氏的横行无忌，若行逼迫之事，怕是第一个就拿藏经阁开刀。
　　一把火下去，道藏经典付之一炬，他便是死，都无颜见蓝氏先祖！

　　江澄看他们如此，转身便欲离开，既示了警，也提了醒，接下来就不好再参合了，只希望蓝氏能度过这个难关。

　　不想，蓝曦臣分神看见江澄要离去，竟将他一把拉住。

　　“........”江澄看着臂上那只修竹般的手，心想，拉人......算雅正吗？

　　蓝曦臣很快就放开手，只是走到江澄身前，深深行了一礼，“江公子大恩，蓝氏上下绝不敢忘。”

　　江澄被大礼唬了一跳，忙虚扶起蓝曦臣，不自在道，“我等皆是仙门世家....本该守望相助.....何须如此？”

　　蓝曦臣直起身，摇了摇头道，“没有理所当然的帮助，只有不念其恩的小人。”

　　江澄叹服，“蓝氏门风，当真教人惭愧。”

　　蓝曦臣闻言一笑，“云梦江家的家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曦臣亦受教，还有........”

　　江澄见他欲言又止，纳闷道，“还有什么？”

　　蓝曦臣道，“适才你问我是否信你时，我没即时回应，非是不信，只是.....有些诧异。这等异事江公子能够坦言以待，是赤诚，是信任，曦臣不胜欢喜亦感激涕零。”

　　“正如你所言，温氏如日中天，无人略其锋芒，而江公子敢冒天下大不韪预警与蓝氏，曦臣在此代蓝氏族人拜谢你的恩义。”说着，蓝曦臣郑重其事地深深一礼。

　　江澄忙扶住他，心下更别扭了，傲娇的性子克不住，只道，“云深不知处是晚吟听学的地方，岂能容他人放肆？温氏倒行逆施人心向背，迟早有倾覆的一天。”

　　蓝曦臣的心中已有了成算，此刻又恢复往常的风轻云淡，他看着后山的方向，望着那一片夕阳，轻声道，“所谓天道，正如花开花谢，阴晴圆缺，无人可以违抗。温氏自比中天之日，却不知时间久了，本就该日暮西山了。”

　　自此，云梦江氏与姑苏蓝氏缔结同盟，终有一日，要让太阳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