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故事》木生林

8、熟人

　　下学之后，她接到蒋朝宗电话，他已经在烧烤店了，让她自己打车过来。

　　挂掉电话，她对着手机骂了几句，破男人，就这样竟然还有人喜欢，真是见鬼了。李柔要是知道他这样，肯定不喜欢他了。

　　她走出学校这条路，然后坐出租车，不远，十分钟就到。

　　蒋朝宗已经点好，坐在那等她。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周璐坐下来之后就等着他说事情。

　　她等了一会儿，串都上来了，男人也没有理她，专注的玩着手机。

　　这可不行周璐是憋不住事情的性格，她还等着说事儿呢，现在什么都没有听到，她抓耳挠腮的，很是难受。

　　“欸，帅哥。别玩手机了，说说请我吃饭的理由吧。”她一手拿着串，一手在他面前晃。

　　蒋朝宗放下手机，一边吃一边说，“请你星期天的时候帮我搬个家。搬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说我爸妈搬出去是为了方便谈恋爱。到时候你就顺势说在给我介绍女朋友，好吗？”

　　周璐转着眼珠戏谑的打量他，说没问题。

　　吃饭间，饭店门打开，周璐回头看是一对父子。孩子可能是二三年级。

　　周璐看着他就想起来拐卖儿童的事件，她转过去问他，查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好。这应该是一个团伙，几个人负责拐卖，然后卖到外地。主要是前面拐卖的这几个人，他们极大可能是本地人，对我们这相当熟悉。”

　　说到这，他喝了一口水，紧接着说，“我们查监控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他们的正脸。这些小孩儿都是自己走某个地方，然后消失。”

　　“自己走？”周璐想不明白，现在小孩子都很聪明，怎么会自己走远呢。是不是有什么吸引他们过去呢。

　　她把想法和蒋朝宗说出来。

　　他点点头，说现在他们也是这样猜测的，这个团伙可能用什么引诱小孩子上当，然后小孩儿就跟着他们走。

　　那会是什么呢？

　　周璐拖着脸，瘫在椅子上面。拐卖儿童的人真是十恶不赦，孩子那可是一个家庭的纽带呀，他们在拐卖儿童的同时还破坏了无数个家庭。这样的人抓到就应该死刑，不能再活着出来。

　　蒋朝宗看她紧皱眉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相当好笑。

　　他坐直身体，伸出手准备打她。

　　还没探到的时候，就听见斜后方有道声音。

　　“蒋哥？”

　　周璐也听见，她微微侧身朝着蒋朝宗身后方向看去。

　　周璐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脑子里就浮出尖嘴猴腮四个字。男人戴着眼睛，一身休闲服，明明是很普通的打扮，但是周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是干什么的，因为他的眼睛太忙了，左右张望，四处瞟，还不用正脸看。他是小偷吧。

　　男人拉着椅子坐过来正好斜对着周璐。他坐过来的时候，眼睛瞟着周璐，想要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儿。

　　蒋朝宗皱眉，拉着椅子坐到周璐旁边，搂住她的肩膀，稍微挡住她。

　　眼镜男还继续瞟着看。

　　“看你// 妈呢。”蒋朝宗突然大声骂出来。

　　饭店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顺着声音看过来。

　　周璐正准备抬头说句话，就感觉他的右手用力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周璐秒懂，这是不让她抬头。

　　于是她乖巧的把头又低下去，假意玩手机。耳朵树起来听着他们的对话。

　　眼镜男短促的笑了一声，说哥哥别生气，第一次见碰见你和女的出来以为是嫂子想打个招呼。

　　蒋朝宗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他，眼神比刚才还有犀利，好像他刚才说了多大的错话似的。

　　“别别别，别生气。我和朋友出来吃饭正好碰见的。”眼镜男说一些废话。

　　周璐觉得他可能有事情要说，她微微抬头，嘴擦到蒋朝宗的右耳上，轻声问他，需不需要她去趟洗手间。其实她并不是很想离开，她还挺像听一下他们说什么。

　　蒋朝宗被她这么一闹，思绪开始混乱，从对话转到耳朵上面来，耳朵也有些痒，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说不用。

　　再转过去，他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满脑子都是耳朵好痒，好想挠。他动了动头，再没心思听他说一堆废话，于是直截了当的说哪件事情。

　　眼镜男嘿嘿一笑，说就是上次他提供线索那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奖励还是什么都。

　　他暗示的太明显，周璐都听出来，他是要钱。

　　这就是线人吗？但是小偷可以当线人吗？这不是犯法吗？明明知道他是小偷但是不抓他，这样对吗？

　　她抿着嘴，听他们的对话。

　　蒋朝宗说知道了，电话联系他，让他赶快走。

　　眼镜男听见满意的答复，又嘿嘿嘿笑了几声站起来，想要和周璐打招呼，被蒋朝宗一眼瞪回去。

　　他又看了一眼，然后才走出去，直到走远，蒋朝宗才放开她又坐回去。

　　他坐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挠自己的耳朵右边的耳朵被她吹的，真的好痒。

　　挠了一会儿，耳朵都红了，蒋朝宗才感觉好一些，他抬头正准备和周璐说话，就发现她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把头靠过去，看着她，这个姿势好像说悄悄话。

　　也确实是悄悄话，周璐把脸也凑过来，声音很小问他，他是小偷吗？

　　蒋朝宗点点头。

　　她又问那为什么和他合作，不抓他。他不是小偷吗？为什么还要给他钱。

　　蒋朝宗看着她也学着她低声说，他刚被放出来，他已经承受过应有点惩罚了，现在他是正常的社会人。

　　那为什么要给他钱，他干嘛了。

　　“他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所以要给他钱。”

　　“为什么？”周璐突然声音大起来，她不懂，给警察提供线索这不是义务吗？

　　“不能这样想，他出来时候本来就很难找工作了，他的朋友们又知道他和警察来往，更不理他，那他就更难生活。所以我们要付报酬，起码让他们可以维持基本生活。你说是不是。”

　　他歪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生。

　　“对。”周璐懂了，这样也是照顾他们，也是稳住他们，让他们起码有个事情干，不至于再去干坏事。

　　“那他刚从干嘛要看我。”周璐问。

　　蒋朝宗叹气，“他想看看你，可能觉得你是我女朋友。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都不可以，是不是。”

　　“是。”她重重点头，“要是拿我威胁你可不行。”

　　说完，她不好意思的笑出来，刚才还冤枉他来着。

　　吃完之后他们俩走路回家，这个黑猴竟然没开车，周璐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晚上的路上很热闹，都是摆摊，他们俩慢慢走着，大部分摊面上都能看见小孩子在，或是写作业，或是吃东西。之前是没看见过的，应该是最近拐卖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家里都不放心，带出来的。

　　他们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孩子和家，结果还要放着人贩子。周璐心里升起熊熊怒火，杀千刀的人贩子。她停下来看着前面的男人，说一定要抓住他们。

　　蒋朝宗顿了一下，弯腰和她平视，认真的回她，一定会抓到的。

　　他们俩沿着路灯走回家。

　　这个案子是目前整个警局最重视的一个案件，有两个组参加进来，犯人太狡猾。他们通宵把监控，路人，居民，问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有见过他们，别说正脸，连身影都没有一个。

　　犯人选的地方都是商场，广场，小区这些人多人杂，车又少的地方，他们想查行车记录仪都无从下手。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想明白，这些小孩为什么会主动走过去，要是解决这问题，案子就会快很多。

　　他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个本地的团伙作案，而且一定对本市的一切设置都相当清楚。

　　那天之后，周璐格外关心她班里的学生，每天等到所有的学生都被接走，她才回家，以前这些事情是班主任的活儿，现在她负责起来了，班主任也乐的轻松。

　　一个班有三十个孩子，刚开始她还没注意，关注了一个星期才发现，每天都有一个小男孩最后才走，而且每天来接她的人都不一样，周璐问他，他说是哥哥，姑姑，姨姨那些的。

　　周璐还去问过班主任，她说这个孩子妈妈去世了，爸爸在外面打工赚钱，没有时间顾着他，就让别人接送。周璐又问他家里很穷吗？

　　班主任想了一下 说很穷刚开始的时候，班里没人和他玩儿，就因为他穿的衣服很旧还没钱买零食。他爸爸是工地的赚不了多少钱，他奶奶又生病。

　　很穷吗？自己来实习两个月 ，这个孩子的鞋和衣服看起来都不便宜啊。

　　她又问班主任是不是他爸爸最近有钱了，还是怎么了，感觉他现在穿的吃的还不错。

　　班主任戴着眼镜，听见她的话，眯着眼睛想了一下 好像是这个孩子最近好像钱也变多了，经常给其他同学花钱。

　　周璐想去家访她问班主任可以吗？

　　女班主任一听更高兴，把学生信息给她，让她自己安排。

　　周璐想下周找个放学的时间送他回家顺便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