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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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兰息度直接被丢了进去，身后的门毫不留情地关上，吞噬掉最后一丝光亮。
房间没有开灯，因此显得更加空旷。
空气中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像是猎手刚刚猎杀完猎物后残留的餍足与肃杀的气息。
她似乎可以听到胸腔中传来的心跳声。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对于抓过来的商品来说，这样会放大她们的恐惧。
裴兰息度颤抖着嘴唇，带着哭腔，“有、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她。
“……”
裴兰息度不再说话，房间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她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里有人，现在那个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反应，等待着她被吓得哭出声，或者是激烈地反抗。
裴兰息度捉到猎物的时候，也挺喜欢这么对待猎物，就像猫捉到老鼠的时候通常不会直接吃掉，而是玩弄一段时间，等到玩够了再将利爪刺向老鼠的命门。然而当她成为那个猎物之后，她就感到一阵厌倦。
……真是无聊的把戏。
黑暗之中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对方同样也看不到她的脸，偌大的空间之中只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裴兰息度的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无趣。
不知道早见春日那边怎么样了……
嘛，反正如果换她留在横滨，结果也差不多，总之是不需要担心。
就算早见春日死掉了，那不是还有她在呢吗？
突然，裴兰息度的呼吸一滞。
她僵硬着脖子，眼睛转向下方，冰凉的刀刃正贴在她的皮肤上，一阵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后。
“你怎么不害怕？”
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肤，再往下就是颈动脉。
血液沿着伤口的纹路流出来，滑进衣领里，空气中的血腥气更浓了。
“我……”
裴兰息度的嗓音变得沙哑，她顿了一下，颤抖着声音哀求对方，“您别杀我……”
对方像是终于被她的反应愉悦到，刀刃刺得更深，“那你跑什么呢？”
是在说她逃跑的事情。
真正的商品早就被她杀掉了，冒名顶替的她不过是中途去办点事杀个人而已。
裴兰息度毫不犹豫地推锅，为难地哽咽着：“我遇到了哈代先生……”
“啪”地一下，房间的灯光全部打开，裴兰息度闭了闭眼才没有被这刺眼的光亮眩晕。
“哈代？他居然也在这里，那个家伙敢抢我的人……”
裴兰息度跪坐在地上，抬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颇为狼狈。
余光中她看清楚这个房间的主人，一头红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膀上，眼神凌冽，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
她就是Bloods的首领，维吉尼娅。
灯亮之后裴兰息度才发现时时刻刻萦绕在这房间中的血腥味从何而来了，奢侈的皮质沙发后躺倒了三四个女人的尸体，奇怪的是她们的身下没有流淌着过多的鲜血，尸体甚至有些干瘪。
她们的衣领处都带着金色标识。
金色标识，代表着是Bloods首领的专属商品。
她现在也一样。
这个房间今晚只能走出去一个人，要么是维吉尼娅，要么是裴兰息度。
哈代的资料显示，这位冷血的首领具有操控血液的异能力。
这或许就是房间里那些尸体看起来干瘪的原因，维吉尼娅不舍得放自己的血，就抽出别人的血液来用。
那她精挑细选什么呢？什么人不能放血？
非得在拍卖会里挑最贵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只是自进来以后裴兰息度没有使用异能力，她现在完全就是以一个普通人的状态对抗维吉尼娅。
她冒名顶替原本的商品，维吉尼娅目前没有产生怀疑，但裴兰息度不敢保证对方不会发现点别的什么漏洞。
同为心细谨慎的女人，尤其是头脑聪明的女人，对方的危险性比哈代要高很多。
一抹血液从裴兰息度脖子上的伤口飘出，形成纤细的线在空气中旋转。
维吉尼娅的食指打着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哈代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他把我拉到一个房间里，我被押着到这里，”裴兰息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话也没什么逻辑，像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求求您别杀我！”
维吉尼娅转过身倒了杯红酒，鲜红的酒液看起来像是从人的身体流出来的。
她注视着蜷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裴兰息度，思考着一会儿让对方怎么死掉才更好看一些。
“倒是我忘了，问你这种人有什么用。”只会感到害怕，怎么可能回答上她的问题。
她和哈代向来不和，最近隐约听说哈代在悄悄地搞一些小动作，不过她没怎么管。
哈代那种蠢货怎么可能比得过她的Bloods？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维吉尼娅想了想，决定给哈代来点教训。
敢抢走她的东西，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Bloods的护卫队接到首领的命令：找到同在这所酒店的哈代，杀了他。
“神的准则降落在人类的罪行实施之前，卑劣的人应当为他做的错事付出代价，”维吉尼娅陶醉地歪在沙发上，吟诵着某句箴言，举起酒杯将血色的酒液慢慢洒向空中。
脚下歪歪扭扭地躺倒着表情痛苦的尸体，然而神的准则没有在她们被杀掉之前降落。
裴兰息度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板，眼神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神会救我吗？”
“异能力者是被神明眷顾的人，神只会帮助我，而你，”维吉尼娅不屑地勾起唇角，“只是这世界中的一个蝼蚁罢了。”
裴兰息度的眼皮一跳，空着的手条件反射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她体内的血液被维吉尼娅操控者一丝一缕地流淌出来。
现在已经到了失血的程度了。
“会跳舞吗？”
“什么？”
“我喜欢看四肢修长的女人在生命的尽头起舞，那该是多么伟大而绝美的艺术啊，”维吉尼娅的手指在空气中打着转，自裴兰息度身体中流出的血液环绕着她的身体，好像魔鬼在做某种禁忌的祷告仪式。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裴兰息度。
“我……我不会跳舞。”
“我刚刚那句话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宝贝儿，”维吉尼娅的声音冷下来，“看到我脚下的这些人了吗？拒绝我，这就是你的下场。”
——
早见春日被关进禁闭室的第三天上午，种田山头火的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猛地站起来，皱着眉头想要反驳：
“可她杀了无辜的人。”
“是，除了安吾汇报过来的，说在爆炸之前看到过她在废弃工厂里出现过，目前我们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件事就是她做的，可是她自己亲口承认了。”
“我明白，只是她有很大的嫌疑，否则我们也不会先把她关到禁闭室，她的精神状态太危险了。”
“这太草率了！”
种田山头火握紧电话，过了半晌，颓然地说，“……没有异议，您就这么处理吧。”
……
早见春日注视着漆黑一片的房间，目光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可能是她在发呆。
她没有对审讯人员说实话，即便这一定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但她也没完全说假话。总之，最终的结果就是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加难以理清思绪、扑朔迷离。
想知道真相？
找裴兰息度去吧，她仓田千代子就是个可怜的想要复仇的女人罢了。
漆黑无窗的禁闭室对任何关押进来的人都是一项巨大的心理挑战，在港口黑手党也有这样的审讯手段，看似温和，实际上非常严酷。
无光、无声、无形，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熬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意志力的挑战。
但早见春日没有任何感觉，她生来就没有那么多情绪可以感受。
因为她没有时间与死亡的概念。
但这都不重要。
她脑子里想的是太宰治，想他为什么还没有明白她是从哪里来的，她和裴兰息度的关系又是怎样。
明明她都已经把答案捧在太宰治的眼前了，为什么他依然视而不见。
她甚至有些苦恼。
早见春日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有些自暴自弃。
她果然是最笨的那一个，连这个游戏也玩不好，家里的其他人都说她是最不聪明的那个，现在看来是真的。
她只是贪玩了一点而已。
这里的所有人都比她聪明，为什么他们看不懂她刻意留的信息？
是她没有做好吗？
门锁转动的声音突兀响起，早见春日扭头，阳光倾泻，眼睛适应黑暗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我的处分下来了？”
“仓田千代子，转送东京【仓】机关收押。”
毫无起伏的声音告诉她最终的处理结果，早见春日愣了愣。
“仓？”
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那是哪里？监狱吗？
来人没有回应她，只把她送上车一路护送过去。
还好早就给森鸥外传去了消息，跟他说异能特务科怀疑她和裴兰息度的事情有关需要审讯她几天，否则她就这样消失了音讯，首领估计要以为她跑路了。
【仓】机关的监狱很特殊，三面是坚硬的墙壁，朝向走廊的是一整面透明钢化玻璃，外面的人不管怎么看，都能对她的活动一览无余。
简直毫无隐私，像是对毫无人道的重刑犯最严格的监视。
她有做到这个程度吗？
早见春日坐到干净整洁的床上，打量着她的新家。
不知道要在这个地方待多长时间呢……
她回过头，对上正对面的“邻居”，一个粉色头发的大叔。
“从我进来之后，您似乎就一直看着我，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
他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为什么在这个女孩子进来之前，他们告诉他要进入她的杀意粒子。
明明她看起来很温和，不会随意产生杀意。
旁边的光头男见到来了个女人，变得兴奋，兴致勃勃地问，“你犯了什么事？跟我们这群人关在一起？”
早见春日想了想，“他们说我杀了人。”
“说？”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
“他们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杀的人，但依然坚信那个人是我，所以就把我送进来了。”
“你被他们抓到把柄了？”没有证据为什么会坚信？
“我直接承认了，说那个人就是我杀的。”
“……”
光头男舔了一下嘴唇，“怎么杀的？”
“爆炸。”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