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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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见春日呆滞片刻，“啊……”
被耍了。
太宰治笑得开怀，他也不是没去过审讯室，往往那些硬骨头稍微使上些招数就会悉数招供，尽管那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
他对早见春日的秘密很好奇，但他不会选择用那些肮脏的手段。
她是他们的同伴，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之一。
即便太宰治对内部的一些蠢货嗤之以鼻，他们遇到任何生命危险太宰治也只是袖手旁边。
可早见春日不一样。
她既聪明又知道分寸，唯一的念头就是明哲保身，这很难得。
而且，裴兰息度不是没对港口黑手党做什么事吗？
所以太宰治只想温和地发掘这些秘密。
“裴兰息度的名字很特别，不像日本人，也不像美国人英国人，甚至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罕见的地名。”
太宰治一字一句地分析着，“是个女孩子，又对你，这样一个籍籍无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有着仇恨，不，那或许不是仇恨，她只是简单干脆地想要杀掉你。她和你一样聪明，又知晓你的全部动向，简直就是另一个你在与你为敌。”
他知道早见春日自加入行动队之后发生的全部事情了。
早见春日为了在全是男人的行动队立威与他们玩扑克牌，胜利品是下一次行动的指挥权。那群蠢货为了让看起来没有礼貌的早见春日滚回去谢罪自杀，居然同意了她的赌注。
不出意外地，她赢了。
于是体术弱的早见春日为了得到更多的功劳，否决了那群蠢货机枪扫射全部杀掉的行动计划，孤身一人进入关卡重重的宴会。
而这正中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裴兰息度的下怀。
听到太宰治的分析，早见春日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
“所以不放大胆地设想一下，”太宰治的语气逐渐上扬，他感到了挖掘秘密的快乐，“裴兰息度，没准就是另一个你呢。”
“……”
早见春日敛眸，盖住眼神中涌动的情绪。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真相。
剧本行进的轨道开始不受控制偏离，目前这里面出现的唯一变数就是太宰治，早见春日冒出的念头不是慌张或者无措，而是兴奋。
……变好玩了啊。
早见春日颓然地闭上眼睛，“你说的是对的。”
“裴兰息度，的确不像是一个人名，”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感到不安，“或者说，它本来就不是人名。”
“裴兰息度，意为永生之地。”
“什么？”
“那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自她从我身上分离，拥有了独立的意识之后，就给自己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西方神话中存在着一个名为裴兰息度的岛屿，它漂浮在无尽之海的中央，传说只要渡过重重危险，跨过翻涌的大海，到达那里，就能够获得永生。”
早见春日慢慢讲着裴兰息度的来历，声音变得空灵，“人们听说了这个传闻便开始造船，前赴后继地赶往无尽之海，于是海底就拥有了无穷的、不甘的幽魂。”
“可她喜欢这个名字，那意味着……她可以脱离于我的存在而永生于世。”
“……什么叫做，从你的身上分离？”
太宰治发现这秘密开始脱离他的掌控，本以为只是早见春日在过去招惹了一些可怕的人，由此才会有无穷尽的追杀，现在看来并不是。
裴兰息度和她长相相同，而她说裴兰息度原本是和她一体的。
太宰治迟疑地问道：“双重人格吗？”
早见春日幽幽笑出声，“太宰先生，再听下去你就要上裴兰息度的暗杀名单了，知道太多秘密不好哦。”
“你知道我想听的，对吧？”
“好吧，”早见春日轻笑，“那她的暗杀名单就再加一个人吧，虽然就算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对她也做不了什么。”
“故事的开始，是我招惹了一个据说了不得的大人物，后来被他抓到送去了一个隐蔽的实验基地，然后我逃了出来，”早见春日语气轻松，可太宰治看出她在竭力避免回忆着什么。
“接着又被他们抓了回去，唉，如果我再谨慎一点，没准还真就能逃出来了。”
“他们中有一个据说是可以分离人格的异能力者，只是异能发挥作用限定条件太多，我的人格又太过统一，不好他发挥，”早见春日转过头，“你猜，他们该怎么分离我的人格？”
没等太宰治回答，早见春日自顾自地说，“是刺激啊。”
“大脑皮层对于刺激都有一个稳定的阈值，只要用各种手段把那阈值反复拉高，情感走向不同的极端，人格就能分离了。”
太宰治想说，这实验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玩。
早见春日继续，“实验成功了，于是，另一个我就诞生了。”
她的话猛地一顿，看向太宰治身后，眼神晦暗不明，“中也君。”
太宰治回头，中原中也就站在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
中原中也烦躁地走进来，他只是想过来把摸鱼逃任务的太宰治抓走，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东西。
“你……没事吧？”
早见春日眨了眨眼，“如果这个月能不扣我出勤工资再多补贴点医疗费的话，我大概就没什么事了。”
“……”中原中也别过头，“那我回去问问红叶姐。”
他现在也是刚加入黑手党，没什么太大的话语权。
早见春日“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多谢你了。”
“所以，太宰先生还要继续听吗？”
“……继续吧。”
“好吧，”早见春日双目放空，继续编，不是，继续回忆。
“起初我们两个被关到一起，她的意识混沌，所有的事情都要由我来告诉她，慢慢地，她开始有了自我意识，也意识到她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于是在我们联手从实验室逃出来之后，她给自己起名叫裴兰息度，她想要杀死我，这个碍眼的主人格。”
太宰治皱眉，“她杀你，你为什么不反击？”
以早见春日的表现，她对裴兰息度的追杀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她为什么放弃反击？这不对劲。
“那不是挺有意思的吗？”早见春日的喉咙溢出低低的笑声，“人格分离什么的，多有意思啊。”
中原中也定定地看着她，“喂……”
早见春日抬眼，眉毛下压作出无辜之态，眼神中却盛满了恶意。
“情绪阈值分离，是以善恶为界。”
她的声音压低，“你们猜，我和裴兰息度，哪一个才是善？哪一个才是恶？”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脑袋里的逻辑绕了一圈又一圈。
如果早见春日是善的话，那她加入了黑手党，天天杀人放火算是善吗？应该不是吧。
可如果她是恶的话，那极有可能她才是那个被分离出来的副人格，前面所说的大半都是谎话。
比起太宰治来说……显然她更可怕吧！
太宰治伸手给躺在病床上的早见春日一个脑瓜崩，“瞎说什么呢。”
“不管你为什么不想杀她，只要我的人间失格碰到了她，异能力就会解除了吧？”
早见春日无趣地撇嘴，揉了揉脑壳，“你有想过裴兰息度回到我身上之后的后果吗？或者说，你能预料到我身上的恶回归之后，我会做些什么事情吗？”
即便情感只剩一半，身上只携带着善的她，都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么纯恶的早见春日，又会做到哪种地步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早见春日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带着警告，“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我知道了。”
虽然太宰治嘴上说着知道了，早见春日看他跃跃欲试的眼神就知道这事没完。
把他们两个打发走之后，早见春日靠在靠背上，“噗嗤”笑出了声。
进入游戏以来连续住院三次，可那又怎么样？达到目的不就行了？
她给裴兰息度编造的故事远远不止于此，复杂的人物设定往往要有一个悲惨的过去，既然没有那就现编一个，又有何妨？
有什么好愧疚的？拜托，她可是玩家，这个虚假的游戏世界里唯一的玩家。
NPC们再聪明、再警觉又有何妨？
游戏之外她可以毫无芥蒂地欺骗着别人，没道理游戏之内就不能骗人了。
说到底，完成游戏任务拿到奖励不就好了？
奖励……
早见春日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得几近透明的指尖，她似乎又回到了现实世界，毫无抵抗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时间淹没，逐渐透明。
这个游戏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机会。
她想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