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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盛世国里盛事多,计谋筹措一场空(二) ...

  •   一把正气凛然的太虚剑从天而降,带着森然又壮烈的气魄,一剑斩断了那红如毒蛇信子的丝缎,铮亮的剑身,深深嵌入地面中。
      姜姒和王否霎那间从马背上掉落,丝缎化成的战马,顷刻间化为无数血红色花瓣,抑或是狰狞的小小鬼面,哀嚎着,逃窜着。
      红老板眼神凌厉了起来,“哟,小小凡人,也敢劫老娘的吃食!”
      接着就是抛出了红丝缎,手段老辣,处处要人性命,步步紧逼咽喉处。
      秦侍白腾空而起,“归位!” 太虚剑幻影百柄,“己出由心,清妖灭怪,魂归太虚,破!”
      飕飕剑风,剑光与血光交织,秦侍白划动剑影,招招紧追,徐迁在其后夹击。
      姜姒见机解开身上的丝缎,拉开王否。
      他整个人都僵硬如冰砖,果然那冰诡还在他身上,一时间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冰诡塞进袖中,王否脸色渐渐有了点血色。
      为了能让他快速活血,不拖累秦少侠,她狠狠抽了王否一巴掌,啪!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他脸上开了朵艳丽的“美人蕉”。
      果然,情绪激动,血气方刚的王否忘记了片刻之前的殊死搏斗,“你有毛病吧!”,前一秒躺着地上,垂垂亡矣,下一秒活蹦乱跳地指着姜姒的脑门叫嚣,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要不是看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早不知被我杀了几次。
      “你真无情!这一巴掌是想杀了我!”
      “我不跟有眼无珠的王八蛋说话!”
      危急关头姜姒哪顾得上与他撕扯,“你找处安全地方藏身!”
      她顺势拽着一红色丝缎,纵身一跃,一把鲜艳如血的红色长剑,不知从何处绕身而来。

      秦侍白老练独到地法术,承合着出神入化的剑法,招招压制住了红老板的招数。
      眼见着徐迁一个翻身,双臂并拢,口中振振有词,秦侍白也齐声念着咒语,应声而起的是无数金字环绕的遮天道衣,那红老板见来势汹汹,一个闪现便要逃脱。
      姜姒一剑定住了她的脚,没想到她烟袋锅子里的烟雾冒了出来,直冲她的眼睛,衣袖来不及掩面,中了一击。
      她的手死死抓住鞭子,道衣扑山倒海而来,将妖精收入其中,秦侍白将道衣收回,放入腰间一只翠绿葫芦中。

      “姜姑娘,眼睛可有大碍?” 徐迁急匆匆跑来,关切地问候着姜姒,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再三揉了揉,不痛不痒,没有任何不适,“无事,只不过是妖怪的手段有点恶毒。两位少侠可有受伤?”
      “不知师兄怎么样?” 徐迁看着秦侍白。
      “我无碍,王兄呢?”
      “你们终于记得我了,我在这呢!” 王否陷入那龟裂的小路里,一时动弹不得。“谁来拉我一把,谁都行,就那个女的不行!”
      徐迁一脸得意地把他拉了出来,一身泥土,缠着徐迁非要学个一招半式的,徐迁耐不住他磨,便教了一招。
      “姜姑娘,你这宝剑又如何来的?”
      “方才打斗之时,飞入我手中的,至于如何来的,我也是困惑。”
      说罢,宝剑发出亮光,咻咻几声,化作红色石头,嗯?两两对视,四脸问号。

      伸手不见五指,幸好秦侍白与徐迁二人用法术拟了两匹骡子。
      为何是骡子,适才内力在打斗中耗尽了不少。那装着红老板的葫芦起初还不安分,后来又太过安静,原来不过是红老板的一金簪子,真身不知何时逃的。

      “那黑了心的老鹰到底是给主人灌了什么黄汤,那几个人是我一个妖精能对付得了的!没了心肝的烂货!轻点!仔细你的皮!”
      红老板一边泼辣地骂着,一边收拾着脸上身上的伤,“那最厉害的货都没出手就伤了我元气,幸好没开窍!” 一个女子胆战心惊地递上了毛巾,“小姐的簪子可是能收得回?” 红老板不紧不慢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饰,看了看映在镜子里的容颜,“自然!” 那金簪子可是他的聘礼。

      走了不知多久,另找了一处落脚的地方,稍作歇息。耳边阵阵窸窣作响,全当做是听不见,这一日的艰辛与挨饿,总得让人有个喘息机会,这么想着姜姒又昏了过去。
      仿佛过去了很久,被一阵香气吸引,原来是王否烤着鱼,火堆的另一边是徐迁烤了些山珍野味,还没张嘴说话,肚子出卖了她。
      秦侍白巡视了一番,见四周无异动,便也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金簪子,仔细看了看。
      “那红老板,到底还会找上门的。”
      “师兄何以见得,这不过是普通金簪吗?”
      “红老板使惯了这金簪做兵器,随身携带,说明这金簪十分重要,不会是情郎的定情信物吧?” 我大胆猜测着。
      “我说你们这群人,你看那花纹样式,一看就知道是给姑娘的聘礼了!而且有些许磨损,肯定年头也不短了!” 王否一边啃着鱼,一边说着,“这条鱼没人吃,给野狗吃吧!”
      说完扔给了姜姒,吃饱才有力气跟这痞子斗,该说不说,他手艺还是一绝。

      天刚擦亮,秦侍白提议回盛家村一趟,唯恐红老板找不到我们一行人,伤及无辜,如若正好碰上,也能为民除妖,四人就这么大义凛然地回去了一趟,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取行李,毕竟皮纸还在那儿。
      盛家村像燃烧殆尽后的孔明灯,千疮百孔,昨日的辉煌腾达,今天就如枯槁的老人,毫无生机,又再三看了一眼牌坊,确实是盛家村,走了几步推开了客栈的门,那红老板正吮吸着小二的生魂!
      “妖孽住手!”
      红老板一推,就将一具尸骨扔给了我们,“喜欢啊,给你就是了,长得如此俊俏,对本小姐一点都不温柔。” 说完,尽情忘我地舒展着腰肢,褪了一身红衣,这浅浅翡翠留仙裙衬得她笑靥如花,我看呆了。
      “妖孽!休得如此猖狂!” 秦侍白一剑横在身前,“今日你犯下如此恶行,我太苍山愿为民除害!”
      “除害?我?哈哈哈哈!” 红老板仰天大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随处去问一个活人,他都是自愿被我吃掉生魂的,不过是为了那区区几串银钱!”
      红老板眼白开始泛红,黑眼珠逐渐没了颜色,“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是变成我,也会不会变成我!” 说完双袖一挥舞,风沙迷了眼,我们四人辗转又到了盛家村村口,不对,是盛国!

      春日明媚,南风瑟瑟,就在纪家的府门大院里,人人匆匆忙忙。只见一位面容姣好的小姐,看起来不过十四五的样子,温温柔柔地隔着屏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正看着一少年悄悄塞了一只金簪子给了那少女,少女羞红了脸,“小柔!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迎娶你了!一定要等我!”,少女羞得脸红耳赤,半遮着脸,走开了,又温婉娴静地应了声,“嗯!”
      时间流动如溪水自天而来,正是两人成亲之时,新郎官正意气勃发地推开房门,踏进新房,官兵一拥而入,拉着新郎官当夜充了兵,“小柔!小柔!等我!”
      少女掀了盖头,哭着跑了出来,“宗望!宗望!” 一夜之间,少女由万人羡慕的新娘子变成了扫把星,而少年拼着一口气想活下去,身体却化作尘土死在了战场上。

      少女一身破烂鲜红色嫁衣,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当日的战场,哭喊着想找寻少年,被敌军糟践,被族人耻笑。行至一处破败的阿祖庙,供奉的雕像,早已看不清模样了,少女磕头跪拜,乞求神仙一点慈悲,让她找到丈夫的踪迹。
      “悲天悯人的阿祖神,我愿意赌上我的性命,带着宗望的尸首,就算是鬼,我也要带他回家!求求您开开天眼!” 纪小柔跪在地上,痛苦着,却没注意庙门出现了几个身影。
      “这老东西也值得你求?” 身着素色衣,脚蹬金丝缝制的靴子,一看这人就是贵公子。
      “就算今天拜的是各路邪神,只要帮我找回我的亡夫,我愿一命相报答!” 遥想当日,纪小柔也像他一样高高在上,如今落魄到尘埃里。
      “你竟然不知?你那位情郎都是死在这些人手上,还供奉他们?可笑!” 那贵公子慵懒地摇了摇折扇,又收了起来,“神仙不过是打着仁义的幌子,骗骗人罢了。”
      “你胡说!阿祖神是佑护我们的真神!”
      “那群战士未战却化作一阵尘土,飘零在风中,你不是亲眼看见的吗?”
      说完,那贵公子将手里的尘土吹了一下,“你的阿祖神抛弃了你,你的丈夫无辜受到天谴,你一个凡人当然不知道天谴。那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魂魄被生生抽出,受了千刀万剑的疼痛,而后直接拖入阎罗殿,永世不得入轮回。”
      “那我就去阎罗殿寻他!” 纪小柔提着衣裙,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就凭你?” 那贵公子上下打量着纪小柔,继续说道,“柔柔弱弱,恐怕连阎罗殿的门没摸着,就被押解着投了胎,孟婆汤入了口,了却万般事。”
      “公子可有法子,让我救出亡夫的冤魂,我愿意为公子肝脑涂地!”
      “不是公子,是乘风大人。”

      乘风引领着纪小柔,面见了一人,玄色长袍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住了全身,纤长的手上多了一卷书,“这是凡人修炼的法术,须得几十载才练得成,练成之后,才可上达天,下通地,领悟这里的道义,再来寻我。”
      “主人,这枉生咒术,对她而言太过繁复,怕是还没练成便死了。” 乘风靠着树藤,事不关己地问着。
      “主人可有更为快速的法术?”纪小柔胆怯地问着,数十载的光阴,宗望要受那么多阎罗酷刑,每每想到这心里就十分痛苦。
      “修炼一事,没有捷径。” 那长袍人说完,便携着丝丝青烟离去。
      “你要早点顿悟才好!” 乘风说完,跟随长袍人一道离开了。

      接下来的数年,纪小柔发了疯一般狂练法术,奈何只习得了一点点,各路妖魔鬼怪戏弄她,嘲笑她,她走投无路又去了那个破庙,结果在墙壁上发现了吸食生魂的法术--造魂穿尸术,从此以后时间少了个人,多了个妖,名叫红袖。

      “怎么样?都看够了吗?” 红袖一挥手,四人缓缓从幻境中醒来。
      “你修炼只为救出丈夫的鬼魂,现在为何又要杀人?”徐迁愤愤不平地说道,“又何故杀了那么多人!”
      “这所谓的俗世情爱就是一个屁!”
      红袖双脚白嫩,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一步一挪,手指随意撩拨,拢了拢发丝,慢吞吞地吸了一口烟,又悠然自得地吐了出来。
      “当年那个负心人压根儿就没去战场,躲到一个无人相识的地方,娶妻生子。我就是个笑话!要不是有个疯子劝解我放下,我早就剐了那狼心狗肺的和那贱人,哦,还有他们一双可爱的儿女。”
      烟雾环绕着红袖,就如晨光映射在沾着露珠的带刺花苞,让人心生怜爱而又畏惧。
      “放下是放下仇恨与执念,不是让你堕落!”姜姒眼睛含泪,她可怜着她的身世,又痛恨着她的残忍。
      “堕落?那群神仙的所为就是济世慈悲心肠吗!” 红袖一掌将四人击倒在地,四人本就彻夜劳顿,内力未全恢复,这一击自是抵挡不住,“穆郎与我本可以成为眷侣,可是现在呢!”
      “那姑娘何已留着这金簪子,反正是负心薄幸,不如让我毁了!” 王否手里何时拿到的金簪,作势要毁了它。
      红袖眼眶湿了,最后一滴人性仿佛没有泯灭,“不要……是他负了我,为何要惩罚我!天理不公!” 一爪朝向王否袭来。
      雷霆之间,一道凛厉锋锐的光束正中红袖的眉心,红袖毫无防范,连退了几步,嘴角透出了一丝血色。
      居于带着四五太苍弟子就如及时雨一般出现,“师兄,二长老派我们支援!”。
      秦侍白强忍着痛苦,勉强站立起来,“诸位师兄弟,各为其位,阵法开!”
      几人速速开启了太苍阵法,天地玄黑,河流倒转,风起云涌,奈何这红袖虽内力厚重,但是道行浅,从未研究过道术的克制之法,不消半刻就被缚在其中,瘫倒在阵眼中。

      “哈哈哈哈!满口的仁义修为,竟然是个妖怪,可笑,真是可笑。” 红袖不慌不忙地又燃了烟,手指托着烟袋,淡淡地看着秦侍白,“你与我又有何区别?” 说完红袖的眼睛不知何时瞥见了秦侍白小臂上的一处青皮。
      秦侍白怔了怔,太苍弟子只当是妖怪发了癫,没有理会,只有徐迁呆滞了好久。
      “师弟,二长老收到你放出的信鸟,命我来相助。此妖,我暂且收于阵法中,带回太苍山慢慢感化,这是二长老特意嘱咐的攀云器,命速去速回,草药切不可再耽误。”
      居于从袖子取出一枚,形似云朵的铁器,随后带着其他太苍弟子和红袖一同回了太苍山。

      王否看着手中未还给红老板的金簪,望出了神,“不知道她那情郎到底是在阎罗殿还是人世间?”
      姜姒看着太苍弟子离去的背影说,“阎罗殿吧,这一生能得一人的钟情,也该有等量的情意回馈,不是吗?”
      王否听完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荷包,又看了看姜姒。

      秦侍白拍了拍王否,“王兄,那百尺山方位在何处,竹林可有名字?”
      “就叫百尺竹林。” 王否脸上又堆起了笑容,仿佛刚刚伤感的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秦侍白将攀云器放置于手掌之上,“斯我往矣,缚云有雾,合汝之态,渡予之形,攀云升!”
      咒语毕,成团云朵聚集,雾气弥天而来,有了这个攀云器,也不必如此辛苦的跋山涉水。

      秦侍白依旧是端庄自持,徐迁断后,将姜姒和王否拉入云中,王否战栗着,平时大大咧咧,这时怕得要命,还没升空,就尖叫着,险些把秦侍白从云中撕扯下去。
      姜姒只觉得有一丝平静的熟悉感觉,抬头看了一眼秦侍白,却发现他小臂一处青色,是缠斗中留下的伤吗?还是真的妖怪。正想打探一下秦侍白的口风,冰诡从袖子里飞了出来,扑在云上。
      这小精灵聚水化冰的能力非同一般,几人都是见识了它的厉害。
      果然这凝聚的云,正开始一点点结冰,只听见远远的一声,“大胆!是谁鬼鬼祟祟躲在云里!不知道今日是昆仑众神集会,所有云都用来遮盖神迹的吗!”
      浅色云朵上端裂开了一道口子,霭气沉沉,一束光透了进来,四人晃了眼,是一个清丽的仙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盛世国里盛事多,计谋筹措一场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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