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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俗世 ...

  •   邕州一年只分两季,不是春秋季,就是夏日,一直都是花红柳绿,虫鸣鸟叫,家家户户,晨夕炊烟。赵家婆婆收拾好,拿起衣篓子,就要出门。
      “娘,咱家这么有钱有地位了,你还去干这力气活干甚?” 赵大成拿起果子,狠狠咬了一口。
      “咱家从前穷得叮当响,要不是救了神女,哪来这么大的福气,我这糟老婆子,实在是担心。” 赵家婆婆叹了口气,“你这混小子,该去祭坛干活就去,不要倚仗着神女,处处偷懒耍滑头!”
      赵大成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娘,你就放心吧,妹子,啊不是,神女庇佑,我大成不会给娘和神女丢人的!”
      话说,姜姒落水后,是赵家母子救回来的。姜姒后来救了邕州王,又有异于常人的卜算和法器,被奉为神女。这赵家母子原是邕州不起眼的小人物,只因偶然救了姜姒,在邕州的地位也是高了很多。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街上的小孩子蹿来蹿去,小摊小贩叫卖着,“包子!皮薄肉大的包子!哎!一文一个!”
      “酥饼出锅喽!”
      “豆腐!”
      “酒楼今日开张,招牌菜,吃一桌送一桌!”
      “臭要饭的!走走走!在这儿流什么哈喇子,别耽误我做生意!”
      王否看了看周围,除了他没人。
      “看什么呢!死要饭的!邕州城什么时候来的要饭的!脏死了!走走走!”
      “嘿!你瞧不起谁呢!” 他破口大骂,指着卖酥饼的小贩子,“你也不瞧瞧小爷是谁!”
      小贩子没想到个臭要饭的,盛气凌人,眉目有几分俊朗的样子,瞬间语气软了下来,怕得罪哪个落难大爷,“谁?”
      王否慢悠悠背过身,手里悄悄拿了两个酥饼,“天王老子!” 迅速消失在闹市中。
      “md!别让我抓住你,偷我俩饼子!臭要饭的!”
      身后的咒骂声不断,闹哄哄的街面上,只听有人喊了一声,“神女出行!众人回避!”
      唰地一下,百姓齐整地让开了道路,屏退三舍,一个人遥遥地朝向他摆手,谁呀这是?
      没等仔细看看,几个兵三两下,将王否压倒在地,押到旁边。
      前一盏茶的工夫,热热闹闹地,下盏茶未沏好,却只剩了风声刮擦枝叶的声响。到底是谁这么大阵仗?
      震天的鼓乐,撼动天际一般,白色轿撵,前呼后拥,悬挂的各色珠帘,随风应动,悦耳动听,而后琴瑟相鸣,犹如凤栖梧桐,翱翔于空。
      轿中一人端坐,风起纱动,朦胧不明。
      他拍了拍士兵,示意了他们,松绑了手脚。
      微风撩拨帷幔,透过帷幔,那女子面带白纱,双眼无神,眉眼春桃,青丝绕身,体态轻盈,嗯?小辣椒?
      刚想叫,一个小乞丐拉住了衣角,“别出声。“ 小乞丐左右心虚地看了看,”出声是要被sha头的。“
      神女的仪仗逐渐远去,街面上随着一声撼天的鼓声又开始了热闹的景象,那几位蛮力的士兵也给他松了绑,走的时候都抖落了几下衣服,“没见过这么脏的要饭的”。

      王否满脑子不可思议,正想追上去瞧瞧,到底是不是姜姒。
      小乞丐还扯着他的衣角,伸出脏污的小手,“分我一个饼,收你作小弟。“
      这买卖有点意思,他弯下腰,打趣道,“你这小鬼头,收费倒是挺贵的!“
      “没有我,你在这邕州城,可没人愿意收留你!“
      没想到王否毫不在意,从怀中掏出饼子,“说好,我给你饼子,你给我带路。“
      小乞丐一边吃着饼子,一边向他招手让他跟上,回头却没有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寻找自己。
      “邕州,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可得藏好了。” 小乞丐满嘴的饼子,还不忘解说着,“遇到祭祀,神女出行这一类大典,你躲得远远的,像我一样,没事去随便讹人就能吃饱肚子。”
      “你爹娘知道你在外边伤天害理,头蒙拐骗吗?”
      “我没有娘,我爹把我卖给祭坛,就一吊钱。我逃了出来。”
      他愣了神,没想继续问下,“那什么什么神女,神秘兮兮的,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咧着嘴一笑,抢了他手上咬了一口的饼子,“是被人在湖里救上来的,名字可犯忌讳了,叫什么,姜…”
      “姜姒。” 王否愣住了,果然是她。

      走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钻过狗洞,又爬墙,终于到了一处废弃许久的院落。
      “你这小孩儿,不怕我是坏人,把你抓走卖了?” 我装作小人的样子,眯缝着眼。
      小乞丐从水缸里舀了水,喝了一口,“你不是坏人,从你一进邕州,我就知道了。”
      “你这么帮我,有事求我帮忙吧。”
      “我要找我娘。”
      “一码归一码,你帮我去打听从太苍县衙来的,新上任的官儿,我帮你找你娘。”
      “成交!”

      过了一夜,潦草地收拾了一番,王否在水缸中照了照镜子,真是英姿飒爽,剑眉星目。
      “别自恋了,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去办?”
      “小鬼头,别一天到晚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答应我的事,也要记得。”

      上了街,他就被一群小孩团团围住,拍着手,唱着,“小油人,丧门神,娘亲怕你把你恨,爹不疼把脖儿抻,向灯神,问一问,爹娘到底认不认?”
      还挺有意思的一群小孩,唱完就散了。
      “这些小孩唱得什么?你是不是天天受欺负?”
      小乞丐打开了王否的手,“知道还跟他们一样嘲笑我!” 气鼓鼓地跑远了。
      他笑了笑,“中午饭怎么吃啊!哎!那谁!“
      他才想起来,小鬼头从没说过自己的名字,摇了摇头,不禁又笑自己蠢。
      “王否小兄弟,别来无恙呀。“
      迎面的是一个人,仔细端详了一番,谁呀这是?“阁下是?“
      “哟,你小子还挺能装。“ 眼前这头秀发飘逸,浓眉慈目的男人,张开了嘴。
      “悟明大师?“ 他脑子极速转动着,十万万个为什么旋转往复,”大师什么时候还了俗?“
      “我从未遁入空门过。近日看样子,是过得不如往前了。“ 悟明大师上下打量着王否这一身装扮,当日虽然在秦侍白的衬托下,显得那么朴素,到底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今日这模样像个潦草的狗。
      他勉强装模作样,掸了掸唯一尚且完好的衣襟,“你不懂,这是修仙门派的着衣。“
      “方便的话,不如随我去府上坐坐?“
      “给你个面子吧,悟…“
      “吴家雄。“ 悟明大师阴着脸,嘴角上扬。
      他不能称其为笑,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吴家机关术是整个邕州数一数二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无一不能做。“ 悟明大师,也就是吴家雄骄傲地,喋喋不休说着,”就算是邕州王来了,也是对我们吴家高看一眼。“
      “也是,邕州处在边境上,机关术的震慑作用可比皇权有用得多。“
      吴家雄听了这话,高兴地拍了拍手,“小兄弟,这边请。吴家现在正缺你这么机灵的人!“
      “大师,不是,阁下真看得起我,我不过是籍籍无名的一个小人,此次来邕州是找仇人。“
      “仇人?“ 吴家雄一下子来了兴趣,”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上,或许我能帮上这个忙。“
      “太苍县衙赵大人来邕州赴任,我打听了一路,却没有半点消息。“
      “太苍县衙赵大人?”吴家雄重复了几遍,“吴家也算是邕州有头有脸的门第,有新官上任,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小兄弟莫急,我让下属去打听一下,你在府上先暂且住下。”
      联想到连日的颠簸,这富丽堂皇的吴府也不失一个上好的歇脚点,终于能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那个小乞丐的事让他颇为上心,索性一起带到吴府,这么大的家业,肯定能养活。

      废弃的院落里,燃着柴火,小乞丐正烤着东西。
      小乞丐见着了王否,讽刺地说,“进了高门大院,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啊。“
      王否敲了敲他的头,“你怎么知道我进了吴府。别酸了,打打身上的泥,快点跟我走。“
      “这么着急,就想着把我卖了?“
      “你这小孩,废什么话!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挑了一下眉。
      小乞丐的眼睛映射着的光动了几下,握着烤果子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怎么?这就感动了?往日的威风哪去了?我还指望你帮我干活呢!“
      “我就知道你准没好事!“

      吴府后院厨房里,一大一小两人,好吃好吃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吃到扶墙而出。

      月影松动,撑到睡不着觉,小孩儿呼呼地睡去,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王否爬起身,半靠着床边,想起了蒲村的那个晚上。
      只听见有人在窗外鬼鬼祟祟。
      “谁?“
      “我。“
      王否爬起来,推开门,“大师你又干嘛来了?“
      吴家雄作了噤声的手势,他吹灭了手中的烛火,随他一同去了一处僻静之所。
      “你也知道我和樾儿以前做得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也不瞒你,这次找你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
      王否不禁皱起了眉头,除了白天见过他正经样子,私下无人的时候还是一本正经,“何事?“
      “邕州看上去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实际上早已分裂。“
      “分裂?“ 他回想市集上的繁华景象和姜姒,实在想不通。
      “一派以吴家为首,奉行事在人为,以眼见为实;另一派则是以祭祀为噱头,行屠戮之实,丧心病狂!“
      “大师,这么说来,邕州情势危机,可我又能做什么?何况我背负血海深仇,是一心要抓住仇人,报仇雪恨。“
      “府里探子刚打听了消息,太苍县衙赵大人一行人,确实是接受了调令,蹊跷的是邕州从未有这个任职通文,但是这一行人确实曾大肆风光地从太苍县出发。”
      “这倒是与狱卒说的一致。”
      “前些阵子听闻一伙强盗劫杀了一批人,来去无踪,不知道是不是与你说的有关。”
      “你是说,有人故意引诱了他,在半路劫杀了?”
      “后续还得等探子回报。“
      “好!还有一事还得劳烦吴兄。”
      “何事?”
      “那个小孩的身世。”

      互别之时,吴家雄问了太苍山一事,向他诉说了李樾人的消息,得知她又开始重操旧业,依旧寻找药木,未果,他心里也有底了。

      回了厢房,王否辗转反侧,不久陷入了昏睡。
      烟雾中,置身于无垠的广阔世界中,白色轻纱盘绕于硕大的轿撵之上,姜姒仍旧是面带白纱,眉眼含泪,青丝绕身,腰间悬挂追仙铃。
      “姜姒姜姒!“
      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挣扎起来,手脚被绑,沉重的铰链发出声响,她动弹不得,呜咽着声音,眼睛泣血。
      “小心身后!“
      王否掉下了床,抬头一看,天还没亮,心里乱乱地,始终放不下,那人分明就是姜姒。
      趁着天没亮,索性去一趟祭坛,看看祭祀和神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沿着白天祭祀轿撵的痕迹,分析了一通,没有眉目,突然有身披白色衣裳的人快步行走,悄悄跟了上去。
      行至一处高耸的全封闭围楼,唯一的出入口,有专人看守,暗处有护卫,看来此行只能作罢,便离去。
      灰暗又沉闷的围楼,挂着红白灯笼,这墙隔开了许多人与物,一道障碍,隔开山与海,又有几人知。

      “小兄弟,今日吴家带头,与巫女有事相商,何不一起去?” 吴家雄相邀。
      王否整理了吴府供给的新衣服,牵着焕然一新的小乞丐,“去!”
      小乞丐扯着他的衣角,“巫女很可怕的,还是不要去了。”
      王否咧嘴一笑,“我更可怕。”
      一边走,一边说着些琐碎的话。
      “你还记得你娘什么样子吗?”
      小乞丐声音放低,情绪也低了,“我没见过我娘。”
      “你叫什么?”
      “他们都叫我油子。”
      “为什么叫你油子?”
      “听他们说,我是在油桶里出生的。但是我叫荼迟。”
      “那我以后叫你小迟子,你叫我帅气哥哥。”
      小迟子一脸惊恐样子,迟迟不敢说话。肯定是被他的帅气所惊呆。

      吴家雄前面领路,“邕州的祭祀教派,分为三个等级,祀女,巫女,神女。顾名思义,祀女,就是祭祀天神的活人女子。巫女则是统管世俗事务。”
      他顿了顿,又开始说,“神女,据说是传达天神旨意,神圣无比。当然有些人肯定不信的。”
      王否思索了一下,“祭祀用猪羊牛,水果等,我都见识过的。但是这个祭祀过于残忍无道,于理不合。”
      吴家雄接着说,“邕州祭祀礼在一年前也是与一般祭祀一样,但是自从那个神女来了,一切都变了。”

      一年前,一户赵姓人家从湍急的江流中救了一个女子,当时重伤,大夫都说无力回天。
      几日后,那女子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并且极其善长占卜推演。这门手艺原本是历代神女的能力,但是需要长达数十年的时间才能发掘,不想她天资过人。
      后来凭借这个占卜,她救了邕州王,邕州王贪图女子的美貌,便破例废黜了年迈的神女,将那女子推上了神女的宝座。
      在此间一年里,助攻邕州王开拓江山,坐拥无数金银财宝,那女子更是坐稳了神女的宝座。
      而后,不知何时起,原本只需参与祭祀礼的祀女,却自己变成了祭品。
      “过几日,便是邕州王寿诞,原本不需要活人祭祀,一夜之间,邕州王下令,需要七个祀女当日祭祀。”
      吴家雄的脸上有些不痛快。
      “巫女今日商议又是为何?”
      “生辰八字需要与邕州王相合,而我们吴家的大小姐就在此中。”
      王否点了点头,明白了吴家雄的话外之意,对着小迟子笑了一下,“这是大人的事,你这个小孩儿,自己去玩吧。”

      巫女一身白衣,端坐在上座,吴家雄陪笑着,“让巫女大人久等了。”
      即使白纱蒙面,也能感觉到巫女还是一脸冷漠,“吴管事,若还是吴家大小姐祭祀一事,还是不要开口的好,毕竟此次祭祀不仅是关乎国运,还有吴家整个家族的家运。”
      吴家雄奉上了茶,“知道巫女大人喜爱秦家岭的龙胆茶,特意花重金运来的,请巫女大人赏脸尝尝?”
      茶盏的水气和香气弥漫了整个大厅,经久不散,不似一般俗物。
      巫女禁不住诱惑,端起茶盏,仔细品了一口,大厅里久久鸦雀无声,“既然我饮下这口龙胆茶,也不妨告诉你一招,狸猫换太子,不过得是与殿下八字相合之人。”
      吴家雄跪地深深叩拜了一下,“有劳巫女大人,我这就着人去寻。这龙胆茶早已经派人送到巫女大人处。”
      巫女眼神冷漠,看了王否一眼,看出这人并不是什么高手一类的,没有放在心上,出门去时,正巧一个小孩子撞了个满怀。
      小迟子一脸惊恐,半天没说出话。
      巫女站直身子,只留下一句,吴家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就走了。

      “小兄弟,你怎么看?”
      “狸猫换太子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王否侧过身子,坐了下来,吃着东西,“你家大小姐是死不了,但是别人家的女儿也是宝贝。你不能枉顾别人性命。没有你家大小姐比别家姑娘更金贵的道理,你说是吧。”
      他正想拿起一颗果子,恍惚间一鞭子像他抽了过来,茶桌瞬间炸裂。
      “我,堂堂吴家大小姐,就是比别人金贵!”
      一个相貌姣好的野蛮女子,手里握着鞭子,气势汹汹,“她们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说完又是一鞭子,他凌空跳起,一把攥住了鞭子。
      二人相持不下,王否愤而说道,“你就是天王老子家的仙女,到我这儿都是一样的!”
      这句话无疑更惹恼了吴家大小姐吴南珫,她自恃家族为邕州城立下赫赫战功,稳定民心。自己又生得花容月貌,模样堪比毛嫱西施,才华不输卓君之辈,当然要高于别人一等。
      今日王否拿她与普通钗环女子一样,她自然是要生气。
      她双手紧握鞭子,见王否毫无收手之意,便按动握把处的小小机关,登时牵扯着王否蹿到了自己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她开始心悸,却还是出招,想让他认输。
      王否不甘心,一个小小女子长得好看,也不能乱害他人性命,便招招迎面相搏。
      吴家雄见二人争执,打得不可开交,上前拉架,又被二人推了出去,“南珫,你别闹了!再闹,我就抓你去祠堂!”
      “去啊!反正我就几天的命了!”
      三两招过后,见吴家大小姐刚烈,势必要把他打个重伤才肯罢休。
      既然如此,他趁机摸了一把她的手,“大小姐的玉手,真是鲜嫩如春笋!”
      “你!我要打si 你个地痞流氓!” 南珫红了脸,眼睛也红了。
      吴家雄一旁对下人说,“去,备个棺材给王否。”

      又挥起鞭子,王否开始招招避让时,又捏了捏她的脸,“哟,大小姐的脸蛋儿就是和天香楼的女子不一样!香滑嫩美。”
      南珫犹如燎原上的浓火,鞭鞭要命,“我今日打不si你,就跟你姓!”
      吴家雄看准时机,一把夺了下来鞭子,“南珫,王否是吴家请来帮你的!”
      南珫一脚踢开了吴家雄,拿回来鞭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本小姐!”
      “哟,吴家大小姐脾气可真是厉害,是我见过第二厉害的!”
      王否巧妙地躲藏在柱子后面,只听见啪啪两声正打柱子震天响,“别生气了,生气的话,脸都不好看了,来,笑一个。”
      南珫涨红了脸,手里的鞭子仿佛马上就要吃人一般,“别跑!有种跟我一战!”
      吴家大小姐着实太过泼辣,随手捻了几朵花,化作花瓣雨,作迷惑之意,吴大小姐愣了神,呆住了,下一步,打晕了南珫。
      他接住了南珫,给吴家雄递了过去,“好好看好你家大小姐,真能添乱!”
      吴家雄也无可奈何,“大小姐是下一任家主,生性骄纵了些,但是心性善良,乐善好施…”
      “得了吧。” 他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市集上仍然非常喧闹,对面是酒楼正门,我蹲在卖菜大婶的摊子旁边,看着来回过往的人马,“婶子,最近有啥新鲜事吗?”
      卖菜大婶一听来了精神,浑身散发了热情,“小伙子,你聊这个,可是找对人了!” 左右看了一眼,“你可不知道,神女大人可是从我们江边出生的!”
      “哦,是吗?那可真是好地方!”
      “那可不!我早就看出来神女大人就不是普通女子,那不,救了殿下,让整个九境不得不惧怕邕州。”
      卖菜婶子眉飞色舞地碎碎念着,“小伙子,你呀来得时候正好,过几日有祭祀,还能有幸见神女一面!”
      “婶子,你没见过神女大人吗?”
      “怎么没有呢!神女大人长得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美人,不然能让殿下动心嘛,” 卖菜大婶子又喋喋不休了起来,“不过嘛。”
      “不过什么?”
      “神女大人自从位居神女之位,从来没有露过面,只有殿下和围楼里的巫女大人和祀女见过她的模样……”
      后面许多话,他早已经听不进去,想到一个好办法,既然他们要吴家大小姐,而祀女又能见到神女,真是一举多得!

      几日后,传说中的活人祭祀终于拉开了帷幕。
      王否扮做吴家大小姐的样子,坐在这顶大轿撵里,连轿撵外的声音听得都十分不真切。
      他撩开轿撵的帘子,轿撵外,百姓双手作礼,神情庄重严肃,街面又是一派的肃静,一旁的守卫怒气冲冲地垮啦,一下拉下了帘子。
      也是,这么庄严的祭祀到底还是得放尊重些,幸好有这面纱,幸好他生得也是好模样,幻术发挥得不错。
      走了许久,王否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储备粮,吃了起来,“怎么还没到,一会吃完还是小睡会吧。”

      不知多久,轿撵停了。
      “祀女大人,祭祀围楼到了。” 轿撵外的婢子连续轻声问了几遍。
      “嗯?哦。” 王否慌忙醒了过来,时间太长,这一小憩着实让人沉迷,他朦朦胧胧地尖声说,“还不赶紧来扶我下轿!”

      “祀女大人,这几日须得沐浴焚香,静心凉性,每日须得随神女大人去祭坛,祈求国运……”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王否将小丫头婢子全撵出去,才敢掀开自己的面纱。眼前的床榻,书桌茶几,各应物什,真是比吴府的用度还要奢华,“啧啧啧,真是拿自己当神仙供起来了?”
      他抄起一个果子,塞进嘴里,全然不管什么教条。

      被撵出去几个小丫头不满地念了几句,“这吴家的大小姐骄横惯了!” “也就只能野蛮这几天了!”
      他随意胡乱吃了几口吃食,看天色不早,连忙换了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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