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版]多年主仆成挚友》世即用我

8、七夕番外：甜甜的巧果子

　　时光婉转，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你不知道时光是怎么样悄无声息地在你身旁走过去的。她离开你身边之后，你的世界就成了一片混沌。时光仿佛已经成了一条干涸的河流，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当秋风再起，巧果子的叫卖声再次响遍了天高云淡里的大街小巷，也不知为何，你还是一个人回到那家小铺，递给摊主几文碎银，看着摊主很仔细地替你将巧果子包好。
　　鬼使神差般的。
　　这二十多年来，时光仿佛完全没在这处小铺留下任何痕迹。
　　你怆然回到在秋风里萧索了两季的移花宫旧址，此刻它已是落满了尘埃而无人迹的衰退之所。你如一缕游魂般熟练地在已经塌颓的宫阙走廊里穿梭，熟练到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来到她屋子的门前。
　　咚。
　　你敲门，但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敲。或许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亦或许只是简单的鬼使神差。
　　但总之这突兀的“咚”的一声响在这片广袤的寂寥里，把你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有任何反应，但你并不意外。
　　咚。
　　你加大力度又敲一下。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当然，这也是在你意料之中的事情。
　　就在你的手搭在门把手，下一刻就要将门打开的刹那，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后面搭在了你的肩上。跟着响起一个你熟悉了二十七年的声音，清脆的、笑嘻嘻地、银铃儿一般的声音，就在你身后差不多贴着耳朵的位置：
　　找我？
　　啪。
　　在你意识到的时候，那包巧果子已经从你怀中滚落，纸包破裂了，巧果子骨碌碌滚了一地。在你清楚地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你面上的肌肉已经不由自主地剧烈抽搐起来，泪水无可控制地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几乎让你无法腾出心情点头，再说一声：是的。
　　没出息，连个巧果子都拿不住。她扁扁嘴，搭在你肩上的手向后抽回，那口气就好像你和她从未有过险些隔着阴阳的二年分别。
　　你条件反射般地瞬间弹起，反手一把抓住她抽回到一半的手，紧紧攥住，好像害怕一失手她就会生生像烟般消散似的。
　　这一转身，你才终于和她面对面地站着了。
　　你泪眼婆娑地紧紧盯着她的脸，以从未有过的缜密和仔细将她的脸一寸寸扫过。
　　是你记忆里的她，是你盼了那么久的她，是让你这两年来魂牵梦萦的她，却似乎又有许多不一样了。略显憔悴的面容，依稀还能映出她在你记忆里的样子，但却比过去苍白多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原本就身形瘦削的她，此刻看来也是清减得多了，几近形销骨立。身上还是过去在移花宫时的宫装，似乎她这二年间没有裁过新衣。那长袍一如既往雪白而又一尘不染，但此时披在她这样单薄的肩头，看来显得宽大多了，袍袖和下摆都空荡荡的，几乎要让人怀疑这本不是她的衣服。
　　她很用力地将手抽回，很大力地将一块手帕拍在你手里。把你的脸擦干净再跟我说话，别哭哭啼啼的。听得出她是竭力在维护作为主子的尊严，但不难捕捉到她语气里的哽咽。
　　你接过手帕拼力擦汹涌而出的眼泪，手帕湿了一块又一块，明明只有巴掌大的脸却就是擦不干。她终于也抬起手，极快地抹了一下眼，却一直是笑着的。
　　她引你进屋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将裹在外面的纸一层层打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几块小点，烤得黄澄澄漂亮极了。
　　我亲手做的巧果子。她得意扬扬。
　　那一刻你唇边似乎是千军万马的赛马场，无数个问题争先恐后地想要先从你口中呼出。一开口，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只来得及在哽咽完全堵住喉咙前吐出一句话：你……你真的还活着？
　　她理也不理，恨恨然拣一个巧果子很大力地按进你嘴里塞住。你啊，少跟我婆婆妈妈的。
　　然后双手托着腮，笑嘻嘻地望着你费力地鼓着腮帮子嚼她强塞进去的点心，忽然将冰凉凉的手指在你腮边刮一刮。
　　“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