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颗糖豆》千金买一笑

2、小狗理发店（二）

　　陈临林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还躺在理发店的地上。少年抱膝蹲坐在他身边，四周静谧的只有时钟滴答响，陈临林抬眼一看，已经晚上八点了。
　　少年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一双耳朵小幅度动了动，橘黄色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柔软，微有杂乱地盖在耳朵上，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陈临林，眼睛里水光闪烁。
　　陈临林的心小小揪了一下。孩子太可爱了，好想抱在怀里揉头发。
　　他胳膊撑着身子坐起来，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严肃，想到刚才那条大尾巴，他还有点眩晕，“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少年反应了一下，看着他，“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叫向阳，是一只……金毛犬。”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红的十分彻底，“您是第一个夸我，第一个说喜欢我剪的头发的人，还一眼看穿了我的真身，我，我很感谢您，您很厉害，也很善良。”
　　自己说的“狗啃的”只是一个形容词，少年却误以为自己看穿了他的伪装。
　　看着少年由抱膝改为跪坐在地，双手忸怩地拧着衣角，陈临林叹了一口气。严格来说，面前这个是个妖怪，还是个小狗精，但陈临林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内心升腾起怜惜的情绪。
　　好柔软的头发，好可爱的小狗勾，无法抵抗。
　　陈临林抿唇，盯着少年看了好长时间，看的少年全身汗毛竖起，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他才收回目光，闭上双眼，努力平复情绪。
　　我只是一个打工人，这里的一切与我无关，这个小狗虽然很可爱，但已经变成了妖精，不能靠近。从这里走出去，明天的我又是新的我，除了难以见人的头发……
　　“顾客，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少年可怜兮兮的声音传入耳中，“您是一个好人，但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大家都不喜欢我剪的头发，没有人来，赚不到钱，就要饿肚子。”
　　看陈临林没有反应，少年又一次强调，语气却十分卑微，带着讨好和忐忑，“您是一个好人，就麻烦您这一次，已经这么晚了，看在您晕倒，我看着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带我吃一顿饭吧。您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我有，我都给您。”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陈临林已经带着向阳坐在附近的小菜馆里了。他点了一个红烧排骨，点了一个棒骨汤，又点了一份韭菜炒鸡蛋，最后点了两碗米饭。
　　孩子真的说的太可怜了，将他的那点心里建设撞的稀碎。
　　算了，就当救助了一条小流浪狗。
　　陈临林看着对面坐的乖巧的少年，作为一名社畜，他自觉掌握的社会经验和人情世故比向阳多得多。他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剪发技术好好练习，以后会好的。”
　　向阳乖巧点头。
　　“尾巴，不要随便露出来，会被当成妖怪抓走的。”这句话的语气极为恐怖，陈临林果然看见向阳点头时神色凝重了一些，他讳莫如深地点点头，对向阳的表现表示满意。
　　几道菜很快被端上来，陈临林讲两盘肉菜摆在向阳面前，向阳的鼻子快速抽动了几下，突然他的目光落在陈临林这边的韭菜鸡蛋上，一脸的隐忍。
　　想必是不喜欢。
　　陈临林夹了几块儿排骨到他碗里，“你吃这些，我不太饿，吃不下。”
　　看着向阳受宠若惊，先是道谢，然后埋下头欢快的啃着肉，把骨头舔的干干净净，偶尔还磨一下牙的样子，陈临林突然有了养小狗的冲动。
　　向阳如果现在变出大尾巴，一定是转着圈摇起来的。
　　陈临林在心底笑了两声。
　　直到吃完饭，向阳的眼睛都是亮亮的，陈临林比他略高一些，从他的角度看见的正是少年柔软的橘黄色头发。陈临林强忍着揉他几下的冲动，打工人的理智终究占了上风，“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向阳的耳朵怂了一下，摸了摸口袋，小声回答，“我就住在理发店里。”
　　陈临林皱眉，他的印象里，理发店可没有床这一类的家具。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向阳舔舔嘴唇，声音更小了，“没有钱交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