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虫》舞曳青镜

5、狂爱毛虫的父亲（一）

　　第二天下午，下了车。这之后，就是要步行去佑苑镇了。
　　偏偏还下雨，泥泞地路很是难走。终于明白为何镇里的人不愿出去了，就是嫌路不好走。我也是第一次在下雨天走这条路。
　　这样的雨，还时不时的打雷，让我不自觉的想到那年的事情。那个时候，也是下着这样的雨吧。
　　如果这次不是妈妈强烈要求我回来，我想我是不会回来的。总觉得回来后，恶梦会缠身。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这也难怪，谁会没事去一个偏僻地小镇啊！
　　只见一只白色的蝴蝶在雨中虚弱地飞着，大概在找寻避雨的地方。
　　我忽然意识到，蝴蝶是毛虫变得，一股厌恶感替代了刚才的怜悯。
　　蝴蝶飞向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张老师的脸。吐着带刺的尖舌头对我说：“郁菊，也来成为毛虫吧！”
　　我扔掉伞，发疯般朝前跑，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个时候，竟然想到了庄文秀。那句“你要快点回来，我等你”的话在脑中响起。
　　我也想快点回去，但目前不行啊。
　　跑了一段路，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开始大喘气。这时发现，雨已经不在下了。
　　我浑身都湿透了，虽然天气不是很冷，可一身湿衣服的我，还是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找了个有遮挡的地方，从包里拿出干衣服，快速地换上，又添了件衣服，这才觉得好过些。
　　拿出水，喝了几口。莫名地有种感觉，我好像在原始森林里探险一样。
　　其实通往佑苑镇的小路并不长，大概走半小时就到了。主要是下雨，路烂烂的，很滑，比较难走。
　　好不容易到了，我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刚下过雨，镇上没见有多少人。
　　三年后回到佑苑镇，一切还是那样。不一样的只是人吧。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在房间看电视。看到我回来，开心的很。
　　我问她爸爸呢？她说出去了。
　　她有些咳嗽，估计是有点感冒。
　　“郁菊，你的头发怎么那么湿？”妈妈看着我说。
　　“没事，伞坏了，淋了点雨而已。”我不以为然的说。也没说为何淋雨的事实，怕妈妈担心。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洗个澡，别着凉了。”妈妈说着，匆匆往浴室走去。
　　我则走向自己的房间。当我把房间门打开的时候，我呆了。
　　那还是我的房间吗？
　　房中放着一只只透明罐子，罐子里竟然都是毛虫。一扭一扭的异常恶心。
　　而我的床上，有很多树叶，树叶上也爬满了毛虫。
　　我震惊于这一房间的毛虫。我后退一步，感觉踩到了什么。抬脚一看，是一只毛虫。我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又回到恶梦中了。梦中，我无休止的跑着，身后有一堆毛虫在追着我。它们什么时候蠕动的这么快了？
　　眼看着就要追上我了，忽然，我也变成了毛虫。
　　“郁菊，也来成为毛虫吧。郁菊，也来成为毛虫吧。……”这句话一遍一遍的响起，好吵，真的好吵。
　　我挣扎着醒来，妈妈就坐在床边。想到那么多的毛虫，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然后一阵头晕感袭来，我只好又躺下。
　　我想我是发烧了，可能是淋雨导致的。为何现在的身体这么柔弱？
　　“郁菊，是我不好，忘了告诉你，你的房间不要进去了。”妈妈自责的说。
　　“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是不解了。
　　“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她说完，将我扶起，拿了个枕头放我背后，让我靠在墙上。
　　我看了看窗外，已经天黑了。妈妈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
　　她缓慢地舀了口粥送入我口中。我看到她粗糙的手以及略发苍老的脸。才四十岁的人，却是满头白发。
　　想哭的冲动席卷而来。不过我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下。
　　我想，我真是太幼稚，太不成熟了。只想着离开佑苑镇，却从来没顾及过父母的感受。
　　也许，我应该留下再也不出去了。
　　“妈妈，爸爸回来了么？”我问她。
　　她舀粥的手顿了顿，说：“应该快回来了。”
　　“什么意思？爸爸到底怎么了？”我迫切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起来。再回到床边坐下，想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那日我在家煮饭，突然收到学校打来的电话，说你爸爸上课上到一半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问你爸爸有没有回家。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就说他没回家。然后挂了电话出去找你爸爸。最后在那片坟场找到了你爸爸，当时他是晕倒在墓碑边的。”
　　妈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又是那个坟场？
　　妈妈接着说：“我找人将你爸爸送回家。他发着烧，不省人世。只是听到他说‘毛虫毛虫，好美的蝴蝶’。我以为他在做梦，也没多想什么。两天后，他的病好了，问他去坟场做什么，他说不知道。接着就和以往一样，正常上课，回家吃饭。也没再发生什么事情。然而，一个月前，他忽然变得很奇怪……”
　　妈妈看向我，眼中满是恐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握住妈妈那粗糙苍老的手，以此来给予她勇气，盼望着她说下去。
　　妈妈闭目沉思了下，吞了吞口水，睁开眼睛，准备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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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