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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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听到厨房那边的声响，炉子上还在烧着水。
两人没吭声，佟槐双手枕在后脑勺，目光沿斑驳天花板一路向下，最后落在墙壁上的点点霉斑。
在山上住也没这么艰辛，真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所以喊佟柳笨蛋哥哥，压根就没喊错。
他转身靠在鼓起的小山包，佟槐呼吸都是佟柳的味道，他爱极混合了阳光洗衣液的气息。
成年男子的重量无法忽视，佟柳也想不到推开人的理由。
先是将人放在白云镇，后来不回家还跟夏京延出柜，亏欠佟槐太多，多到没脸见他。
被子缝还在往里面送冷气，令佟柳鼻腔发痒，受刺激的他小小打了几个喷嚏。
家里没暖气，唯一的热水袋还在他脚边放着，佟槐就穿单薄短袖，佟柳下意识去握人的手，生怕对方感冒。
被子的空隙出现只大手，小麦肤色，指尖有让人无法忽视的老茧。
就算不去碰，佟柳也能感知上面的硬度。
被子里的温度逐渐升高，佟柳身上也分泌出汗水，再次见到弟弟的喜悦冲淡了心中悲伤。
他神出鬼差地伸手，轻轻握住床边的食指。
佟槐没抬头，他嘴角浮现笑意，反手将那只手紧紧握住。
“不躲了？”
两人就隔一条被子，佟柳后背都是佟槐说话时，胸腔产生的嗡鸣震动。
不好意思在弟弟面前落泪，佟柳伸出小拇指，蹭了下佟槐的手心。
动作间，原本昏暗的视线突然一亮，佟槐掀开了他的被子，用双手把佟柳举高。
猝不及防抬头，佟柳对上几年未见的眼睛。
与先前总炸毛不同，现在的佟槐眼底深沉，佟柳呆乎乎看着他的嘴角。
“哥哥。”
最简单不过的称呼，却令佟柳眼眶发酸。
所有力气凝聚在这两个字，承载的思念与悲伤让人无法招架。
想到现在的居住环境与工作，佟柳有些不好意思，逃避般垂下眼睫。
过去这么久，佟槐胳膊也没出现酸痛感，依旧纹丝不动。
这姿势让他失去哥哥的尊严，佟柳红着脸想挣扎下来。
可惜佟槐不会给他机会，在佟柳挣扎的下秒，整个被弟弟抱在怀里。
这个拥抱，饱含了佟槐心中无数的委屈。
他不止一次想，哥哥有了别人就不喜欢他，先前遇到那人是这样，后来见到夏京延，也是这个德行。
恨过、怨过，又变成无可奈何的担忧。
直到现在，还是熟悉的温度与柔软，呼吸间都是佟柳独有的气息。
佟槐不想去追究，他这次来，就是要带佟柳走。
尤其在看到夏京延身边有了其他人，他这个念头更甚。
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如果佟槐再多停留片刻，便能看到后来出现的佟柳。
手指在背后轻轻滑动，一笔又一画，写的是对不起。
有些话一旦出口就刹不住车，佟槐控制不住心中酸涩，用力将脑袋埋在了佟柳的肩窝。
模样与小时候几乎判若两人，却没想到还是爱撒娇，佟柳忍下伤口带来的剧痛，理顺佟槐毛刺刺的头发。
他不说，但佟槐先一步闻到血腥。
在部队淬炼两年，他什么没经历过，更不用说根本就无法掩盖的血味。
佟柳肩膀上有伤。
将脑袋从瘦弱肩膀抬起，佟槐这才注意到，佟柳额头细密的汗。
不让佟柳解释，佟槐伸手将他的睡衣从下往上脱，露在外面的皮肤越多，越能清晰看到上面痕迹。
小腹还未消散的脚印，从后背蔓延过来的淤青，以及肩膀上被狗啃咬的痕迹。
佟槐恨得头皮发麻。
由于佟柳本就白，再加他是个容易淤青的体质，就算摔伤不是很痛，但整块青黑还是令人触目惊心。
察觉佟槐的手背青筋暴起，佟柳怕他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赶忙握住他手腕，摇头示意并无大碍。
但佟槐又不是三岁小孩，不可能这么被糊弄过去。
眼见他要离开，佟柳忙拉住他短袖下摆，眼中恳求掩也盖不住。
落在佟槐眼里，一切都变了味道。
还以为人是舍不得夏京延，他找出下午拍摄的照片，将手机扔在佟柳面前。
“你还护着他。”
佟槐别过头，盯住只有一层，不能遮挡太多寒风的窗户发呆。
“他不在乎你，你还喜欢他。”
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佟柳拿起手机，看到两个亲昵的背影，压下心中难过，伸手去摸佟槐的头。
[我跟他分手了。]
看着递过来的纸，佟槐松口气，却又发现盲点。
“你什么时候分的，身上的伤哪儿来的？”
猜到弟弟不好糊弄，这种观察力还是令佟柳提起精神应对。
[不算久，偶然碰到的。]
盯住青年温和笑容，佟槐攥紧拳头，默不作声看佟柳慢慢穿好睡衣。
又是这种糊弄小孩的神情，又是什么都要自己扛的态度。
明明就比他大三岁，却摆出一副能给他撑起全世界的模样。
佟槐低头，咬牙咽下眼眶的酸涩。
厨房的热水壶烧开了，声音细微嗡鸣。顾不得还在沉默的佟槐，佟柳赶忙下床关火。
不料佟槐跟了上来，自然看到摆在一旁的相框。
当佟柳倒水时，身后传来低声呼唤，他疑惑抬头，下秒却被佟槐红透了眼睛吓到。
他们小时候就算再苦，也没见佟槐流一滴泪。
而现在，对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却在他面前落了泪。
他慌忙去抱高一个头的弟弟，手笨拙的在他身后轻拍。
以为对方想家了，佟柳还没说今年回家，下秒被人死死按在怀里。
力度之大，几乎要折断了他的腰。
佟柳茫然。
炙热呼吸喷洒在肩膀，更不用说佟槐烦躁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佟柳只能任由他抱着。
“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你是笨蛋吗？”
被弟弟一连串的逼问弄得措手不及，佟柳回忆起先前种种，悬在半空的手顿住，最后无奈落在他的肩膀上。
“我还没能力给你过上夏家的生活，但什么都能给你，回来好不好？”
“我也能养活你，不要待在这里，好不好？”
声音逐渐低下去，最后化为低不可闻的呼吸。佟柳不刻意低头看，也能感觉出这份凉意，与当年颈间的一模一样。
口口声声说是大人了，但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会哭。
说不出心中感觉，佟柳只能一遍遍顺着肩膀上毛刺刺的头发。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如果不按佟槐的意思，对方就会被气哭，直到佟柳心软，答应下来才喜笑颜开。
但这次不行，他还有没做的事，就算与夏京延无关，也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给哥哥两个月的时间。]
佟柳将人推开，手还是握住佟槐的手。
起初不理解佟柳话中意思，等后来明白了，佟槐别过头嘟囔道：“我养你，要是想学，不如回白云镇，那不也有糕点师父。”
“哥，你知道的，要是瞒着我，会有什么后果。”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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