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手

23、第 23 章

　　后记十二
　　第二天复试结束，庄栗从教学楼出来就见到了捧着一束鲜花的都翊宁，其中的向日葵最为亮眼。
　　庄栗走过去，含笑看着他，明知故问道，“是送给我的吗？”
　　“是”都翊宁第一次送花，紧张到极点，怕他嫌弃怕他多想，借口编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却还是顺着本意说，“这是祝你前程似锦的意思。”
　　“好，谢谢。”庄栗接过花，笑着提议，“那我请你吃饭，谢谢你的花。”
　　保研名额没多久就下来了，庄栗没什么悬念的成功拿到了刘教授的研究生名额，只等着明年顺利拿到毕业证书了，这对他当然一点难度也没有，他现在的侧重点还是在刘教授的课题和比赛上。
　　今天是学校新图书馆落成典礼，校领导还有图书馆捐赠者都会莅临现场参加开馆仪式，这次活动搞得很隆重，届时还会有媒体报道。
　　一大早，庄栗就被陈科抓壮丁叫到学生会帮忙，他看着新宣传部长吊着一只打着石膏的手臂，十分无奈地说，“好吧。”
　　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几个同学正在摆桌椅，今天风大，吹起红色桌布将桌子上的名牌带倒了一片，庄栗走过去顺手扶起名牌，“鑫荣董事长〈都荣军〉”，都荣军庄栗当然认识，他现在实习的事务所就是鑫荣旗下的，以前他从来没有多想，但今天看着董事长的名字他突然没来由地皱了一下眉头，姓“都”？
　　摆好名牌，庄栗转身离开。
　　剪彩演讲，一切进行地都很顺利，虽然天凉风大，但现场气氛热烈，庄栗站在演讲台边，静静地打量着都荣军。
　　都荣军年近七旬，但是保养得宜，一丝不苟的头发，恰到好处的微笑，西装外套大衣，腕戴金表，无一不彰显着他成功人士的身份。
　　庄栗看到都翊宁全程低头玩手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轮到都荣军上台发言的时候，短促地抬了一下头，随后又低头看手机。
　　庄栗摇头失笑，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嘭”一声巨响，打断了庄栗的思绪。
　　现场同学不明所以出现短时间的混乱，许多同学忍不住站起身纷纷向前探，寻找声音来源，等看清事故现场后一片哗然，好端端的玻璃移门怎么碎了？
　　隆重的开馆仪式只能草草收场。
　　庄栗看着傻站在原地的人皱了皱眉，都翊宁的表情绝对说不上是被吓的，庄栗快步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把他带出人群，边走边说，“还有空看热闹？没看到这么多人吗？”等把人带到了安全地带才放开手，看着都翊宁还在状况外发愣，又忍不住发问，“还傻站着干什么？”
　　都翊宁这才回神，伸手揉了揉被风吹得刺痛的脸，张了张嘴，没说话，总不能说自己在看董事长笑话一时忘我……
　　“在这别动，等我回来。”庄栗把人按在树下，沉声警告，看着都翊宁乖乖点了头才转身离开。
　　结果回来的时候还是没看到人。
　　庄栗掏出手机，打过去无人接听，跑哪去了？想到刚刚的人为事故便止不住地担心，庄栗收起手机沿着教学楼往宿舍方向跑，没想到在停车场附近发现了人，紧绷的情绪霎时间松懈，他快步跑过去，想也没想地质问道，“怎么又不听话到处乱跑！”
　　看着都翊宁眨着无辜的双眼，庄栗更多质问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唉，算了。
　　庄栗内心叹口气，愤愤地伸手弹了都翊宁的脑门泄愤，把人带走。
　　后记十三
　　到了去音乐节的日子，天空飘起了小雨，都翊宁担忧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唉，音乐节怕是去不成了……”
　　“想什么呢？就是下刀子也得去啊。”江凯翔一步三晃悠闲地踱进办公室。
　　“哈？”都翊宁回头，不解地看着江凯翔。
　　“因为是室内的呀，傻孩子！”江凯翔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门票，在都翊宁的眼前晃了晃。
　　“哦……所以部长是约了学姐一起去吗？还是学妹？”都翊宁看着江凯翔得瑟的笑脸，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学姐学妹！”江凯翔立刻反驳道，“小孩子家家不要八卦。”
　　呵，我看你就是在炫耀，部长！都翊宁腹诽，又笑得一脸无辜，“听说部长你在追求蒋……”
　　“咳！”江凯翔拍案道，“听谁说的！”
　　部里都传遍了好吗……都翊宁忍不住继续腹诽，部长你就差把春风得意四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没谁没谁！”都翊宁嘴上说着又凑过去好奇地问，“所以说，部长你是成功喽？学姐答应和你约会了？”
　　江凯翔的表情僵了一下，泄气地说，“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但是想到蒋唯一同意和他一起去音乐节了又止不住地开心，至少是个良好的开端不是么。
　　都翊宁看着他一会儿苦恼一会笑的精分状态，撇嘴道，“部长，你加油。”
　　到了下午，陈科开车来接都翊宁，副驾坐着钱晶晶，都翊宁拉开后座车门，看到了戴着帽子靠着后座睡觉的庄栗。
　　“别管他，进来吧。”陈科出口提醒道。
　　都翊宁小心翼翼地坐进去，生怕吵醒了在后座睡觉的人，没想到庄栗自己醒了。
　　庄栗睁开眼，拉下卫衣帽子，转动了一下脖子，转头看他，“坐这么远做什么？”
　　我不是怕吵醒你么……都翊宁在心里默默地说。
　　“学长，你很累啊？”
　　“还好，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庄栗说着侧身靠在都翊宁身上，闭着眼睛道，“借我靠一下。”
　　都翊宁张了张嘴，最终轻轻地嗯了一声，抬头正对上副驾钱晶晶打趣的眼神，他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试着放松身体，尽量忽略身边的人的存在感，就这样一路僵硬着到了体育馆。
　　庄栗连改了三天的比赛作品还是不甚满意，昨晚有了新思路，连夜记录，一直忙活到今天早晨，精神亢奋身体疲惫。其实他白天睡了一觉已经缓得差不多了，但看到都翊宁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心软了一下，忍不住靠上去。
　　检票入场，他们的座位在B区，离舞台还算近，在T字舞台延展的左侧。
　　音乐声响起，不多时暖场歌手上台，音乐节正式开始。
　　这次音乐节虽然不是什么大咖云集的音乐秀，但来了好几个时下流行的年轻乐队，这也是陈科请都翊宁来看的主要目的。
　　随着一首接着一首的歌曲演唱，音乐节的气氛彻底被乐队炒热起来，现场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坐着了，大家都不自觉地站起身举起手跟着音乐摆动。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熟悉的旋律响起，庄栗不自觉地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却发现身边的人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有什么在生根发芽悄然变化。
　　“你妈没有告诉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本来今天好好的，爱人就错过，爱人就错过……”
　　音乐旋律陡然一变，都翊宁模仿着主唱伸出手指点着庄栗的肩膀跟着唱了起来，庄栗突然笑了，不知是被这句歌词逗笑了还是被眼前的人逗笑了，接着都翊宁也跟着笑了。
　　庄栗看着眼前的人眉眼弯弯，笑出两颗小虎牙，忍不住伸手握住他戳着自己肩膀的手，放到嘴边作势要咬一口，不知道是谁突然撞了他一下，他一个趔趄顺势亲在手指上，顿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忘了放手一个忘了收手。
　　心跳仿佛要突破人类的极限，都翊宁耳膜鼓胀，血气上涌，那一刻突然领悟到了乐队现场的魅力，那是一种可以刺激人体分泌“兴奋剂”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不仅可以感染人打动人，甚至还有一定的迷幻作用，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庄栗眼里有万丈光芒，有星辰万千，还有他。
　　不知是谁的心跳感染了谁，两颗怦怦跳动的心脏隔着两个胸腔，隔着万千微尘，彼此呼应，狂跳不止。
　　庄栗手指收拢最终还是没有放开手，直到一曲终了，直到新曲又起，直到音乐节结束，始终感受着手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