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存在过》喜景

48、48

　　冯晨坐在客厅里，有种割裂感。

　　在她爸妈眼里，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而实际上她已经有爱的男生，并做了他们想不到的出格事。

　　冯晨笑了下，她喜欢这种背离。

　　唐婉真将盛好的粥给她，问：“傻笑啥呢？”

　　冯晨目光晃动：“没。”

　　冯林强说：“吃完饭，收拾下回你爷家。”

　　冯晨抬眼：”不用和徐廷浩家吃饭啦？”

　　唐婉真见她兴冲冲的模样，笑说：”吃个饭有那么难受吗？”

　　冯晨说：“是的，我宁愿在家吃泡面。”

　　冯林强看她说：“他们昨晚就回了，他家老人的墓碑在松岚，还有些事需要和老家的家人商量。”

　　冯晨：好吧。

　　她低头喝粥，心里想的是，如果张鹤陈今天真来了，她怎么见到他。
　　即将和张鹤陈见面地喜悦足以让她高兴一整天，吃不吃饭、和谁吃饭也无所谓了。

　　坐在回老家的车上，冯晨拍了几段路上的风景发给张鹤陈。

　　迟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冯晨关掉手机，听着她爸妈说几句话，阖着眼小憩。

　　在车窗外出现了成片田野的时候，冯晨的手机响了。

　　张鹤陈问：【去哪了？】

　　冯晨拿起手机回：【我爷奶家。】

　　张鹤陈刚坐进车里，他问完上一句喝了口水，又问：【晚上能回吗？】

　　冯晨：【够呛。】

　　张鹤陈皱起眉，也录了一段视频发去。
　　冯晨调低手机音量，点开看，是一扫而过的街景。

　　她又问他： 【你去哪了？】

　　张鹤陈回：【机场。】

　　冯晨挺直了点身子：【啊？】
　　【你那边的事结束了？】

　　张鹤陈的眉头展平，不由地勾起唇：【刚结束，正好有去你家的票，就出发了。】
　　【方便接电话吗？】

　　冯晨觑了眼前面，说：【还在车上。】

　　张鹤陈：【嗯。】

　　冯晨想了想，问：【你走到哪了？】

　　张鹤陈貌似猜到她想说什么，干脆地回了三个字：【不掉头。】

　　冯晨看着屏幕手指一停，弯着嘴角打字：【那你下了飞机先在市区逛逛？】

　　张鹤陈又直接问：【你爷家在哪？】

　　冯晨吃惊：【你要来这儿？】
　　【这儿没有酒店。】
　　宾馆招待所倒有，但他可能住不习惯。

　　张鹤陈毫不担心，他靠着车座气定神闲：【地址发我，我想办法。】

　　冯晨略一踟蹰：【等到了我发定位给你吧。】

　　张鹤陈愉快地挑眉：【好。】

　　司机刘晓从后视镜看路况时不经意瞥到张鹤陈的笑容，思忖片刻问：“陈儿哥，你一个人去玩啊？”

　　张鹤陈把盯在手机的视线移开，说：“我一个人去，不一个人玩。”

　　刘晓和张鹤陈年纪相仿，有时候也会一起耍乐，相比张岱铭，更向着他。

　　刘晓跟张鹤陈透露：“走前，张总看你挺着急的，问我你的去向。”

　　张鹤陈没有要隐瞒的：“照实说就行。”

　　刘晓又看一眼后视镜，斟酌说：“张总还问我你交女朋友了没？”

　　张鹤陈没有奇怪，他摸着鼻子笑了下：“老头子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又问刘晓，“你怎么说的？”

　　刘晓说：“我说不知道。”

　　张鹤陈嗯了声：“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撒谎。”

　　因为撒谎也没用，张岱铭要想查，什么都会知道。再说，他正大光明，也不怵被问。

　　他坦坦荡荡，冯晨却是遮遮掩掩。

　　她一边回着张鹤陈的消息，还一边竖着耳朵听她爸妈偶尔的问话，生怕自己的表情一不小心泄漏出恋爱的迹象。

　　她感觉到车速降下来，朝外面看了看，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过了桥，就到家了。

　　冯林强停好车，唐婉真往后看，冯晨正在发定位。

　　唐婉真催促：“下车了，你爷在外面等着呢。”

　　冯晨应了声，匆匆收起手机。

　　他们从后备箱拿出带来的东西，和爷爷其乐融融地走进家门。

　　奶奶在家调馅儿，看见冯晨格外高兴，问这儿问那儿。

　　冯林强扫兴地插进话来说：“中午不在家吃，和人约好了。”

　　冯晨说：“我想吃饺子。”

　　奶奶笑洋洋：“好诶……”

　　冯林强瞅冯晨一眼，对奶奶说：“是为晨晨工作的事。”

　　奶奶噤声了，改话道：“那留着馅儿，晚上吃。”

　　冯晨努嘴。

　　奶奶拍拍她的手安抚，冯晨又扬起笑。

　　一家三口陪着老人坐了会儿，冯林强接到徐家志的电话，说有事没处理完吃不了饭了。

　　于是，奶奶和唐婉真忙活起来。

　　冯晨中午如愿吃到了又香又鲜的水饺，她美滋滋地摸着肚子躺在沙发上，问张鹤陈降落了没。

　　张鹤陈那时正在飞机上滑行。

　　他背着包走到出口，在燕城的朋友来接他，他们吃了顿饭，然后他开着朋友送来的车驶向松岚。

　　他抵达微信里的地址是两点左右。

　　冯晨睡了一觉忽然醒来，心有灵犀地拿起手机看，当她看到张鹤陈的消息时，瞬间坐了起来。

　　奶奶在外面说怎么个下雨了。

　　那天的天气反复无常，上午还白云滚滚，这会儿就乌云密布了。

　　冯晨梳洗一番，问奶奶要伞。

　　客厅里只有两位女人在，唐婉真问她干嘛去。

　　冯晨说出临时准备的借口：“我出去拍几张雨景。”

　　家里人知道她爱到处乱拍，没有多问，说雨要下大了早点回来，冯晨点头说知道了。

　　她雀跃地走出家门，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路飞奔，过了胡同，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到伞上。

　　冯晨打通张鹤陈的电话，张鹤陈说他在镇口的停车场。

　　冯晨说好，我很快就到，又加快脚步。

　　直到看见停在雨幕里打着闪光灯的车，她堪堪止住步伐，抬着雨伞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她满面春风地走近。

　　张鹤陈开着后车门，冯晨以为是有人送他来的，还没问清楚，被他抱进车里。

　　张鹤陈热情地与她交颈，冯晨害羞地往后躲。

　　他感觉到她的异常问：“怎么了？”

　　冯晨小声问：“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张鹤陈莫名回道。

　　冯晨舒了口气，说：“你干嘛坐后面，我还以为前面有人呢？”

　　张鹤陈调笑道：“你看看，说不定真有。”

　　冯晨探出脑袋瞧，没看到人，却看到副驾驶上的一大捧玫瑰花。

　　“你买的？”冯晨眼睛亮亮的问。

　　“嗯哼。”

　　冯晨笑说：“我又拿不回去。”

　　张鹤陈摸摸她头发说：“给你看着开心也值。”

　　“……浪费钱。”

　　冯晨不解风情地说完，搂着他脖子贴上他。

　　两人也算小别了几天，不再言语，用吻表达想念。

　　窗外的雨水落在车上哒哒响，单一的音律为他们营造了一种相对隔绝的氛围。

　　车里逐渐升温，他们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呼吸声、吻啄声相缠，像外面的雨丝，绵绵不断。

　　冯晨的耐力提高了，张鹤陈还是更胜一筹，能一心两用，手摸到她皮肤，忘情摩挲。

　　冯晨有点经不住了，她歪了歪脑袋。

　　张鹤陈舔了下她的嘴角，将她按在肩上休息。

　　听着她大口喘气，张鹤陈情难自抑地又低头亲了亲她。

　　冯晨平复下来，张鹤陈问她：“怎么混出来的？”
　　处在别人的地盘，他还是有忧惧感的。

　　冯晨小声说：“我说出来拍雨景。”

　　……这借口，也就她不会被拆穿了。
　　张鹤陈逗她说：“那我俩拍个合照应付你家人？”

　　冯晨有气无力地轻搡他一下。

　　张鹤陈笑着往怀里抱了抱她，亲昵地问：“能待多长时间？”

　　他大老远来，冯晨肯定不会只和他腻五分钟就走，她说：“多待会儿没问题，我就说我在避雨。”

　　张鹤陈：“嗯，在男朋友车里避雨。”

　　“……”

　　冯晨瞪他一眼，张鹤陈有恃无恐，乐呵呵地靠近她，两人又吻到了一起。

　　张鹤陈的手一直没从她身前挪走，冯晨长时间受到拨弄有些疼了，她轻颤着告知他。
　　张鹤陈说我看看。

　　冯晨还没反应过来他要看什么，他已经躺到她腿上，扯起了她的T恤。

　　他真是看，什么也不做。

　　冯晨被他直勾勾的注视看羞了，抬手捂上他的眼睛。

　　这并不妨碍他，张鹤陈弯起唇，靠着刚刚录进脑里的记忆准确地找到了她。

　　冯晨轻叫了声，手也落下了。

　　她看着他的舌头滑过，一时有点失神。

　　张鹤陈的手指移到了右边，堆在上面的衣服因为没有支撑耷拉到他的脸上。

　　冯晨帮他卷起来，发现他眼底有很深的青色，心疼道：“这两天熬夜了吗，黑眼圈这么重？”

　　张鹤陈舒服地阖着眼：“嗯，熬夜赶工。”

　　冯晨皱着眉：“那快睡会儿吧。”

　　张鹤陈睁开眼看她：“也两天没尝了，不想睡。”

　　“……”

　　见他那样子实在可怜，也可能是她被勾得掉魂了，冯晨咬着唇搂了搂他的脑袋让他多吃点。同时想明白了张鹤陈坐在后面的意图，这里相比前面宽敞又隐蔽，可不是适合他干坏事……

　　躺在温柔乡里，张鹤陈睡着了，但又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眼皮沉重，好像听到了冯晨说的话，却没转化成有用信息，还恋恋不舍地吮了她几口。

　　冯晨急了，可看他朦朦胧胧的模样又不忍心强行叫起他，只好贴在他耳边说乖点。

　　他倒也知道这是在哄他，听进去了。

　　冯晨简单回复完唐婉真就结束了通话，张鹤陈也慢慢清醒过来。

　　“要走了？”他一开口，声音就沙哑得厉害。

　　冯晨嗯了声，抚着他的短发说：“我妈找我了，现在雨势也小了。”

　　张鹤陈说好吧，随即又猛地埋到她身上。

　　冯晨受力往后仰了仰，听着他弄出的黏糊声不禁俯下身去。

　　他永不知足，她何尝不是，好在两人没被情欲冲昏头，张鹤陈贪了一口又一口后整理着她的衣服坐起来。

　　他问她有事没，冯晨说你没事就行。

　　张鹤陈笑着亲她。

　　冯晨说：“你要不还是回市里吧，在这儿你只能待在车上。”

　　张鹤陈回道：“我不能当个游客吗，然后转悠到你家门口，你请我进门吃饭。”

　　冯晨噗嗤笑：“你想得美，这里就是个普通小镇，有什么好逛的，你小心被当成骗子给轰走。”

　　“怎么普通了，”张鹤陈朝窗外一瞥，因为还下着小雨，远处的山脉被雾气缭绕，像副水墨画，他说，“这是青山绿水，空气清新，有多少文艺青年向往，你还说要拍雨景呢，你住惯了的地方都能发现美，何况一个外人。”

　　“……”冯晨哑口无言，但还是不同意他露面。

　　她吞吞吐吐道：“徐廷浩在这，你别被他看见了……”

　　冯晨说的时候心虚地没看他，说完没听见他反馈看了看他，他整个脑袋都冷冷地扭到一边去。

　　冯晨急躁躁地哎呀了声，捧起他的脸揉搓，心想在他睡前提就好了，还能哄到他满意，现在都没时间了。

　　张鹤陈撇着嘴，轻撞了下她的脑袋。

　　他闷声说：“和徐廷浩家吃饭了吗？”

　　“还没有，可能晚上吃吧。”因为两人距离很近，冯晨亲了亲他下垂的唇角，她最不喜欢看他沮丧了。

　　张鹤陈回了她一个，问：“在哪吃？”

　　“干吗，你不会想去吧？”

　　“啊，我饿了去吃个饭不能不让吧。”

　　冯晨苦口婆心：“你在人群里就招摇，这里的饭店小，你会更显眼的。”

　　张鹤陈来一句：“徐廷浩显眼吗？”

　　“不啊，”冯晨立即且坚定地回答，并用一长串形容词增强可信度，“他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张鹤陈淡淡哦了声，表情飞扬起来。

　　冯晨好笑道：“你干嘛这么在意他，有别人喜欢我你也这么计较吗？”

　　张鹤陈：“说不定。”

　　“嗯？”冯晨发音危险。

　　张鹤陈哼了声，说自己的担忧：“他有你妈的微信。”
　　这一点就表明徐廷浩确实是不一样的存在。

　　冯晨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啊！想起来了，是那次她为了说明她妈和徐廷浩的关系提及的，但实际上他们很少聊天，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只是没想到她随口一说，他竟耿耿于怀。

　　冯晨挠挠张鹤陈的下颌角，说：“你好好表现也会有的。”

　　张鹤陈延伸了下她话里的含义，问：“认真的？”想到什么，黑亮的眼睛又暗了下去，“你都不给我机会。”

　　“别急呀，”冯晨又亲亲他，“好事多磨。”

　　张鹤陈勉强被说服。

　　冯晨不说自己的建议了，问他等会儿想怎么办，张鹤陈说：“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

　　冯晨放心不了一点，但选择相信他。

　　下车前，她从那捧花里取了一枝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