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光芒之飞鹰》陶雨落

3、第三章

　　第三章
　　可是临进家门的时候，三丫儿又犹豫了 。她不敢进家门 ，不敢想象二姐现在是什么样子 。
　　“你们太心黑了 ！ 害死了大姐还不算，又要算计我 ！”一进门，就听到二丫儿不顾一切的喊声 ，保含着愤怒，不甘 。
　　“你胡说八道什么 ？”父亲一生断喝。三丫儿的父亲宽肩膀，大脸盘儿，忠厚中透着老实 ，然而他却是家里的权威，说一不二的主儿、 。他的话没人敢反驳 。
　　但是此时的二丫儿已经不顾一切了 ，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大姐就是因为给大哥换新才被你们逼死的 ！ 那个时候我已经记事了，我都知道 ！”
　　三丫儿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窖 ，大姐死的时候她年纪还小 ，可是已经蒙胧中，记得大姐对她的好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大姐是怎么死的 ，今天也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她很难相信那是真的 ！
　　“你小声点儿 ！”母亲压低了声音 。
　　“你心虚了？怕什么 ，老大死了有老二，老二死了还有老三呢 ！”二丫儿就像一条疯狗，遇到谁就咬谁 。
　　“你以为当爹妈的都那么狠心吗 ？你大姐死，我差点跟着去 ！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咱们家穷……”母亲哭了起来 。
　　“你们谁也不狠心，就是为了儿子，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打的二丫儿踉跄了一下 。
　　“父母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告诉你，换亲也不就咱们一家子 ，谁家当闺女的不疼爹妈，像你这么闹来着 ？”
　　“可是那是一个傻子呀 ？你让我以后怎么过 ？我不嫁，死也不嫁 ！”
　　“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 自古以来，哪家穷的儿子说不上媳妇 ，就只能用他们的女儿来换 。这件事情天经地义 ，神仙祖宗们都允许 ！ 这是每个当父亲的责任 ，必须为他的儿子成家立业！”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他们会允许这样的事情 ！”
　　“二丫儿是个性子烈的 ，和她姐姐一样 。带她去神仙洞吧 ，让她死心 ，这样嫁过去也能够好好的过日子 。” 母亲说 。
　　父亲吧哒吧哒的抽了一袋烟 ，
　　“好吧，明天我带你去神仙洞 。如果神仙祖宗也允许 ，你就必须得嫁过去，好好的过日子 。”
　　二丫儿咬着嘴唇不吱声 ，心里却在想着 :
　　“就算是神仙祖宗们允许，我也不嫁，大不了一死 ！”
　　见二丫儿不说话 ，父亲以为她同意了 ，
　　“我这就去找村长 ，由他领着我们祭祀。”父亲说着站起身走出门外 。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宁静 。二丫儿也不再闹了 。
　　“你们两个好好的待在家里 ，我去买祭祀用的蜡烛和香 。”母亲说 。
　　等到父亲和母亲回来的时候 ，二丫儿和三丫儿都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姐俩个紧紧的手拉着手 ，一看就是不愿意分离的样子 。
　　做父亲的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行浑浊的泪水淌了下来 ，拿过被子给两个孩子盖上 。
　　“孩儿他爹，我怕！二丫儿的性子太烈了 ，我真的她怕她会像她大姐一样 ！” 三丫的母亲在不停的发抖 ，不堪的回忆让她恐惧。
　　“别逼二妹了 ，我不娶媳妇了 ！” 大壮说。
　　“你胡说八道什么 ？”父亲的眼睛瞪了起来 ，
　　“成家，传宗接代 ！ 是每个男人的义务 ！ 说不结婚就不结婚 ，杨家早不就断种了 ！”
　　一句话，吓得大壮不敢吭声了 。

　　第二天上午 ，杨家一家人拿着准备好的祭品 ，带上了蜡烛和香 ，在村长的带领下去了神仙洞 。严格意义上说 ，大家都很少进神仙洞 。除去过年的祭祀，除非是遇到难以解决的大事，是不会有人进神仙洞的 。像换亲这种事 ，每年都会有几家 ，倒是真没有哪家闹到神仙洞里来 。二丫儿也是开了先例了 。
　　没有进神仙洞之前 ，村长停了下来 ，转头对二丫儿说 :
　　“ 孩子，其实你现在可以反悔的。只要你点头，好好的嫁过去 ，我们就不进去了 。我也知道你不甘心 ，可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这也是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统 ，哪家的儿子说不上媳妇 ，就会用他的闺女来换 。这传统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 ，不会因为你改变的 。神仙祖宗们不会支持你。
　　你这样的胡闹 ，如果神仙祖宗们恼怒了你 ，可要怎么办呢 ？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
　　二丫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拼命的摇头 。

　　村长是一个很精明的瘦高个儿老头子 ，见二丫儿如此的坚决，也是没有办法 ，领着大家一起进了神仙洞 。
　　神仙洞并不大 ，也就只有十多平方米 。却是挺高的 。因为不见阳光潮湿的缘故 ，岩石上都长满了苔藓 。靠近洞口的地方长了许多草，很茂盛 。村长带头 ，每个人拔下来一根头发放在了草上 ，这是一种仪式 :证明自己是神仙祖宗的后人 。只要头发不从草上掉下来 ，就得到了神仙祖宗的认可 。然后大家就都依次进去 。这一次三丫儿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神仙洞。 这个洞也太简陋了 ，里面连神像都没有 ，只有岩石，只有青苔 。三丫儿在心里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的山洞，在村民心中那么神圣呢？

　　这个时候 ，村长带头恭恭敬敬的上了香，摆上祭品 。然后全体村民都十分虔诚的跪了下去 ，首先由村长来陈述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 :
　　“各位神仙祖宗在上 ，后辈小子打扰祖宗们清静，请祖宗们原谅 。”说完磕了三个头 ，后面的人也跟着磕头 。
　　磕完头 ，村长又说 :“今有后辈杨家父女，有事不明 ，请祖宗们指点。”
　　接着又是磕头 。
　　再接下来 ，才轮到三丫儿父亲说话 ，
　　“各位神仙祖先在上 ，小子无能 ，家贫无法为儿子娶亲，只能用自己的闺女二丫儿来换亲 ，可是二丫儿不愿意 ，因为丁家的儿子几年前发烧，烧坏了脑子 ，如今干不了什么活计 ，还得有人照顾。
　　若是各位神仙祖宗们不允许 ，这门亲事就算作废，我会给二丫儿重新寻个好婆家 ，无论儿子是否可以娶到媳妇，都无怨无悔 ！”
　　父亲的话让三丫儿非常吃惊 ，她原以为父亲会隐瞒丁家大哥是傻子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隐瞒 。三丫儿心里忽然感到非常的伤心 ，明明知道那是一个火坑 ，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的闺女跳进去 ，这是怎样的无奈呀 ！
　　接下来就轮到了二丫儿，她只说了一句话 :
　　“神仙祖宗们，请你们救救我！”就哭倒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看见姐姐在哭，三丫儿也陪着她掉眼泪 。
　　接着村长点起了蜡烛 ，等待着神仙祖宗们的示下:
　　如果中途蜡烛灭了 ，就是神仙祖宗们不同意这婚事 。如果蜡烛一直燃尽，就是同意 。这是多年来不变的规矩 。大家心里都知道 。
　　每个人都眼睁睁的盯着蜡烛 。二丫儿更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关系自己命运的蜡烛 ，三丫儿也不错眼珠的盯着它，她知道 ，这也与自己息息相关 。用不了几年 ，自己就会重复姐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