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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冷清,嘲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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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风雪融化,宫内宫外无不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鉴于太后丧期歌舞取消,宫宴仍然照旧。
德妃依旧操持这场宫宴的担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往前在一边干看着皇后趾高气扬的操办每年的盛宴,自己心里不甘却也不得不屈居人下。
如今自己虽然还不是皇后,可这权利也算是一时攥在手里了,至于那个位置,也迟早是属于她的。
明艳的双眸闪着贪婪的欲望,德妃狠厉的面容下一刻就能转换成温柔端庄的另一幅面孔出现在人前,许是这幅和善的姿态端的太久满宫上下竟也觉得德妃娘娘比皇后好说话。
而宅在坤宁宫有一段时间没出来的佟敏敏,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刚被允许下床,这半个月竟也是无人打扰称的上是她最清净的一段时间。
不过其他人不这样想,尤其身边的两个丫头和安嬷嬷,无不在为她担忧,在这宫里失去了宠爱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皇后的位置就有些危险了。
佟敏敏这段时间放下所有,放缓所有脚步生怕吓坏了好不容易保下的小娃娃,她竟也觉得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所有的感情和注意力都倾注在这一件事上了,从今以后她有了更重要的守护。
坐在临窗的榻前,微开半扇就能瞧见外头庭院里半未融化的冬雪,满是覆雪的枝头低落在地化为冰冻。
这世间所有的风霜终会过去,也不必执着于眼前的一方困土。
……
除夕临夜,宫宴一片祥和景象,君臣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所缓和,尤其是将军府和国公府之间,也因着坐在首位的首辅大人也不再剑拔弩张。
这一切都要得益于坐在皇上身边的德妃娘娘,因皇上身边无人,德妃盛宠之下被特许随侍在旁,这份举动虽是无心,但底下朝臣的目光无不紧盯各处反应,或许这格局哪一天就变了也未可知。
却从没有人去想过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合不合适,僭不僭越!
没有宫廷乐舞的助兴,德妃另辟蹊径寻了技艺高超的点茶师为众人现艺,在这略为枯燥的宴上居然也得到了好评。
德妃眼眸略一环绕见说好的人比比皆是,心里更是痛快,这些天来的辛劳也算是有些值得。
只没想到一场宴会罢了竟这么劳心费力的。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能光明正大的坐在皇上的身边就让她觉得还算值得,侧眼瞧着端着酒杯自顾喝个不停地皇上,德妃心里微喜。
“皇上少喝些,这酒是专让人采买的名贵青竹酒,虽对身体有益,但也不能多喝的。”
皇上拿着的酒杯微顿,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此酒名贵?”
味道虽然辛辣,但口感一般罢了,属实称不得名贵,还不如此前的荷叶酒喝的人痛快。
可一想到那酒,就想到皇后那人……
“皇上有所不知,民间卖此酒已经到了高价都买不到的地步。幸好臣妾父亲和卖酒的人相识,便特意为臣妾解了难,听说不少大臣们都好这酒,今日也算是得他们所好了。”
德妃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微笑,可皇上却始终没有转身看过一眼,放下了酒杯也并未吃什么。
“皇上不吃一些吗?今日臣妾特意让人采办的沿海特色,听说鲜美无比,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皇上要不要尝尝?”
德妃见皇上没有一丝表示,低头拿起桌上刚上来的俗称海鲜的补品生蚝,用勺子拨了一些递到他的嘴边。
她就不信皇上还能当场不给她些脸面,却见皇上真的转过头来,只面色冷淡,淡漠的说道:“德妃的好意朕心领了,朕有些累了,余下的事就交给爱妃了。”
话一说完就带着身边的全公公走了出去,底下的朝臣并未察觉,只有靠前的首辅投来一丝疑惑,德妃笑着遮掩过去,却不知两手交握的手心都要抠出了个洞。
从正殿走出来,皇上遣退了其余人,只带着小全子,两个人沿着宫道缓缓走着。
许是酒喝的确实有些多,皇上的脚步比平时慢了很多,小全子紧紧的跟在侧后方,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却忽的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叹气声,多少透着很多的无奈,大过年的何来的惆怅?
小全子不懂,走着走着他就懂了,这个方向再走一段就是坤宁宫了,满宫上下甚至宫道上都挂着大红灯笼讨些喜庆,只有去坤宁宫的这一小段路,灯笼忽明忽暗无人问津。
放在从前,那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竟这么糊弄皇后娘娘,可如今才几日不见宫里的风向就这么快的踩高捧低了,即使是皇后娘娘居然也落得这个下场。
小全子也无声叹息,说实话他也看不懂,帝后二人明明前段时间挺好的,怎么成这个样子的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太后去了之后更没人能从中调和。
小全子望着前头停滞不前的皇上,感到一丝的心疼,他看的出来皇上心里应该还是在乎皇后娘娘的,这段日子太后的去世对陛下的打击有些大,从早到晚的处理政务和朝臣之间的争斗已经好些日子不曾睡一个好觉了,但无论多晚他总会在无人的时候站在此处望向坤宁宫,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见进去过,可能皇家的感情他实在不懂。
此时站在这小全子四下扫了一眼。确实没一个宫人经过,除夕夜想来都躲到一处聚一聚了,谁都有几个好友围坐一旁,只皇上今夜确实是有些孤独了。
小全子忍了忍,终往前走了半步,低声问道:“皇上要不要摆驾坤宁宫看看皇后娘娘?”
皇上站在雪地里,眼神直视又有些恍惚,等了一阵儿也没见出声,小全子又退了回去。
“不用了,想来她是不想见朕的,朕……”
小全子侧耳听着,却再没听到后半句,抬头望去,帝王此刻风萧萧起,落寂充满全身。
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前头的人抬步往回走时,小全子都觉得浑身冻的僵硬,腿都发颤,可皇上依旧步履轻卸,独自一人缓步而去。
小全子一瘸一拐的跟上,走了几步抬头一瞧,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来,轻轻缓缓降落在地上,让整个夜变得更加寒冷。
……
坤宁宫内,原本躺下的佟敏敏被夏眠大力的推门声惊了过去,慌得她心里一颤,手下意识的护住肚子。
夏眠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娘娘,奴婢真的忍不了了,德妃娘娘欺人太甚!”
佟敏敏转过身来,“什么事啊气成这样,安嬷嬷呢?”
夏眠走过去扶着她靠着枕头,“安嬷嬷在外头,本来按住奴婢不让告诉您的,可奴婢觉得他们太欺负人了。”
说着说着夏眠就哭了起来,佟敏敏印象里这还是她少有掉眼泪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心疼,抬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一说。”
夏眠:“自打您不出这坤宁宫以来,德妃娘娘担着六宫主事由着她性子改了不少您定下的规矩,还有宫宴压根儿就没有遣人来请您去,这也就算了安嬷嬷不许我们计较,可刚才,刚才她居然派人送了一些宫宴上的菜说是要一起庆贺,可您知道那里面都是些什么菜吗?”
“什么菜?”
夏眠眼眶通红,“话说的好听,可里面都是些什么啊,一截鱼尾,一个鸡头,四个丸子,剩下的全是素食,娘娘,她一个妃位为何要如此欺辱您啊娘娘!”
且不说那两提盒子里的菜是什么,单这些掐头去尾的方式寓意着什么?简直是诛人心魄啊!
所以夏眠隐忍多日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安嬷嬷的阻拦来告诉皇后娘娘,她想告诉娘娘,不能再让人欺负了,一国之后怎可让人欺辱!
可佟敏敏听完并未怎么激动,甚至都没有动怒,夏眠不懂,可佟敏敏只轻笑着,“也是一份心意,除夕我都忘了给你们包些红包了,你让安嬷嬷来找些金粒子发下去讨些喜庆。”
夏眠摇着头,“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是皇后本就该享天下的福气,为何要让德妃娘娘她……”
“夏眠,我有些累了,这段日子待在寝宫才觉得轻松些,如今我只想安全的生下这个孩子,其他的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呢?夏眠不解,皇后的尊崇加上皇子的加持谁还敢放肆!
可见皇后娘娘的眼里肉眼可见的疲惫,夏眠不敢再开口,扶着她躺下,才轻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