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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情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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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了许久,甚至慕容曦手都要酸了,君北曜还是他一放手,就写不好。
慕容曦有点心累,他怎么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宿敌还能这么笨,教了半天依旧掌握不好写字的力度。
“要不就别学了,反正你都是秦王了,直接让人代笔就好了,何必受苦受累地练字。”
慕容曦十分委婉地点出君北曜在书法上没什么天赋的事实。
而慕容曦不知道的是,其实君北曜基本掌握了写字时力度的运用,但君北曜没有说,而且在慕容曦的注视下规规矩矩地写了一个“昭”字。
甚至因为掌握了技巧,君北曜的这个“昭”字写得还有点好看。
慕容曦惊讶于君北曜突然的开窍,但他的注意更加集中在这个“昭”字上。
慕容蹙眉道:“你为什么总写这个字!”
没事总写别人的名字,真的很烦诶!
听到慕容曦的话后,君北曜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之间已经写了好多个“昭”字。
“大概真的很喜欢吧。”
君北曜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他派人找了“阿昭”这么久,甚至关于银面男子他都有了眉目,但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阿昭”线索。
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如今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有时候君北曜甚至忍不住怀疑“阿昭”是否就是话本中描述的山间精怪,幻化成人形来迷惑他。
而听到君北曜说喜欢,慕容曦忍不住微微怔了怔。
喜欢吗?
慕容曦有些诧异,明明连面都没有见过,君北曜会因为几天的相处就喜欢上一个人?
事实上,就连君北曜自己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对“阿昭”的感情。
说喜欢吧,除了肉.体接触,他们并未有过其他的接触;说不喜欢吧,他又总放不下,想着总有机会能够找到“阿昭”。
对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君北曜有些困惑,看了一眼身侧的宿敌,这世间除了慕容曦,再也没谁能让他绌尊降贵地请教。
既然已经拉下面子让慕容曦教他习字,君北曜也不差再请教些别的。
于是君北曜看向慕容曦开口问道:“孤问你,若是你睡了一个人好几次,但你并没有见过这个人的相貌,也不了解这个人的一切,但是却一直对这个人念念不忘,空闲是总是想起与这人相处的种种,你说这种感情是……”
“是你下贱!”
君北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忍无可忍的慕容曦打断了,当听到君北曜说“总是想起相处的种种”,慕容曦觉得君北曜简直是变态。
他和君北曜在石洞中相处的种种,不是只有那种事情吗?
君北曜没事总想起这些不是变态,不是下贱是什么!
“你可是帝王,要专心国事,还有与孤的协定,不要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防止君北曜再没事回味过去,慕容曦一脸严肃地教育道。
听了慕容曦的话,君北曜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确实,他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政事上,不过找“阿昭”这件事他是不会放弃的!
看到君北曜握了握腰间装着的夜明珠,慕容曦知道他这些话等于白说。
慕容曦不想再管君北曜,就算君北曜想了如何,只要想不到他这里来,就等于白想!
“既然没什么事,你这字写得也算可以了,那孤就回去睡觉了。”
望着满天的繁星,慕容曦道。
慕容曦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病,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反而来这里教君北曜写字,还和君北曜在这里谈感情。
“回去?”
君北曜也不知为什么就脱口而出道,他好像并不希望宿敌离开。
“对,不然留在你这里过夜?”
“孤敢说,孤要是留在承乾殿,怕是明天一早孤溜进秦王寝殿,意欲行刺秦王的消息会传遍整个秦国,这种罪名孤可担当不起。”
听着慕容曦喋喋不休地开着玩笑,君北曜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幸福感,甚至他想着:若是慕容曦能够永远这样跟他谈笑该多好。
发现自己荒谬的想法,君北曜赶紧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想抛之脑后。
然后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回去小心些。”
听到君北曜的话,已经转身抬起脚步的慕容曦顿了顿,然后回首眉目弯道:“放心,孤这个阶下囚跑出来的事情不会你们秦国侍卫发现的!”
说完,慕容曦就消失在夜色中,独留君北曜一个人在看着门口出神,他发现自己对宿敌的笑容没有任何抵抗力。
夜沉如水,天上星光点点,但对于天下最厉害的两位君主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慕容曦回到房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满心都是那个写得并不完美的“昭”字以及君北曜口中的喜欢,还有那句“回去小心些”。
君北曜喜欢阿昭,那阿昭呢?
慕容曦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
慕容曦想不清楚,这时候一个纸团从他的怀中掉出来了,是嵇昀给他的回信。
想到上面的内容,慕容曦摸了摸腹部,他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具有两国血脉的孩子。
这一刻,慕容曦甚至忍不住想,燕秦两国就一定要分出个胜负不可吗?有没有别的可能?
大概是因为怀孕了,慕容曦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
几日之后,北域各国的青年才俊聚集到了秦国朝都,为的就是四年一度的文武会。
秦侯世子府邸内,君南煜脸色阴沉,将一桌子的茶具都扫在地上。
茶具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吓得屋内的丫鬟忍不住哆嗦。
“君北曜居然宁可在北域诸国丢尽颜面,也不肯分封爵位给本世子,真是好样的!”
“还有父亲,父亲居然用“都是兄弟”劝我帮君北曜,他君北曜是高高在上的秦王何时有把我当过兄弟!”
“陈大!”
君南煜心情烦躁,想找自己的心腹给自己出谋划策,但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陈大人呢?”
久久没得到回应,君南煜忍不住暴怒,一把掀翻了桌子。
而君南煜不知道的是,他所信任的内侍陈大是别人的死士,此刻正要乔装打扮离开秦国。
可惜不等陈大离开中都,就被早已经观察已久的孟津带人抓了个正着。
文武会上,君北曜连续拔得头筹,周围尽是秦国臣民对君北曜的喝彩之声。
等到了书画两项,其他国家的俊杰们才感觉看到了希望。
听说秦王和兄长不和,本次文武会只有秦王一人能代表君氏一族参加比试,秦王从不参加书画的比试,想来是书画薄弱,他们还是有拔彩的机会的。
看着远处书画的比赛场地,君北曜眉头微蹙。
虽然他这些天因为有慕容曦的帮助,书画水平提升了不少,但是书法也只普通水平,画技更是依旧惨不忍睹。
见君北曜蹙眉,君南煜得意地笑了笑,他要让君北曜知道没有他,君北曜根本就不行!
而秦侯则是有些不忍心地看了眼自己的幺子,他当年因为被流放,所以在幺子很小的时候就与之分离,彼时再见,他印象中还没有他腿高的幼子已经成了割据一方的秦王。
少年帝王,即便还尚且稚嫩,身上的威仪也能把他一个已经被西北黄沙磨去棱角的小小子爵震慑得不轻。
所以他并不敢与幺子过于亲近。
他很少见到北曜因何而皱眉的样子,在秦侯心里,他的这个儿子仿佛无所不能。
可是今时,秦侯却看到了幺子忧愁的模样。
秦侯张张嘴,他想上前去安慰幺子,让幺子不要忧虑,也想去劝劝长子去参加比试,不要因为表面的利益而失了兄弟的和气。
可是最终,秦侯什么都没有做。
他就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些背地里对沦为秦国附属国不满的国家对着自己的幺子阴阳怪气。
其中,最为愤愤不满的就属陈国的公子陈琰了,当年君北曜虽然因为年纪小,没有被流放,但却没入了奴籍,被送往陈国成了奴隶。
想到以前君北曜不过是陈国一个人人可欺的奴隶,如今倒是成了北域的霸主,他还得向其行跪拜之礼,陈琰道:“陛下于书画并无基础,为何不派秦侯世子参与比试,反而要亲自参加?”
陈琰这话听起来像是无心发问,甚至还带着点关心,但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君北曜很小的时候就成了陈国的奴隶,奴隶的命不如鸡狗,活着都难,更不用说开蒙学习了,因此秦王的书画水平想来不会太好。
听到有人居然不知死活的挑衅,君北曜阴鸷的眼神看向陈琰。
陈琰被这冰冷的眼神吓得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小声弱弱道:“臣也只是关心陛下,才问陛下为何亲自……”
但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好听的嗓音打断。
“谁说秦王陛下要亲自参加书画的比试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纷纷抬头寻向声源处,只见青年红衣烈烈缓步而来,一身气场竟然不输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