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裂隙》燃宿

4、过去和未来

　　格雷斯特一边想着怎么可能，一边目光忍不住在栅栏上逡巡，这个栅栏做的就很形式主义，估计也没真考虑要防住什么，只是松松垮垮拦了一圈，小孩子大概是可以钻过去的。

　　但这说不定是巧合，如果真的要确定这是他真实的经历还是梦境还得看是不是能找到那件外套。

　　格雷斯特努力在脑海里挖掘那件外套长什么样，但他之所以还能记得那是件白的就是因为那天雪是白的，玫瑰也是白的，他觉得兔子也该是白的才把衣服挂在兔子雕像上。至于更多细节，他真的回忆不出来。

　　所幸这片玫瑰花田并不算大，带着目标去找，很快他就找到了花丛中若隐若现的一对兔子耳朵。

　　做兔子雕像的人可能是没想到玫瑰花能长的那么高，这只站立起来的兔子比起其他雕像都矮了一截，淹没在在玫瑰花丛中。他在栅栏外，换了好几个角度才堪堪从玫瑰花的枝叶缝隙中看到露出来的白色布料。

　　不过这样就证实了，他小时候不是做梦，他是从小就不太正常，可以安然无恙的进入小红屋魔法阵。

　　格雷斯特也不知道他现在该是怎么样一种心情，能在小时候就进过魔法阵还平安长大就说明昨天发生的事多半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从这点上来看，他应该是要感到安心的。

　　但一个存在了几千年无人能进的魔法阵现在他能进了，这件事真说不上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这种情况放在现在的流行小说里可能会是，当年的时空法师留下了一个什么传承等待某天有能达到他要求的后人来继承。

　　这种继承一般要么是根据血脉来的，另一种是根据魔法天赋的属性来的。

　　众所周知时空法师格瑞斯是第一代克罗亚家族家主的哥哥，但是克罗亚家族的主要成员都知道第一代家主在自己的回忆录里清清楚楚写着他是时空法师捡来认下的弟弟，因为两人都是银色的头发长得又相似才被误认为是亲兄弟的，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格雷斯特根本不可能继承时空法师的血脉。

　　那么是魔法天赋的属性？如果时空法师想要一个传承者毫无疑问会选择同样的时空魔法天赋者。

　　但是，据他所知，克罗亚家族对小红屋的研究之所以停滞不前就是因为没有人能感知到时间魔力。在时空法师之前有没有人可以掌握时间魔法已经无从得知，可时空法师失踪以后，至少在克罗亚家族获得的情报里是没有人再使用过时间魔法的。

　　几千年来，人类的炼金术师早就发明出了魔力探测装置，但是这个装置的基础就是要在里面至少放入一组最小单位的魔力因子作为样本，通过检测这个单位魔力因子的活跃程度来推断出周围是否有同样的魔力。

　　市面流通的探测仪只有水火土木金风光暗八种常见的魔力，就是因为拥有这些魔力的高级魔法师很常见，他们可以采集魔力因子注入探测仪。

　　像空间魔力探测仪这种特殊魔力探测仪就只有几个大势力和凤毛麟角的几个空间高级魔法师才有存货。所以除非炼金术再有什么突破性的发展，现阶段时间魔力探测仪是不存在的。

　　然而他却感知到了从来没有人提到过的魔力波动。难道这就是时间元素？是不是有可能他是拥有时间魔力？

　　格雷斯特对自己的这个假设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那可是时间魔法啊！被魔法界奉为最接近神的力量的魔法。可能普通人不会有那么深的感触，但作为克罗亚家族的孩子，他从小就是听着时空法师的故事长大的，他也深刻的知道之所以平庸的克罗亚家族能存在几千年就是因为时空法师的余荫。很多人都在注视着克罗亚家族，想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位时空法师出现。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一位时间魔法天赋者，那对整个克罗亚家族来说很可能是个噩梦。

　　平庸的克罗亚家族毫无疑问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时间魔法天赋者的。

　　并且对于那些沉迷获得神的力量的疯子来说，一个天赋者证明整个家族都流淌着这样的血脉。

　　历史上就出现过很多种族，或者拥有特殊血脉的家族被圈养起来按照那些疯子的想法繁衍后代，然后榨干他们身上的血脉力量。

　　一时间，格雷斯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既对可能拥有时间魔法天赋这件事有种隐隐期待，又对超出自己认知的状况充满不安。

　　但是，格雷斯特是那种越是迷茫越是想要做点什么的人，或许是他猜错了呢？当务之急还是要印证他的猜想。

　　没有再在这里多做停留，回到祖宅后格雷斯特开始做起了研究。

　　托了图书管理员这份工作的福，他之前是看过西卡斯一些关于时空法师的记载和时间魔法的猜测理论嗯。但是有关时空法师的记载似乎被刻意删减过，比起同时期的其他传奇人物，时空法师的记载都是含糊不清的。

　　反正就是没什么研究价值，他只好对白房子里那个占了三分之一面积的图书馆给予了厚望。

　　但真正翻阅以后，格雷斯特才失望的发现这里的账本比书籍还要多的多，其中相关内容也寥寥无几。根据族里的纪年录来看，好像是因为以前的族长为了防止小红楼再被觊觎，干脆就把很多资料销毁了。

　　现在留下的克罗亚家族关于时间魔法的研究大都基于第一代家主的日记。按现在的话来说第一代家主是个兄控，比起描述时空魔法的威力或者运行方式，日记里更大的篇幅都是在吹捧时空法师的功绩，偶尔夹杂一些类似于今天哥哥夸我了昨天哥哥送了我什么这样的生活琐事记录。

　　从这些资料中能得到的确定信息只有时空法师格瑞斯可以加速，减慢，暂停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最终又去到了哪里，但是他应该是有预谋的离开。

　　知道挖掘不出更多的信息后，格雷斯特做了一遍基础的魔法天赋测试，和以前一样，测试结果显示他有木系的魔法天赋，资质中等。和探测仪的原理类似，天赋测试仪也是测不出时间系天赋的。

　　要想确认他是不是真有时间魔法天赋只能靠实践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没有时间魔法的咒语。

　　众所众知，现代魔法师用魔法是要吟唱魔咒的，正确的吟唱魔咒可以帮助魔法师稳定精神力，加快聚集魔法元素。但是魔法师本身天赋很高或者通过大量的练习是可能做到无吟唱施放魔法的。

　　格雷斯特就可以做到催生术的无吟唱施放，但是本来他施法效果就差强人意，平时基本还是老老实实吟唱魔咒。

　　仔细想想，因为催生术其实并没有什么技术难点，他的施放只是在把身体内的魔力一股脑的输出给目标物而已。他那时也不知道他可能有时空魔力，作为魔法学徒的他也看不见自己的魔力，并没有区分自己体内的魔力属性，所以很可能在输出木系魔力的同时也输出了时间魔力。

　　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催生术也能如此废柴？想到这里格雷斯特晃了晃脑袋，试图把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中清走。困扰他那么多年的谜团哪里能有那么容易解开？

　　沉下心来，他开始了他的控制变量实验。已知催生术也就是木系魔力无法对无生命目标物起效，除非这个物体本身可以承载魔力。那他可以假设如果他释放的魔法对无生命目标物有效果，那就是时间魔法的作用。

　　格雷斯特谨慎的选取了一块清洗干净过的崭新的普通白色布料作为目标，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释放了一个催生术。

　　施放魔法特别是如此低级的魔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视觉效果，他只能持续施放着魔法，直到他看到这块布头开始微微泛黄。

　　这种变化十分不明显，格雷斯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颜色真的有变化。但是他一上手就发现了不同，原来的布料是块结实耐用的好布，现在却失去了韧性，稍微用力一扯就能撕开。

　　看到这个结果，格雷斯特直到他有时间魔力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心中简直五味杂陈。有对拥有时间魔法的惊喜和惶恐，有对这几年因觉得自己是个废柴而自卑的释然，更有对不一样的自己的期盼。

　　虽然他成了时间魔法的拥有者这件事真的十分危险，但骤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是特别的，不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废柴，还是让格雷斯特这一天心情十分美好，嘴角的弧度忍不住的上扬。

　　他哼着歌为自己做了一顿大餐，甚至还准备了一个苹果蛋糕来庆祝。

　　等到享受完美食，他才重新捡起了理智，开始规划后面要做的事情。

　　其实他应该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汇报给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但是他没有。一是因为魔法通讯会增加把秘密暴露给外人的风险。要知道他父亲可是去参加研讨会去的，很难说会不会身边正好有什么人听见什么。还不如他先保留这个秘密。

　　二是告诉父亲其实也无济于事。克罗利亚家族这几代人丁稀少，而且偏科研的居多。真的告诉父亲了也只是多个人发愁而已，还不如他先提升下自己的魔法等级再做打算。

　　是的，格雷斯特准备要突破成为正式的魔法师了。从在小红屋那儿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他身体中的魔力在渴望着冲破那层屏障，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只要在小红屋突破他绝对不会失败。

　　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花了几天的时间配置了大量的各式魔药并从祖宅选取了一些炼金器具以备不时之需。要知道，这里可是以前赫赫有名的魔兽森林，而且在小红楼里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

　　犹豫再三，他在祖宅的暗格里又留了一封书信，详细诉说了他来祖宅这几天的遭遇以及突破的打算。

　　终于，在风和日丽的一天，准备万全的格雷斯特开始了他真正的魔法师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