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金花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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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接过金花冠，却并没有将其戴上，手指划过金属的光泽，宝石制成的花朵在眼中闪烁，她问道：
“这金花冠，究竟是什么？”
金离瞳沉默，见罗丽不再说话，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于是他思索片刻，将自己所知的部分告诉了她。
“是王族的冠冕，是历代王的象征……？”他观察着神色不明的少女，慢慢讲述，“……也是王族传承的力量。”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罗丽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才发现少女平静的表面下几近崩溃的心：
“明明这“金花冠”是王族的冠冕，是王族的力量，却不能用来拯救王族本身？”罗丽冷笑出声，“……实在太可笑了。”
她手一松，眼看金色的冠冕即将落地，金离瞳目光一定及时接住了它。
“罗丽……”金离瞳抓住冠冕，用一种看不成熟的眼神看向她，语气中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怒意，“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她们都是为了王族，为了你足以对抗你的仇敌——”
“仇敌？呵，什么仇敌，”罗丽打断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他此时身处何处，又何时归来……她们却要为了这样一个家伙，抛下我、仅留我独存于世？”
“这一百年来，你、你们所有人，都只是催促我去接下那所谓的‘金花冠’，但没有任何人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那‘金花冠’到底有什么是我必须接受的力量？！”
金离瞳终究是外人，他虽接受了大祭司的委托，但依然不清楚王族具体的决定，面对罗丽的问题，他干巴巴地回应：“……你接下就知道了。”
“……”罗丽深吸一口气，将喉中酸涩咽下，又缓缓吐出。
她睁开眼，与他对视，金离瞳能看到她微红的眼眶，还有越来越沙哑的声音：“你以为我没戴上过它吗？”
“我早就戴过了……在这一切开始之前。”
“……什么？”金离瞳十分诧异，他在罗丽的眼神中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在王族传播着“传染病”之前，在丽塔都还未老去之前，罗丽就已经接受过金花冠的加冕了。
罗丽移开视线回忆着：“‘金花冠’里什么都没有……力量、传承还是什么别的，它待在我头顶时，就和其他的王冠一样，除了外表没有任何区别。”
“这不可能……”金离瞳低喃，王族其他几代王他没见过，可他确确实实在斐绰身边待过，也见证过那顶王冠的力量，那时的金花冠和现在的别无二致……
莫非那个混账真的对它做了什么——金离瞳越想越觉得可能，他瞪大了眼睛，刚想去检查金花冠，被观察着他的罗丽打断。
“它没被损坏。”罗丽盯着金花冠上的玫瑰，“它能够接受族人们的仙力，能够承载逝去之人的灵魂，传承也没有断绝。”
“问题出在我身上，金离瞳。”罗丽淡淡地说着，“只有我无法接受金花冠的加冕……历代继承者都可以。”
“或许，我其实根本不是前代王的女儿，也不是王族真正的‘公主殿下’，根本没有继承的权利，所以才什么都感受不到，接受不了加冕……”
“不可能！”金离瞳愤怒地打断她，认为她的想法荒谬至极，“你就是他的孩子，你是他亲手托付给我的，是他和……”
一想到另一个名字，金离瞳突然卡壳，记忆模糊不清，想不起要说的是谁。
“和谁？”罗丽看着他卡住，就像早有预料，“我的母亲？她是谁？”
“……”
见金离瞳无论怎么样都想不起来，罗丽毫无意外地笑了一下：“你看，你们都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来的，连我的亲生母亲都不知道。”
金离瞳不想让她继续深究下去，他依然肯定罗丽就是斐绰的女儿，也肯定罗丽就是王族的公主，他守护千年的、王族的“希望”。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肯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丽塔死前对他说的话。
［金花冠承载王族诞生以来所有传承……是不能轻易戴上的。］
“金花冠”的考验……金离瞳想到了什么，又看向罗丽：
“你在百年之前无法戴上‘金花冠’，那么现在呢？”
罗丽了解他的意思，她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但看着金离瞳执拗的眼神，她还是再一次接过了王冠。
公主头上原本的王冠消失，她将这顶璀璨的冠冕放在头顶。
在金离瞳期待的目光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呃！”还没来得及思考后续，一股剧痛袭击大脑，金离瞳忽然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分裂，他并非不熟悉这股痛感，在百年前，就是他时常闭关的原因——黄金欲望的侵蚀。
这百年来，欲望的侵蚀已经缓和了许多，他认为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公主罗丽身边的原因。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扶着手杖，恍惚间，他看到罗丽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同时，那顶王冠也已不在她的头顶。
“你看。”在混乱刺痛的耳边，罗丽的声音听起来无比轻柔，而那双黝黑的眼眸，又蕴含着悲悯，让金离瞳幻视千年前的挚友……
“仅仅是这么一小会，你就变成这样了。”
金离瞳听不懂她的话，随后，他听到了一句提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接受这顶‘金花冠’吗？”
金离瞳能感受到罗丽细微的叹息，他忍着痛苦，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因为它虽然无法拯救王族，但它还可以‘拯救’你。”
混乱的大脑接收到这条信息，片刻后，金离瞳双目充血地看向她。这时，黑发黑瞳的公主头顶依旧空荡一片，双手捧着瑰丽的冠冕，慢慢将它安置在不知何时倒地的男人面前。
粉色的仙力萦绕在两者之间，随着某种联系逐渐形成，他能感受到那股从本源传来的痛苦在渐渐被压制、缓解。
“金离瞳，二次污染引起的王族‘传染病’无法影响到你，但这并不代表二次污染不会影响你。”
“人类对黄金的欲望愈演愈烈，你的心，会在欲望的不断侵蚀下变成只会锻造仙力的黄金熔炉，情感、理智、你作为金离瞳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欲望吞噬，变成没有爱与思想的野兽——
到时候，你不再是金王子，而是一个没有心的疯子。”
“我已经见证了王族其他所有人的死亡，做不到再眼睁睁看着你被污染堕落成无智的‘野兽’。”
“……罗丽……”
罗丽起身，并未回应男人的呼喊，她背对着金离瞳：
“……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金离瞳。我不能让你就这样陷入疯狂。”
“将“金花冠”留下，我不会接受的。”
“罗丽！”金离瞳尽全力爬起，叫她的名字。
罗丽向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是因为金离瞳的叫声，而是她感受到了空荡荡的头顶，身上的责任却没有变得空荡荡。
玉手一挥，原本的那顶属于公主的王冠重新压在少女的头顶。
“我现已是王族的遗孤，最后的王族人，不管我是否是真正的公主，我也会尽到公主的责任。”
“至于那个不知名的死敌，我会在他到来的那一天去完成‘公主’的‘使命’。”
金离瞳现在已经分不清楚罗丽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切实感受到公主不可否决的裁断。
“但至少现在、我不会接受金花冠。”
她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金离瞳，对他说道：
“金离瞳，你好自为之。”
花瓣包围金离瞳，下一秒，他站在了花蕾堡之外。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金花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