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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陈和被欺,陈睦相护 ...

  •   李大黑失措地抿了抿唇,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对他的恶意,但他却不能做什么。

      在这个大宅子里,每一处对他而言,都是如此地陌生。

      他慢慢坐在桌前,拿起大盆里的馒头,冷冰冰的,还有些硬。

      但他什么时候嫌弃过吃的了?这么多年他能有吃的他就很开心了。

      李大黑就着桌上的一壶冷茶,艰难地吞咽着嘴里的馒头。他开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所以现在这样算什么呢?他是不是有妻主了,以后是不是得就住在这了?

      但是这里再好,也没有他在山脚下的那个茅草屋来的舒服自在......

      李大黑想起了那女人昨夜一直在自己耳边说的对不起,肌肤相贴时的热烈,拥抱时的满足,也模糊的感觉到她抱起自己时的小心翼翼......

      和她摔倒之前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个暴躁一个温柔。

      可是,刚刚陈风眼里嫌弃的眼神他一点都不陌生,这府里的人是不是都听昨天那个女人的话呢?

      她是又便会暴躁的那个人了吗?可他现在对那个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这是又要被抛弃了吗?

      可还没等李大黑继续自顾自想着,那陈风又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卫老夫侍传唤你,你赶紧穿好衣服随我过去!”陈风扭着身子往衣柜的地方随意拿出两件外衣往地上扔去,说完转身就又离开了,脸上却是得意洋洋的样子。

      李大黑就这么看着陈风来了又去,又看向地上蓝的刺眼的衣袍,心中五味陈杂。

      他好想躲,但是好像又躲不开。

      李大黑收拾完来到了院子里,才发现昨日的红绸早已被悉数取下了。一颗极高的树耸在院中,遮挡着午日的猛阳,留下细碎的斑驳。树下又是石桌临池,池内粉绿交接,甚是美丽。

      等了许久,陈风才姗姗来迟。而此时的陈风却不是刚才的那幅装扮,身上那藕粉的衣袍明显就比自己身上的亮蓝看着舒服多了,他头上还特意戴了支白玉小簪。

      李大黑不得不承认,陈风也是个好看的。

      陈风也是对上了李大黑的眼睛,得意之余又是翻了一下白眼,怒气冲冲地,“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赶紧走!”

      李大黑不吭声,就这么一路跟着,到了主堂门口。

      陈风站定了身,端了端这才往内走去。主堂内分两行坐着四人,都在默默的敛茶。

      陈风朝着左侧的蓝衣男人先行了一礼,“卫老夫侍安好。二姑娘......安好。”又向右侧行完礼后,才引着李大黑说道,“奴家已将人带来了。”

      四人这才都看向堂正中间那黑不溜秋的男子,五官倒是齐整好看,特别是那双鹿眼,懵懂迷茫,这得要多惹女人怜爱。但是这也黑的过头了,配上身上那可怕的蓝色,实在是入不了眼。

      左侧坐着的卫夫侍都眼带嫌弃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蓝衣。

      他将茶碗重重地砸在桌上,连带着头上的单坠步摇都跟着摆晃,面上尽是不忿,“倒是给你脸了,新婚第二日,都到正午了,也不知道来拜见!疲懒懈怠,果然是没教养的人!”

      卫侍君这一下,直接吓的李大黑一颤,这才学着陈风对着卫夫侍的样子弯了弯膝,半低着头抬眼看着他。

      “卫侍君消消气吧。”坐在对面的紫衣男子脸上笑着,像是看热闹般,“这背后的教养如何,也只有对着我们这些家里人,在那大姑娘面前,这都算什么啊!好生讨尽宠爱才是!”

      随即,徐氏又喝了口茶,淡淡道,“昨日新房内都闹到半夜了,你也得体谅一下。都这么多年了,卫侍君又不是不懂这里面的道理。”

      得了,这卫氏越听越气!

      前边这句话,话里话外都在讽人,后边连带着把自己也说进去了。

      这么多年,这个徐氏还是像只假面狐狸般,尽是虚伪!

      “呵,宠爱?”卫老夫侍切了一声,直盯着李大黑,“我原以为是怎样的人才能得大姑娘青眼,到头来居然还整出了替嫁的茬子,这将我们陈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说着又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李大黑忙低声开口,“我不知道的...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这也是你李家的错,大姑娘承不承认你,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这茶你也不配来敬。”卫氏一脸严肃地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大姑娘房中的人了,你们如此落我们陈家的面子,家法是少不了的。”

      “来人啊,把他拖下去重打十大板,再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说罢便有一堆女人冲进来,直冲着李大黑。

      李大黑就是再怎样不懂,他也知道眼下大事不妙了。逃一般地往四周跑去,见着什么就朝她们扔什么。他脑子迷糊着,不明白为什么才进来不久,就要挨打。他一直哭喊着躲着,可是这小小的身板怎么躲得过这一群身子肥壮的女人。不过一会就被抓住了,架着就往院走。

      院中哭喊声和拍打声此起彼伏,衬着屋内倒是安静许多。

      屋内的人似乎都不以为意。徐氏喝了口茶,这才笑眯眯地看向卫氏,“卫侍君倒是逞的好一把威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陈家是您做主呢。”

      说着又是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人倒也是可怜,大姑娘醒来就直接去书房了,后来出了家门又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大姑娘是个什么意思。”

      “不管这大姑娘是什么意思,我说的那句话是错了?辱了陈家,哪能就这么放过!”卫氏说着又是一笑,他拍拍身旁自己的女儿陈旎,“等来日我家旎姐儿娶了喻家的小公子,这浔州县里还有哪家敢惹我陈家!”

      卫氏这边两人对视,满脸是笑。另一侧的徐氏和陈芋却是心下犯嘀咕,真是好笑,喻家可是浔州县里首富,娶不娶得到还要另说呢,发什么青天白日梦!

      渐渐地,外头没了声响,一切像是归于平静。

      “报,十大板已打完,人已经晕过去了。”屋外走进了一人上报道。

      “走吧,出去看看。”卫氏趾高气昂地走在前头,出了屋。

      到了外面,便看到李大黑趴在地上,双手下垂着,臀处已是一片血红。就这么被热辣辣地暴晒着,看着毫无一丝生机。

      “真是晦气,带去柴房!”卫氏厌恶地看了一眼,说完就直接甩袖走人了。

      而徐氏和陈芋虽心有一丝不忍,却也什么都没说。

      ——

      外出了一整天的陈睦踏着夜色归来,她也实在没想到,原主这赌场开的真是多,但是也因为原主的暴躁性格,下属那处理起来也很是顺畅。

      今日大致也是摸清了底,一直忙着也忘记了吃饭。另一方面,她的确也在躲着不回陈府,想到要面对自己的便宜丈夫,就有点尴尬......

      接着,便是没想到一直忙到了现在。

      “现下几时了?”陈睦招来一侍女问道。

      “回夫人,亥时了。”

      陈睦一算,亥时大约也是九点以后了。这个点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晚了,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还早的很。

      等到陈睦回到了主院,她看了一眼偏房,这才问道,“主夫呢,他睡下了吗?”

      白日里卫氏发的那一通脾气,府里现在谁不知道。本来大家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李大黑那样,日后估计还不知道是被打发了还是卖了呢。

      被叫上前来的陈风心下胆颤,夫人为何问起了李大黑,还称主夫?

      夫人的残暴他不是没见过,陈风害怕得一下跪在地上,“回夫人,主...主夫他在柴房...”

      “你说什么?”陈睦诧异,心觉大事不妙,“赶紧带路!”

      说着又让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女陈武喊来了管家。

      等她终于到了柴房时,也都知道了白日里发生的事,心中满是愤怒!再见到柴房里趴在地上的李大黑时,她忙赶上前去,轻手轻脚地把他扶起,又是一个横抱,直接带着人就走了。

      陈睦一路狂奔,担忧不已。

      他本来昨天就被原主暴打,昨晚又是折腾,早上帮他上药的时候,陈睦也见到了他身上的大片青紫。又是在吃午饭的时候被带走的,那这两天便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又被打了十大板......

      这可千万要撑住啊!

      似乎是被晃的有点晕了,李大黑难耐得哼了声,脑袋不自觉地靠向陈睦的怀中。

      “撑住啊!马上大夫就要来了 ,撑住啊!”

      终于也到了卧房,陈睦将他轻轻地放到床上,犹豫了会,才动手将男子身上的衣物都褪了下来,随意地扔在了一旁。

      又吩咐侍女打来了温水,亲手给李大黑净面净身。

      这时,陈武也带着大夫赶了到来。

      陈睦给李大黑盖好被子,这才请了大夫进来,“大夫,快来看看我夫君如何了。”

      大夫在睡梦中被人叫到了陈府中,陈府谁不知道啊,她颤颤巍巍地拱了手,应了声是,便赶紧把起了脉。

      她观着这男子的气色,加上这脉象,便知道这男子伤的不轻!

      这不过才新婚第二天,这新郎官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这陈家果然可怕啊!

      “如何了?”陈睦立在一旁,似乎等的不耐烦了,沉着声问道。

      “禀告夫人,主君身子虚弱,又身受重伤,我给开个房子,待会进少量食后再服药。”

      “主君身子骨弱,一日换两次药,再静养一个月,加以温补,方可好全。”

      陈睦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过大夫后,便又拿过伤药亲自帮李大黑上起药来。

      李大黑身上伤痕淤青大片,陈睦边缠着绷带时,便注意到了他小小颤动的手指,再一看他紧闭的双眼,不免发笑。

      等终于都收拾好这一切后,陈睦这才给他盖上被子。她端过备好的清粥,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装睡的人儿,“好了,也该醒来吃点东西了。”

      等了会,李大黑这才睁开双眼,戒备地看着陈睦。

      自从他进到这个府邸之后,就一直没发生过好事,就连眼前的女子,他也是不敢靠近。

      陈睦毫不在意,将手中吹凉的粥送到他嘴边,“快吃吧,不烫。”

      李大黑不张口,陈睦也不退下手。

      两人似乎都在胶着,不肯退步。

      最后,两天不怎么好好吃过饭的李大黑终于也是忍不住了,才张口吃下,陈睦便也顺势继续喂着。

      “这件事是我们陈家不对,我明日自会给你讨回公道。”陈睦边开口说道。

      “我....”陈睦顿了顿,又像是妥协般摇了摇头,心中叹了一口气,“我也会对你负责,你今后便是我陈家的主君,谁也不可侮了你,你便好好地生活在这。”

      曾经,陈睦以为自己会独身一人一辈子,当然,她也做好了这个准备。

      但是谁知道,她就这么突然间来到了这边。

      也是这么突然,她有了需要保护和负责的人。她原以为,这是一种累赘。但直到刚刚她看到柴房里一动不动的李大黑时,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她才发现,李大黑对于她来说,不是一种累赘,反而是这种被需要,让陈睦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丝的归属感。

      这也是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有意义的地方。

      所以喜欢是什么,有人说是冲动,有人说是责任。

      她也不知道,但她目前只知道,护好他,是她目前唯一想做的事。

      “你可有名字?”还不待李大黑从她上句话里反应过来,便又听到陈睦的提问。

      李大黑想了想,经常给他换吃的李婆婆好像也从来没有叫过自己什么,而村里的人都叫他李大黑。

      但是他也知道,这三个字,其实不好听。

      他摇了摇头,抬头看向陈睦。

      “即使如此,那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可好。”陈睦从原主那知道许多,也不是不知道别人都叫他李大黑,可是谁会想要这样的名字呢。

      见床上趴着的那人迟疑地点了点头,陈睦这才说道,“你既然已经进我陈家,那便随我姓陈好了,我叫陈睦,和睦的睦,那你便叫陈和可行?”

      “你我既是妻夫,自是一体,你和我睦,今后一起生活。”

      光晕泛在陈睦的脸上,此时的她在陈和的眼中,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佛,周身散发着暖人的光芒。

      这一幕陈和记了好久,就是到了头发花白的时候,他也忘不了这一刻,他宛如重获新生的一刻。

      陈和犹豫道,“可以吗?”

      陈睦笑笑,“自是可以。”

      “他们不能打我了吗?”

      “当然不行。”

      陈睦给喂完粥后,又给喂了药,这才自己去洗漱。

      就在她以为陈和已经睡下时,床上的小脑袋动了动。陈睦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见着陈和似乎有话要说,也耐着性子等着。

      “所以......你是我的妻主吗?”陈和转过头来,那双大大的鹿眼也不敢直视陈睦,朝下看着自己的枕头。

      “嗯,是的。”陈睦扬了扬嘴角,语气却是平静。

      “那....”陈和说着说着鼻头就红了,“那你可以...抱抱...我吗?”

      陈睦没有说话,只上前将陈和小心地搂在怀里,一手环着,一手轻抚着他的脑袋。

      怀里的人终于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只是这两天吗?不是。

      是自他出生以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靠近他,除了李婆婆,也没有人对他好言相待过。

      这是不是他这么久以来最勇敢的一次?

      还有他的命格。

      他都不在乎了。

      这个怀抱,他可太难得了。

      陈睦环抱着他的手紧了紧,鼻子也不禁一阵酸楚。

      陈和是这样,她又何曾不是呢?

      就在他问出的那一瞬间,她都没有过拒绝的意思。

      现代独身了三十几年的她,终日面对着冷冰冰的电脑,时间久了她自己都忘了有时候活着是为了什么。

      工作她是真的在乎吗?生活里又有什么是有趣的呢?

      她一直都是在生存。

      可现在,她将下巴抵在陈和的脑袋上,手里还不忘继续摸着他的脑袋。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好像,心里终于也有了倚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陈和被欺,陈睦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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