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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吵架 ...

  •   不过太多的忍耐,积攒到爆发的时候无疑会变得强烈。

      午饭过后,许淑宁选择去睡觉。
      她把被子拉高,整个人缩成团,一只手放在枕头底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在床上扭来扭去,总算织造出一点睡意。

      然而下一秒,齐晴雨推开门进来,在黑暗中摸索中找东西,声音不算大,却窸窸窣窣的,叫人更加不耐烦。
      许淑宁怎么看都觉得她是故意的,猛地坐起身来。

      动静太大,齐晴雨看她一眼没说话,仍旧忙碌于自己的事情。

      许淑宁不由得心头火起,用力地捏着被子,她在家其实并非很乖巧的类型,这么多天下来都快忍无可忍,现在怎么劝自己都没办法平静,因此冷声道:“能不能小点声?”

      齐晴雨本来找不到东西就烦,心想人真是要打在身上才知道疼,她早上睡觉的时候怎么没人小声点?
      她更加不是好惹的,说:“又不是你一个人住。”

      要是自己住才好呢,磕磕绊绊的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
      许淑宁一时被噎住,胸膛起伏道:“那也要相互尊重吧!”

      还好意思说相互,齐晴雨嗤之以鼻道:“你早上也很吵。”
      大家都一样,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许淑宁就知道她是故意的,笃定说:“你要有意见可以提,这么做好玩吗?”

      齐晴雨了干脆利落把手上的被子一丢说:“行啊,我早就想说了。”
      要不是她哥叫她以和为贵,前几天她就撂挑子。

      好像她有多少委屈似的,许淑宁才觉得自己忍受了很多,心想真是颠倒黑白,笑得格外讥讽。

      但房间里昏暗,人的表情看不清楚,齐晴雨没看见,尚且能勉强保持住理智。
      她道:“凭什么你决定几点吹蜡烛。”

      两个人里只有许淑宁有手表,每天晚上到九点就提醒一句,一来蜡烛也要钱,二来还要早起干活。
      她道:“我没有决定,你也可以继续看。”

      齐晴雨很有精神头,她下乡的时候带着一套连环画,每天都要看一册才肯睡。
      但只要听到“九点”两个字,她都恋恋不舍地吹蜡烛。

      如此一来,就是矛盾。
      齐晴雨道:“是我在配合你的作息。”

      还好意思说呢,许淑宁道:“你每天起床那么多动静我说什么了?”
      明明可以睡前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偏偏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翻箱倒柜。

      齐晴雨心想真是冤枉人,她做的明明都是必备的事情,不可思议道:“谁起床不是这样的?”
      叠被子拿衣服有什么错?

      许淑宁振振有词大声说:“我就没有吵到你。”
      除了今天是个意外,她平常的动静都很轻。

      齐晴雨倒没有为了胜利就撒谎的习惯,只是说:“我睡眠好,当然听不见。”
      她睡觉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那叫一个安稳。

      许淑宁冷呵呵地继续大声争辩,两个人吵得想扯彼此的头发,手悬在半空又落下,气鼓鼓地瞪着对方。
      最后还是齐晴雨扭身出去,在院子里摔摔打打,空气里的不合在延续,大部分男知青们一进来就察觉。

      齐阳明心里一咯噔,跑去跟妹妹咬耳朵,又看她有没有受伤。陈传文谁都不关心,知道小姑娘吵架最吓人,赶紧到一边躲懒。倒是梁孟津看一眼许淑宁没说话,心想有礼貌的人应该不追问,只有郭永年雀跃道:“有鱼!”

      鱼也是大丰收,许淑宁沉默两秒道:“那我炖了。”
      从山里带回来的,放着是个大问题。

      郭永年平常花力气最多,大家在伙食上也从自己的分量里多给他留一口。
      但对他而言还只是八分饱,因此迫不及待道:“快快快。”

      许淑宁余光里看见齐晴雨在和哥哥告状,嘴角抿成一条线。
      她多少有点害怕齐阳明找自己麻烦,只能挺着背不说话,蹲在屋檐下刮鱼鳞。

      说真的,她看上去就很老实,不像会跟人吵架的样子。

      齐阳明听完妹妹的叙述,有些无奈道:“这不都是小事嘛。”

      齐晴雨不服气道:“积水成河你不知道吗?”
      汇聚在一起,全都是大事。

      但齐阳明还是不能理解道:“我们四个人,也没你们俩加起来事多。”

      说谁事多,齐晴雨踩哥哥一脚道:“你跟谁一派的?”

      齐阳明帮亲不帮理,好声好气道:“肯定是你。”

      齐晴雨心想这还差不多,路过一脸好奇的陈传文给他个白眼。

      陈传文觉得她太霸道,心想就许淑宁那弱巴巴的劲头肯定受欺负,但还是决定置身事外,搓着手等吃饭。

      而许淑宁已经把鱼翻炒过加水打算煮汤。
      她盖好锅,在灶膛前搓着手,盯着跳动的小火苗出神。

      火光点点,在日暮降临的时候带来温暖。

      但许淑宁只觉得厌烦,那种生活上的困苦不值一提,因为苦难对他们这代人如影随形。
      可心灵上渴望拥有的东西,却像是永远有个洞。

      她很想念父母家人,甚至是一天被自己打三回的弟弟许自言,一瞬间眼眶微红,抬手抹泪。

      十六岁的少女,总是挺立的背仿佛被什么击垮,佝偻得像生病了。

      梁孟津正好进来倒水,想想还是问道:“不舒服吗?”

      如果是十几分钟前他们刚回来的时候,许淑宁很有倾诉愿望的,因为她也有许多委屈。
      但她的爆发不足以撑到此刻,或者说在短暂的失控后又做调整,深吸口气说:“没事。”

      话音如此斩钉截铁,再问未免失礼。
      梁孟津颇有君子风范,只能转移话题说:“本来看到野兔,不过没抓到。”

      有野兔的话就好了,许淑宁闻着飘散出来的鱼汤香味道:“估计很难。”

      说回答吧,好像又敷衍。
      梁孟津知道她在不高兴,却也没甚么经验和办法,想想还是端着水杯出去。

      一看到他,陈传文就凑过来问道:“她们是怎么了?”

      梁孟津就是知道也不会跟他说,更何况他确实不清楚,因此摇摇头道:“我没问。”

      怎么就没问呢,陈传文大为可惜。
      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有空就在巷子口谈天说地,要不是语言这关难融入,他现在就天天在路口那颗大树下跟老太太们一起唠嗑。

      这听不到什么新闻,他整个人没啥劲,只能自己扒拉着厨房门,装作期待鱼汤的样子。

      许淑宁一眼看破他的好奇,没打算成为谁的谈资,自顾自吹着火。

      但陈传文是憋不住了,挪过去说:“你跟齐晴雨吵架吗?”

      许淑宁淡淡嗯一声,没打算往下接话。

      不过陈传文不肯放弃,先道:“她那个脾气,辛苦你了。”
      要不是看在齐阳明的份上,他可不会这么忍辱负重。

      只是许淑宁生气是一回事,自觉还分得清楚好歹的,觉得骂他的事情可是每一桩都很有道理。
      于是她扯着嗓子道:“开饭了。”

      得,不讲就不讲,陈传文切一声说:“我还不稀罕打听呢。”

      音量不大不小,许淑宁听得真真的。
      她咬咬嘴唇没说话,用布垫着把砂锅端起来。

      一般干活的时候,郭永年就能从犄角旮旯冒出来。
      也不知道他又干嘛去了,头发上两片枯叶,伸出手道:“我来吧。”

      这时候再换手也不方便,许淑宁微微摇头,往前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有什么事情,大家都不会和粮食过不去。
      哪怕许淑宁心里有再多事情,坐下来喝口鱼汤都能缓过来。

      她轻轻地吹着汤,这才想起来道:“你们走了多远,居然还有鱼?”

      郭永年已经呼噜喝掉半碗汤,得意笑道:“它自己卡在石头缝的,是不是很傻?”
      他们是去砍柴的,没想到撞见这种好事。

      许淑宁反正觉得没有他现在看起来傻,但还是说:“运气真好。”

      谁说不是啊,郭永年一脸满足道:“好喝。”
      鱼不大,肉没多少,但煮成汤实在是美味,野菜的苦味都被压下去。

      开心的岂止是他,大家都差不多。
      只是喜悦会短暂盖住阴霾,之后又将继续爆发。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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