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巢之厦》言顾行

10、暗度陈仓3

　　刘梓新一早就到公司，把赵如沐叫到办公室，赵如沐端着电脑站在刘梓新办公桌前等着刘梓新的指示。

　　刘梓新看了看赵如沐，说：“奥府项目立项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如沐回答到：“差不多了。”

　　刘梓新看了看表，说：“九点，我们内部过一下，你把相关部门负责人都叫着。”

　　赵如沐说：“好的，刘总，包括琪姐哈。”

　　刘梓新说：“嗯嗯，叫着周总。你晚上把时间留出来，陪我跟松北政府领导吃饭，奥府项目你也跟着听听。”

　　赵如沐说：“好的，刘总。”

　　上午九点，仕金集团一号会议室，投资、营销、财务、成本等各专业条线负责人分坐在会议桌两侧，赵如沐坐在电脑旁边方便汇报，周琪坐在赵如沐旁边，投影幕布上显示着“青都市奥府项目投资分析报告”。

　　刘梓新端着水杯居中而坐，目光扫了一圈参会人员，问：“小沐，人齐了吗？”

　　赵如沐坐直身子，说：“刘总，人齐了。”

　　刘梓新说：“那开始吧。”

　　赵如沐操作电脑，翻动着PPT进行项目汇报：“各位领导，下面由我汇报一下奥府项目情况，奥福项目位于青都市三环外，地处松北新区，该项目占地400亩，容积率3.0，建筑面积800,000㎡，商业比5%，合作方2013年通过公开市场获取该地块，原始成交楼面价600元/平米，总土地款4.8亿，前期设计及建安投入2亿元，累计有票成本5.8亿，折合楼面价725元/㎡。合作方拟以8亿元转让100%股权，折合楼面价1000元/㎡，溢价2.2亿元。随着松北新区近几年的开发建设，地块周边配套齐全，地块3公里范围内医疗、商业等基本生活配套设施起源，地块东侧500米内规划地铁4号线地铁口，目前已经开工建设预计2019年通车，地块南侧规划为九年一贯制学校，计划由区里引进青都市重点小学及中学。……”

　　周琪拿出手机给赵如沐发了一个信息：“交易对价8亿元？”

　　赵如沐汇报完项目基本情况，刘梓新说：“都说说吧，你们什么想法。”

　　各条线负责人面面相觑，成本负责人李成说：“刘总，这项目我们成本没啥问题，昨天我还看了一下这个单方成本，看看能不能在往下压一压，如果这个项目我们就要拿，我这一平米还能再降50元/㎡。今年我们区域销售指标这么重，我们的助力区域发展。”说完，他看了看对面的营销总。

　　赵如沐汇报完，听着各条线人的意见，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赶忙拿手机回复：“老刘今早给我叫办公室让我改的，我刚才忙着调测算来着，忘跟你说了。”

　　周琪回复：“嗯嗯，没事，我就问问。”

　　营销总监李可说：“这个项目我们给的首年销售价格4500元/㎡，第二年涨幅8%，第三年涨幅10%，低开高走，我不明白为什么投资测算首年6000元/㎡，这个价格我们实现不了。这个区域目前的价格根本实现不了，以后投资测算改价格能不能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

　　刘梓新说：“这个价格是我让调的。区域今年的销售任务大家心里应该有数，目前可售货量根本支撑不了区域销售任务，所以今年上半年必须补充新货量，区域不可能完成任务，各部门都得配合、支持投资拿地，特别是销售价格要给点预期。”

　　李可一怔，看了看周琪，周琪感受到李可的目光，将头转向了屏幕。

　　运营总监张强说：“这个项目运营节点我们都是按照集团标准工期排的，如果3月份开工，8月份具备展示条件，9月份开盘没问题，其他没什么了。”

　　刘梓新看看手机时间，问：“其他部门还有什么意见？”

　　财务总监姜大鹏说：“这版测算可能是今天刚调出来的，这个测算指标跟我昨天看的不一样，出入还是挺大的。”

　　刘梓新说：“大家没别的意见，那我们就这版测算报集团，小沐你再完善完善，跟集团约会吧。”

　　周琪说：“领导，我补充一下。”

　　刘梓新看了看周琪说：“你说吧。”

　　周琪说：“这个项目我之前跟你去聊过，我觉得这个交易对价还能再谈谈，售价这块我们也能在往下调调，这样我们去化压力就没这么大。”

　　李可点点头，表示赞同。

　　刘梓新说：“后期合作方又找我聊过，合作条件有变化，目前也有其他房企在接触奥福，开出来的合作条件也有比我家好的，合作方的预期也在变换，我们这主要是区里领导帮着牵线搭桥，所以人家现在主要跟我们谈，这个价格就是对方的最终报价。其他人还有别的意见吗？”

　　刘梓新环视了一圈，看大家没意见，说：“那就这样，散会。”

　　刘梓新端着水杯往外走，李可马上跟了上去。隐约的听见李可在说：“刘总，这个售价真的太高了。”

　　刘梓新说：“我不想听困难，项目拿了你单独报解决方案。”

　　赵如沐一边收拾电脑，一边跟周琪说：“琪姐，你干嘛这么冲动？”

　　周琪说：“咋了？”

　　赵如沐说：“我一个新人都听出来啥意思了，你为啥非得补充意见。”

　　周琪说：“呵呵，是仕金集团给我开的工资，我得对仕金集团负责，我得对我的专业负责，我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赵如沐说：“下次有机会我也说说。”

　　周琪说：“你不一样，你就是执行的，你不说没人挑你，但我不行。真要是追责，也是挑个高的扛着。你什么不知道反倒对你是好事。”

　　李可返回会议室，对周琪说：“周总，这售价也太高了，这周边市场根本支撑不了。”

　　周琪说：“李哥，你在会上咋不说？还得我在会上帮你说，结果让老大给我教育了。”

　　李可说：“我咋没说，老大不也说我了吗？”

　　周琪说：“我是尽力了，最后还是你们卖。”

　　李可说：“你不能这样啊，我这也是支持你们拿地，助力区域发展，你不能不管我。”

　　周琪说：“我咋管？”

　　李可说：“你把销售管理费给我提提，改成4%。这个项目是个陌生区域，而且相对较偏，推广、营销活动这些费用肯定比一般项目高。”

　　周琪说：“那这样你的售价还得调高点，不然达不到集团立项标准，而且以我对集团的了解，这种项目净利润率还得比正常项目高点，高风险就得高利润。”

　　李可说：“行啊，高就高吧，超过周边均价，多钱都一样，不差这几百块钱。”

　　周琪问：“你说的这个刘总知道吗？”

　　李可说：“我刚刚请示过了。”

　　周琪说：“你拿尚方宝剑来的，还征求我意见干啥？”

　　李可说：“你别这么挤兑我啊，毕竟这是你们投资主导的，我还能指挥你下面人干活啊。”

　　周琪说：“小沐你调吧，售价按集团标准倒退一下，调完给李总看一下，没问题给刘总看一下。”

　　李可双手作揖，说：“感谢琪总支持，回头咱们两部门团建一下啊，我安排。”

　　赵如沐说：“他们营销也太不要脸了，这项目建面80万方，总货值50多亿，4%营销费用那是2个亿啊，我听说一般营销提点1个点，老李这下子没少捞啊。”

　　周琪笑笑说：“你可能听说少了，人家总得保一头，不是吗？”

　　赵如沐抱着电脑追上去，小声问：“琪姐，你说他是不是得跟老刘分？”

　　周琪说：“小小年纪打听那么多干啥，做好你工作。”

　　赵如沐说：“琪姐，晚上刘总说带我去见合作方，你说我去不去？”

　　周琪说：“去吧，也是锻炼机会，不去也不好，机灵点，多听多看少说话。”

　　晚上司机带着刘梓新和赵如沐到了城中花园的会所，俩人来到了V5包房，于区长和李总已经到了，俩人正在先聊，看到刘梓新到了，李总忙起身说：“呀，刘总到了，快坐。”

　　于区长示意坐在他身边，刘梓新说：“二哥，怎么还叫刘总，叫小弟就行了。这是我们公司投资赵如沐，她主要负责这个项目，她是专业人士，我怕我遗漏什么信息，今天带她来听听项目情况，过几天我们准备报集团。”

　　赵如沐行了个点头礼，说：“各位领导好，我叫赵如沐，赵飞燕的赵，如沐春风的如沐，今天很荣幸刘总能带我参加这次宴会，请各位领导多多关照。”

　　于区长说：“环肥燕瘦，都是大美女，还得是仕金集团啊，人才济济，干投资的女同志都是才貌双全。”

　　赵如沐低头，说：“领导过奖了，多亏刘总提携。”

　　刘梓新说：“小沐啊，我给你介绍介绍啊，这位是刘昌富于区长，是松北新区的副区长，奥府项目就是于区介绍的。这位是李伟利李总，奥府项目的总经理。”

　　赵如沐拿出名片，分别递给于区长跟李总，说：“于区长，请多关照；李总，请多关照。”

　　于区长说：“刘总啊，我看着小赵不错啊，年轻有为，你以后多给机会。”

　　刘梓新说：“是啊，这不就带出来了吗，小沐是我们仕金集团的校招生，我们叫‘金种子’，分到我们区域这才一年多，已经可以自己独立操作项目了。”

　　于区长说：“嗯嗯，真不错，李总你看看人家，你们那个企业也得按人家大集团人才培养模式来，也得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按自己的方式培养人才，将来忠诚度也高。”

　　李总说：“我们不行，小门小户的，毕业生谁来我们这遭罪，我这都有一天没一天的。”

　　刘梓新说：“点菜了吗？小沐你去叫服务员。”

　　李总说：“点了点了，我都安排完了。”

　　于区长说：“老弟，你不用管了，都安排完了。”

　　没多久服务员上了几道开胃菜，每人面前摆上一个炖盅，其中一名服务员介绍：“各位领导，这是我家的招牌菜‘冲浪海参’，这道菜是用上等的活海参用鸡汤烹制而成，汤鲜参脆，给每位领导配了一小瓶我家自制的香醋，可根据个人口味酌情调配。”

　　于区长说：“这是他家招牌菜，我每次来都点，大家都尝尝。”

　　因为工作性质原因，赵如沐毕业后应酬也挺多，大小饭店也经常出入，接触这么高规格的领导还是第一次，她紧张而又兴奋，她时刻让自己看起来很优雅、得体，尽量保持微笑又机警的观察每个人的微表情及动作，她会贴心为大家分汤，给领导剥好虾壳，机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各位领导的身上。领导们也都很照顾这个职场新晋的小妹妹，经常提醒她多吃点，每次赵如沐都点头示意，说：“嗯嗯，谢谢领导。”

　　菜过几寻，开始行酒了，赵如沐来之前是有做心理建设的，但是没想到现场比她想象的猛烈，进展速度之快，自己内心暗暗叫苦，直呼领导也不好干。她跟着干了几盅白酒，每次白酒都热辣的划过食道，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白酒经过的位置，菜还没上齐，两瓶白酒已经喝完了。服务员不适时宜的给每位摆上了红酒分酒器，几人又喝了三四瓶红酒。

　　觥筹交错间，已经十一点了，于区看了看表说：“这都快十二点了，今天我们就这样？”他将头转向刘梓新。

　　“好呀，领导，那您收杯？”

　　“行呀，那我提一个，今天很高兴啊，咱们今天是老友聚会，又有新朋友参加，咱们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新朋友经常参加，也变成老朋友，好不好。”说着看向赵如沐。

　　赵如沐附和着说：“是我的荣幸，求之不得，领导不嫌弃，一定参加。”

　　于区说：“好啊，那我们为友谊干杯。”四人碰杯，于区单独跟赵如沐碰了一下杯子。

　　几个人摇晃的走到路边，小陈接到赵如沐的微信，早早的将车让到了路边。赵如沐从饭店一出来，凉风一吹感觉酒精一下子从胃里冲向大脑，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语言与行动。送走于区跟李总，赵如沐扶着刘梓新上了车。

　　刘梓新坐在赵如沐旁边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车厢内散发出白酒红酒混合的味道，赵如沐发现车内有水，贴心的打开问刘梓新是否需要。刘梓新大口的喝着矿泉水，并摇下车窗，窗外的空气吹进来，让两个酒醉的人有清醒了很多。

　　刘梓新拿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说：“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还占用你下班时间。”

　　“领导给机会，我的荣幸。”

　　“销售定价你那有吗？”

　　赵如沐心领神会是奥府项目，她回答有，拿出手机翻出定价表，将手机递给刘梓新。刘梓新结果赵如沐的手，拿着赵如沐的手看手机上的内容，赵如沐需要讲究刘梓新身体需要靠近他。心里暗骂：老色鬼，占我便宜，想抽手回来，又觉得没有做什么过分的动作，没必要小题大做。

　　刘梓新端详半天，松开手说：“小沐，你对这项目怎么看。”

　　“我觉着这个项目有政府领导的支持，项目自身风险不大，可能售价上有点高吧？”

　　“呵呵，嗯，小沐，我跟你说，市场会解决一切。”他吐出一个烟圈说。“我们拿地最大的问题不在政府、不在市场，在集团。我们是在集团跟其他区域抢资源，你明不明白。”

　　赵如沐似懂非懂，在酒精的作用下，又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你们这批应届生，在集团培训的时候我最看好你，我跟人力总说，一定要把小沐弄回青都来，你好好干，我会给你很多机会，你好好把握。”

　　说话间，刘梓新拍了拍赵如沐的腿，赵如沐感受到刘梓新手碰到她的腿上的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也下意识的微微的躲了一下，但是还是接住了她的手。

　　“感谢领导，感谢领导，我一定努力，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好啊。”刘梓新有拍了拍赵如沐的腿。

　　说完，刘梓新如释重负的瘫软下来，仿佛已经交代完临终遗言，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小陈观察到刘梓新已经睡着了，小声的问小沐：“你家怎么走，刘总刚才交代先送你。”

　　“不用了，先送刘总吧，感觉她都喝多了。”

　　“呵呵，领导交代的事儿，我可不敢随便改。”

　　说话间，刘梓新身体一斜倒向赵如沐，并将头搭在了她的肩膀。赵如沐真想一把将他推开，无奈的将头转向窗外，又咳嗽了两声，略微提高音量说：

　　“不用了，你给我放到公司就行，我男朋友在那接我。”

　　小陈将赵如沐在公司附近放下，赵如沐一个人在路边溜达，回复了周琪和张谨的微信，表示自己很安全，快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