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神明许愿》闪电羊

4、第 4 章

　　这房子里可真空啊，许遇坐在客厅沙发，望着天花板想，她还是更喜欢奶奶在身边唠叨。

　　“我有点忍不住……”
　　“啊！”

　　许遇吓得一哆嗦，抄起抱枕抡像声源，结结实实打在神仙的下巴上。

　　“你就不能给我个提示吗？”许遇看清人，无奈极了，“我是人，我有心脏，我要被你吓死了！”
　　“你不能死，”神仙拿下抱枕，认真地看着许遇说，“愿望还没实现，我还没爱上你。”

　　许遇一时无言，她看着神仙那双深邃的眼，有点不确定第问：“你真的是寐？明明寐很灵验的，哦，你说过，你不喜欢这样没边界感，你姓什么？”

　　神仙没第一时间回答，他深黑的眼如深渊，似乎有风在其中刮起看不见的波澜。
　　他只是眨了下眼，一切又回归平静。

　　“齐，”他说，“齐寐。”
　　“好的，齐寐，”许遇念出他的名字，“这位，齐寐神仙，在你爱上我之前……”

　　后面的话许遇说不下去了。
　　神仙怎么可能爱上她呢？

　　“在我爱上你之前，请你好好活着。”齐寐目光虔诚，对许遇伸出手。

　　许遇看着他宽厚的掌心，长睫低垂，摇了摇头：“你在庙上听过那么多人许愿，有谁是求死的吗？”
　　她抬眼，眼底的光都是破碎的：“我也是人，如果可以，我愿意好好活着，只是……”

　　没等她说完话，齐寐抓起她的手：“那太好了，我们从收拾东西开始。”
　　他指向客厅的柜子说：“上面都落灰了，你擦擦，我庙里都比你这儿干净。”

　　“胡说八道，”许遇抽回手，略显嫌弃，“你庙里的东西都长毛了。”
　　“庙里长毛跟你家乱也没关系，你快起来收拾。”齐寐絮絮叨叨，有许遇奶奶的风范了。

　　自从许予决定去死以后，她好就没收拾家务了，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都是脏乱的。
　　她其实也不想这样，只是她太累了，连自己的心都收拾不起来，她怎么收拾家务。

　　“我累了，”许遇说，“明天，明天再弄。”
　　“这以后使我们成亲的地方，我不允许你这样。”齐寐煞有其事，催着许遇去收拾。
　　虽然他声音好听，也架不住一直唠叨。

　　许遇实在受不了，起身去找抹布。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闭嘴吧。”

　　整个房间收拾完，外面天都黑透了。

　　许遇额头一层薄汗，她站在客厅中间，看着整洁的房间，有点恍惚。
　　好就没有这样的感受了，好像奶奶还在，好像谁都没离开。

　　“这还差不多，”齐寐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摆弄竹笛，“不然你这地方我都没处落脚。”
　　许遇累得慌，懒得跟他斗嘴。

　　她洗干净抹布晾好，脏衣服丢进洗衣机。
　　路过镜子时，她看到自己脸颊微红，有一种，血液回流的感觉。

　　她转头想问问齐寐什么时候走，客厅人不见了，竹笛还在留在茶几上。
　　“齐寐？”她试着喊人，“你还回来吗？”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应，竹笛也乖乖躺在茶几上。

　　等了会儿，确定他不会回来以后，许遇洗了个澡，躺进被窝里。
　　失眠好几个月的她，竟然沾枕头就睡觉了。

　　第二天日光大亮，许遇被手机吵醒。
　　她记得自己静音了，怎么还会有人打电话？

　　来电显示，是她的班主任。

　　按照计划，许遇昨天结束自己的生命，今天就不用处理月考出逃的事儿。
　　现在因为齐寐的出现，她的计划全都乱了。

　　从被窝里爬起来，许遇盯着手机，等电话自动挂断后，她蒙上杯子打算继续睡，手机又响了。
　　无奈地摸过手机，许遇滑动到接听。

　　“许遇，你昨天为什么没来考试？”电话接听，果然是预料中的质问。
　　她把手机拿开放到枕头边，任由班主任输出，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拿起手机说：“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会写检讨了。”

　　挂断电话，许遇坐在床边迷糊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漱。
　　卧室门开，她看到外面的人，又关上了。

　　低头看了眼睡衣，许遇犹豫几秒，还是换上了常服。
　　齐寐在餐桌前坐着，桌子上有馒头和各种水果小吃。
　　有几样还怪贵的。

　　“你们神仙很有钱么？”许遇拉开椅子坐，不客气地摸起一个馒头咬一口。
　　奶香的，可惜，凉透了，外皮太硬。

　　“我热一下。”她起身开火。
　　“你说金子？有一点。”齐寐说，“这些都是给你的，你随便吃。”

　　“你买的？”许遇馒头放进蒸笼上，回头问。
　　“不是，给的。”齐寐在水果中巴拉出苹果来，擦擦，放到刚才许遇做的位置。

　　许遇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问：“别告诉我这些是你的贡品。”
　　齐寐点头，还有点得意。

　　许遇关掉火，开始往外拿馒头。
　　“作孽了。”她说，“这些是给你的，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行，”齐寐回，“你我都要成亲了，给我的就是给你的，吃就是了。”
　　“不吃就浪费了，”齐寐又说，“我是神仙，我吃不了。”

　　许遇又把馒头放回去了，她都要死了，她害怕什么神仙怪罪了？
　　再说了，明明是神仙让她吃的。

　　上学路上，齐寐一直跟在许遇身边，旁人都看不到，只有许遇能看到他，触碰到他。

　　“那是什么。”校门口，齐寐指着对面超市前的烤肠摊问。
　　许遇瞥了眼：“吃的，你又不吃。”

　　走几步，她回头，发现齐寐还站在原地。
　　许遇：“……”

　　“凡尘还是有好东西的，是吧。”
　　许遇跟齐寐站在校门口树下的阴影里，她吃个烤肠像做贼一样，生怕人看到。

　　“别说话，快点吃，”许遇催他，“空中飘根烤肠很怪好吗？”
　　“你什么时候放学，我们带回家吃。”齐寐几口吃完，意犹未尽。
　　“晚上九点。”她整理好书包，拿过他手里的竹签准备一起丢垃圾桶。

　　走几步，她又退回来。
　　“神仙，”她说，“我可以逃课陪你吃烤肠，怎么样？”
　　齐寐眯了眯眼：“不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许遇第一节课没上完，齐寐开始抱怨了。
　　“还没到九点吗？今天的太阳格外长，你为什么还没成仙，百年前我见过一个寺庙里大头和尚就是这样念经的，他坐下弟子全都得法跳出轮回了。”

　　许遇不搭理他，继续上课。
　　虽然她也不喜欢上课，但是听到齐寐抱怨受折磨，她好像也能听进去点了。

　　“闭嘴，”她说，“别打扰我学习。”
　　隔壁正在窃窃私语的同学，听到许遇说话，齐刷刷转过头看她。
　　她还以为要被找茬，结那两个同学什么都没说，真就闭嘴没再聊天了。

　　一节课结束，许遇听到下课铃声有点恍惚，她好就没这样沉浸过了。

　　“放学了吗？”齐寐迫不及待。
　　许遇有点想笑。
　　她摇摇头：“没有。”
　　看到齐寐垮下眉头，她又说：“不过，能带你去个地方。”

　　许遇带齐寐去了一楼的小超市，她让齐寐等着，自己进去买了些人气小吃。
　　“找个没人的地儿，”许遇带齐寐到一个小角落，零食一股脑带给他，“慢慢吃，放学了我找你。”
　　没等到放学，齐寐就出现了。

　　第二节课大课间，班主任叫走许遇。
　　对于昨天弃考的事儿，班主任严肃批评许遇。

　　这事儿许遇认了，她确实不对。
　　但……

　　“就是，你怎么能这样，月考多重要啊？”
　　“对啊，多让人担心，连个招呼都不打，很没礼貌的。”
　　“看来不仅让神仙操心，也让人操心。”

　　齐寐站在一旁，班主任每说一句，齐寐就跟着一句。
　　许遇怀疑他压根不懂什么是月考，完全在那儿跟风。

　　“能闭嘴么？”许遇实在忍不住了，“说两句的得了。”
　　她两个耳朵里两人的声音叠加往里灌，实在是太难受了。

　　话音落，班主任和齐寐都闭上了嘴。

　　完了。
　　许遇心想，这下算是把班主任得罪透了。

　　而罪魁祸首齐寐，慢慢隐身不见了。
　　许遇：“……”就不该带他来。
　　说起来，她今天为什么带齐寐上学啊？

　　“许遇，你来，坐。”
　　想象中的发脾气并没有，班主任反而比刚才更加温柔了。

　　她拉过旁边的椅子示意许遇坐下。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说之前的事……”

　　许遇明白班主任指的是奶奶去世的事情，全校都知道她是孤儿。

　　这事要谢谢校长，当时许遇奶奶去世，许遇成了孤儿，她本不想跟任何人说，自己慢慢消化。
　　而校长，为了树立人设，给自己贴标签，硬是找来了记者采访，当着记者的面揽过许遇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了关心。

　　镜头一关，他连许遇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我没事老师，”许遇手背在伸身，低着头说，“检讨我会写的，我知道错了。”
　　“检讨就不用了，”班主任拍拍许遇手臂，“我也是关心则乱，你昨天找不到人，老师很担心，只要没事就好，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老师。”许遇鞠了个躬，转身离开办公室。

　　她刚出门，迎面撞上两个人。
　　正是昨天在她家楼下堵她的那两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