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睁开双眼》大母脚趾

9、9.锦瑟

　　“对于我的感情，你无需怀疑，我的心里有了你之后，再装不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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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青啊，车子准备好了，你今天去吗？”福伯一大早看见李之青就问她去不去墓地。
　　“不去了。”李之青轻笑着说“福哥，别问了，不去了，我还要看书的。”说着她又去廊下看书，每天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不言语。福伯心里着急，他知道赵先生走了，虽然没找到尸骨，但人确定无疑是走了，美国那的医院不会乱开证明的。看着李之青的背影福伯无奈地摇摇头。
　　李之青有翻开那本不知道翻了多久的《唐诗宋词五百首》，说是五百首，里面估计没那么多，但有一首她跟他都很喜欢，那一页也是翻的对多的，打开书轻易就找到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书页旁边赵敏生画了一只灵动的蝴蝶。李之青就这样轻抚着那只蝴蝶都能抚上一上午。不知道的人看起来她就是做看书，多看她一会儿就知道，她看的不是书，而是回忆。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

　　“托杜鹃。”
　　今天李之青来的有点早，闲来无事拿着本《唐诗宋词五百首》瞎读，没想到突然有人补全自己的句子。她马上不好意思地合上书抬头，“赵总好早啊。”
　　赵敏生看了眼她，笑笑说“没有你早。”环顾一下又问“其他人呢？”
　　李之青知道他是问李艳文，“艳文今天去劳动局了。”财务总是要去这个局那个所跑一跑。
　　赵敏生应了一声，看见新摆在客厅的绿植说“李商隐的《锦瑟》，我也很喜欢。”
　　李之青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了笑。
　　“这盆绿萝是你拿来的嘛？”
　　“嗯，我家里挺多的，就拿来一盆，看着有生气。”
　　赵敏生盯着绿萝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她，笑眯眯地说“是啊，看着有生气。”
　　然后不等她再说什么转头回了他的屋子，留下一脸迷茫的李之青。
　　看着满桌子的文件，赵敏生开始忙碌的一天，查到一份资料的时候他起身去书柜里找材料，看着看着材料不知哪根筋没搭对，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赵敏生的屋子门一直不关，他站的位置抬头就能看见客厅里那盆绿萝，以及旁边还在看《唐诗宋词五百首》的女人。那时阳光正好，绿萝在从窗子吹进的微风中摇曳，也吹着女人的发丝有些许凌乱，她垂着眼，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他似乎看见了她脸上的细毛随风微晃，她的睫毛又长又密，粉红色的嘴唇不自觉地轻嚼着字，念念有词的样子，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诗词，但他看见她眼底似乎有微波闪动，闪的他心也跟着动。后来她看了一眼时间，把一片落叶当书签夹在了她看的那页，就去另一个屋子工作了。
　　赵敏生看女人动了，怕自己盯人看的行为被发现假装看回自己的材料，直到女人离开，他再看不进去一个字。他靠坐在椅子上，仰头长呼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一眼，就那一眼，他多少年来一直怀念。
　　那个微风轻抚过的美好早晨是他无数次想回又回不去的过去。只是当时的人还不知道，那一切是多么重要，那瞬间的美是多么令人难忘。
　　赵敏生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合上材料大步走了出去。他想再回头看一眼，但生生忍住了，也错过了一只调皮飞落在她发间的白色蝴蝶，他一关门，一切美好都消散了，这世上再没人看到。
　　听见关门的声音李之青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赵敏生出去了就继续工作。不一会儿小周风风火火地上来了，找到自己的陶瓷杯子从暖壶倒了杯水就往嘴里送，结果烫了嘴，嗤牙咧嘴地边呼呼边跟李之青说领导让她下楼去取化验报告。
　　李之青笑着往他被子里倒了点大塑料瓶里她晾的白开水说“你好好说话，再烫你说话更不清晰了。”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取报告了。
　　她以为取报告这种事用不上自己，没想到还真有这一天，更没想到的是，领导在楼下等着她一起去。李之青到楼下，赵敏生就按喇叭示意她上车，她疑惑着走过去，赵敏生只说一句上车再不说话。她纳闷，但看赵敏生板着脸，好似有些生气，想问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赵敏生今天本应该在办公室看材料查资料，但是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他想反正待着也看不进去，不如把报告取回来。到楼下看见急匆匆回来的小周他鬼使神差地叫他把李之青叫下来去取报告。小周回来拿上东西要去码头，就应声上楼了。没有人觉得不对，除了赵敏生自己。
　　到了实验室赵敏生让李之青自己进去取，他倚着车点了颗烟，烟雾吸进肺里再吐出来，他的心情似乎被麻痹了一些，也没有那么烦躁了。只是一辆拖拉机经过，让原本帅气的吐息变得灰头土脸。他呸了一口，正巧一个白色塑料袋随风纠缠上他的腿，赵敏生极力地甩着腿上的白色带灰塑料袋，但怎么也甩不掉，李之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叼着根烟大力蹬踹着一个柔弱的塑料袋，后来塑料袋无辜地飘走了。
　　李之青掩着笑意把报告递给赵敏生，清醒后的他理智也上线了，说“我还有事，你带回办公室吧。”说着自己上车走了。留下不解的李之青，他干嘛要等她出来才说呢？
　　无奈只能自己回去的李之青也没有抱怨。
　　那之后，赵敏生对和李之青一起工作有了点抵触，但还是时不时教她一下东西，李之青的报告做的也越发完善，两个人在工作上越来越默契。
　　一次肖玲来跟赵敏生介绍生意，听了之后他喊“之青，上个月有一个……”
　　“嗯，我知道，在我这。”说着李之青就把报告递了过来，“我加了一页产品化验单对比数据。”
　　赵敏生边看边比了个大拇指，李之青笑笑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肖玲看着两人的互动没说什么，“冯总的船出海了，要知道他的这批材料标准很高，以前连鹏科技都是找咱们的，这次让冯总捷足先登你要想想对策。”
　　“我知道，别着急，”赵敏生又喊了一句“之青，连鹏科技的给我看一下。”
　　李之青没动“在柜子第二层左边数第四个文件夹里。”
　　赵敏生从柜子里找出文件给肖玲看“他们这次没找我也是有原因的，这次的标准太高，我没太大把握，而且也赚不了多少，我就跟连鹏那边推荐了老冯。下一个单子应该快来了，放心吧。”说着他还欣慰地拍了拍肖玲的肩膀。肖玲挑眉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原本他俩的默契值在一点点消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敏生似乎更依赖李之青这个“秘书”了。
　　“看来你的新秘书工作能力不错啊。”肖玲的话里有点酸，赵敏生就当没听出来，笑着说“李之青的统计能力毋容置疑，你的销售能力也不容小觑啊。”
　　肖玲听出了他的意思“你知道就好，晚上的饭局别忘了。”
　　“放心吧，我去接你。”
　　肖玲冲他媚笑着眨眨眼就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一定有一腿，这一腿应该还挺长挺粗的。不过肖玲却觉得不够，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刺耳的很，这个李之青很碍眼，她心里盘算着什么。
　　还不等肖玲盘算出什么，就得到了好消息。有时候你计算着些事情，但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也不一定。
　　虽然他们四人来了赵敏生的公司，但偶尔也需要回单位露个脸，这天无事，李之青跟李艳文回了单位，两个人刚进单位就有人指指点点的，想忽略都难。两个人互看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艳文回了财务部，李之青的统计部在财务部的旁边两个门，进去的时候屋里人均是一愣，原本嗡嗡的聊天声戛然而止，之前回来的时候大家还常开玩笑，这次却反常的没人找她说话，李之青心里奇怪但也没多想，热情地把准备好的杏子分给大家吃，这个季节的杏子很大很甜。这一分她发现，她们都很奇怪，不是她的错觉。杏子有人不要，有人只是一句谢谢，连眼神都不屑给她。李之青看向高小梅，高小梅却在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先坐下。不是上赶着的人也做不出上赶着的事，李之青一声不吭地坐下，自己吃杏子。
　　一个办公室6个人，每个人都挨的很幸苦，一到下班时间都纷纷走了。高小梅拉着李之青走到后楼杨树下，脸色严肃地问李之青“之青，你说实话，到底那个姓赵的对你什么意思？！”
　　李之青呆滞了，怎么还没完了啊，这事不是都过去了么，她突然笑了“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高小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都是谣言，本来她也不信，开始还跟科室的人争辩，但是谣言传的太厉害了，高小梅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事了，她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单位里这两天都传疯了，说你跟赵敏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赵敏生为了你都不找外面的女人了，还说只要你离婚他就娶你。甚至，甚至还有人说……”
　　李之青冷静下来问“还说了什么，你说吧。”
　　“还有人说你给林哥带绿帽子，”高小梅观察着她的脸色继续说“我估计林哥都知道了，就怕他……”
　　“嗯，我知道了，这是谁传出来的，你知道么？”
　　高小梅看李之青还很冷静，自己也静下来想“咱们科室是从财务那听说的，我觉得是周莹传的。”
　　“还有，”
　　原本要走的李之青又被高小梅叫住了。
　　“去年你的省级优秀员工奖金不是没发吗，没有你了，你的优秀员工可能也要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