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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犹豫 ...

  •   两人吃完晚饭李之青就回楼上的卧房了。
      白振北看着李之青的背影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来电人是白楠,他扬起嘴角接了起来“喂?”那一声喂仿佛温柔得能滴出水。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那边是一道清脆的女孩声音。
      “再过两天就回来了。”他耐心的说“你在家好好学习。”
      “好嘞,您放心吧!”
      接着是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那是只有少年人才能发出的无忧且无虑的笑声。
      放下电话,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影早已消失在门口了。
      白振北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背影依然如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如今啊,物是人非。
      白振北轻笑,古人真是厉害,简单四个字,道尽他内心感伤。
      他依稀记得那是他筹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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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筹备的第三天。
      他回来后找到了之前厂子一个叫周莹的女人,这个女人虽然年龄比较大,但是周旋在几个男人间毫不费力,那晚在KTV喝酒时无意间听她说以前以前是大厂的会计,他当然知道那是郑兴盛以前的厂子,而郑兴盛曾跟赵敏生交好,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收获颇丰。凭他的长相和手段,两人熟悉起来不过分分钟的事情,不过姓周那女人似乎不太喜欢说以前的事,他用有工作可以介绍给她为诱饵,两人这才聊的多了起来。
      “那你知道赵敏生吗?”他状似无意地问。
      女人一听先嗬了一声,“鼎鼎有名的赵总怎能不知道。”那话不知道是揶揄还是带着酸劲儿,掐着嗓子甜腻的声音里带着拐得人想入非非的音调。
      “他不是走了挺长时间了?你们有交集?”白振北这话问的好似不相信她一样,可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这么说吧,我差点就能跟他走,要不是姓李的,我就是他现在公司的会计!”神色肯定,言之凿凿。她一时口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出口那一瞬她就后悔了,但那点后悔还没产生下一步反应她就用一种理所当然的“为什么要后悔”的心情掩饰了过去,而且掩饰的非常好,效果加倍,仿佛过去那点事儿根本不是什么她应该掩饰的事,反而是别人的过错而她只是个悲惨受害者在理直气壮地宣泄情绪。
      白振北第一反应是李艳文,可是那照片明显不是,话到嘴边又滑了回去,换了句“不可能,据我所知他们会计不姓李。”
      “他们会计现在姓什么我不知道,但以前一定有个叫李之青的女人。”她狠狠地说,“要不是她,我现在就是大城市的摩登女郎。哼!假热心的狐媚子!”
      白振北这才知道那个女人叫李之青,是个“假热心的狐媚子”。
      “那她岂不是发达了?”
      周莹这些话鲜少与人说,毕竟是自己不堪的过去,但此时白振北勾起了她最心痛的错过飞黄腾达的机会的回忆,再加上喝了点酒嘴上又少了把门的,什么就都说了出来。
      “呸,那贱女人也没好结果,赵总怎么能看上她个二手货,现在还不是在家带孩子的憋屈样,还没我自在呢。”说着她得意地又喝了一杯,这酒平时她来可不敢点,怪贵的。
      “那她家在哪?”白振北试探地又问一句,“想来也是条件不错吧。”
      “不错个屁!她男人就是个窝里横,对外面女人大方得很,对自己媳妇可扣了,只是有点小本事,挣了点小钱,去年刚搬到大点的楼里了。”女人说着又酸上了,嘴里噼里啪啦“房子大有个屁用,架不住人窝囊,日子过得还是窄。”说着竟然哈哈笑了起来“真是可怜啊!”
      其实周莹印象里,李之青还是那个美得让女人自惭形秽的可恨形象。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不至于皮相,更多在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入出来的与这个灰蒙蒙小镇格格不入的罕见的矜持和优雅。
      但再优雅又如何?
      还不是一个可怜人。
      “哼,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她扬起嘴角,眼神迷离看着这五光十色的喧嚣,轻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仰着骄傲地脖子,眼皮下翻,仿佛一只高傲的孔雀,为自己说出如此有文化的言语得意忘形又暗含鄙视。她想,就那女人那骚样子,哪个女人能不恨她?!
      当晚回去的路上,白振北脑子里反复都是女人尖声的嘲笑“真是可怜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很可怜吗?她很可恨吗?她好像活得的确很糟糕,白振北第一次生出退缩的想法,他想要不算了?
      这个女人早就跟姓赵的没关系了,而且也已经很糟糕,他没必要再跟个女人过不去。
      他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这个手表是他之前买的,沈竞说男人行走在外一定要有一块好手表,这是他花了好多钱买下的当时流行的表,表盘大而宽,十二点和六点的地方镶嵌着极小的碎钻,中间偏上的位置能显示日历。
      这一看他发现,几天后竟然是他姐的忌日。他的眼神顿时清明,怎么能算?不能算!
      那个把他的心从他姐手里偷走的女人,就该过得更凄惨。
      第二天,他在大柱家在的平房后面的一趟更破旧更小的贫困户中找到了一个过去的“打手”,让他帮他一个小忙,给他两百块,那人很痛快就应了。
      第三天他终于有时间换个军大衣,于是心情很好地逛逛街,竟意外看见了那个女人。
      她正直逛街为孩子选衣服,小男孩的衣服就那些样式,可她摸着布料左看右看愣是挑剔出了许多问题。
      “纯棉的容易变形”
      “商标在脖领子后面容易磨孩子皮肤”
      “这个系带是在后面吗?睡觉硌得慌吧。”
      ……
      原本白振北是最不耐烦女人如此抠搜墨迹,但那女人和声细语,与售货员粗俗的嗓音一对比竟好听如天籁。耐心地听着大嗓门的女人不耐烦地解释,她顾虑地又问问价格,带着歉意的笑说“谢谢你,我再看看”换来大嗓门的女人一个明晃晃的白眼。而她只是尴尬地笑着。
      那一笑,尽是无奈。
      白振北离得远,看得不少很清楚,但那个笑却让女人脸上多了许多颜色,他才意识到真人竟比照片上还美,大眼睛白皮肤不说,个子也不算矮,明明是普通的走路都让她走出了几分古代大家闺秀的温婉,展露出与这个逼仄的灰突突的小镇格格不入的美,却比大城市的女子更添了几分与世无争的纯净。好似仙子下凡,他想,他贫瘠的语文水平只能如此形容了。但是女人此时没了照片里明朗的笑,更多了哀愁,却意外地有种羸弱之美,惹人怜惜。她怀里抱着个小男孩,正回头,看见他在看她,于是奇怪地歪了下脑袋,怀里的孩子没容她思考,哭闹着要离开,被打断思绪的她似乎放弃思考那个人是谁,只好哄着孩子走了。
      那个背影一如多年后那般脆弱又坚强。
      当时的白振北想,这女人还真是配得上那句狐媚子,美是真美。不出意外地,他想起那个在五光十色的昏暗KTV里女人的话“真是可怜”,的确可怜,这么个为了生活低声下气,迫着自己用细瘦的胳膊抱着十来斤的孩子慢慢走路,那么羸弱,那么可怜,那么无助。第二次,他生出些过意不去的退缩之感,但一想到几天之后,眼睛就不知道被哪双手蒙住了,愣是狠下心没让那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影响自己的计划。
      当晚他想,他得动作快点,多观察些时日恐生变。
      什么变?他不敢细想。
      第二日,他给老棒子,就是那打手,二百块钱,约定事成后再给他三百。
      当日老棒子拿着二百块钱乐呵地走了。不过此人虽然平时游手好闲,但曾为打手的时候也是个人很话少的人,且有自己的一番仔细动作。
      当天晚上就把人带到了跟白振北约定地方。
      说回来,其实老棒子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昨晚跟几个老朋友喝酒吹牛,半夜回家躺下就睡了,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收拾一番就去白振北给的地方踩点去了。目标是个女人,没工作,就是照顾家,老棒子看看时间,下午孩子睡醒后她带出来玩了一会,人就傻愣愣坐在楼下小花园的台阶上,孩子在她前面跑着玩,眼睛大而无神。
      他缩着脖子等到天黑她带孩子上楼,白振北只告诉他大概位置,他得确定具体哪个楼哪层哪户。
      看清楚了之后他又等了一会,等到她家男人回来上楼,他在角落里点了根烟,准备抽完再走。
      没想到的是,抽到一半女人抹着眼泪下来了。
      他觉得老天都在助他,这一看就是夫妻吵架了,他看了一眼楼道,没有人追出来的样子,马上跟上去,趁着夜色和没人的小路把人迷晕带走了。
      迷药他一直随身携带,以应付万一。但原本他应该再伪装一下再带人走的,此时也顾不得,只能把自己大意脱下来裹在女人身上,扛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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