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雨夜，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雨幕，像是全世界的雨水都集中到这座岛屿上了。
不过，这对于执行任务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雨大，无星无月，可以洗去很多麻烦的痕迹。
当然也包括血迹。
他熟练地更换弹匣，掉下的弹壳在雨中冒着缕缕白烟，蒸发了掉落在高温弹壳上雨滴。
银色的枪口反射出凛凛的光芒，他穿行在夜色的雨幕中，连绵嘈杂的雨声掩盖了大部分行动的声音，也包括装载了消音.器的枪声。
第十个。
矫健的身影从半空中的枝桠上坠落，双腿绞住戴着雨披的巡逻队员的脖子，膝盖抵住声带，最后在那人张嘴的瞬间，将枪管塞进去，扣动扳机。
枪火闪烁！
雨水带着血花四散飞扬，粘稠滚烫的鲜血混合着雨水沉沉坠下。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尸体还在抽搐，倒下的动作很轻缓，像是一片叶子被雨打落了那样。
他将心里的数字又增加了一位。
然后垂下眼皮，握紧枪柄继续隐藏在这场暴风雨里。
泛滥的屠杀终于引来巡逻队的怀疑，不再是单独或者两人一组，三人甚至更多的人手被集中了起来。
他像个机器那样，精密运作的杀人器械，每一颗子弹都不会浪费，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表情，来不及填装子弹的时候，他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利刃的边缘带着一圈细小的锯齿。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凶器杀人必定会带出血肉，挂在锯齿之上。
但是不知道是速度的原因，还是暴雨太大。
刀刃清澈如水，只在划出的每一道弧线时带出粘稠的血痕。
雨水被切开，血迹被切开，皮肉被切开。
匕首脱手，那就换成枪和子弹，弹匣来不及更换，那就换成新的枪，短弧刀扣在手掌之上，血液喷涌而出，溅开成圆，又以极快的速度被雨水冲刷干净。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个又一个人在这台杀戮机器手上迈向死亡。
最后站定在岛屿上最气派的皇宫建筑面前时，雨水从他身上冲刷下来的血液能积攒成一片小血泊。
浓郁的，血红色的，还在泛着热气。
他的任务很简单，杀光这座岛屿上的所有人，除了那位“圣女”。
浓浓的夜色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迈步踏进了这间气宇轩昂的宫殿，在这个黑夜来临之前。这里还是排着长队，必须要等待叫号才可以。
不符合缴纳资金额度的家伙还会被直接轰出岛屿。
但是好在刚才他用来支付的性命足够多，所以宫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能过来阻挡。
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随着他的走动印出一个又一个血色的脚印，潮湿黏腻，越来越淡，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别动！！”色厉内荏的声音响了起来。
慌慌张张，颤抖不已，又惊又惧的声音。
一个，没有任何格斗经验的男人，也许靠着手里那柄枪杀过一两个人，不过拿枪的姿势都不标准。
但是在资料里，这个人很重要，是教主，是那个“圣女”的父亲。
他粗略地扫过这个正在颤抖的男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他身后打扮得像个人偶娃娃一样的女孩，身体格外单薄，脸上没有血色，肌肤白到透明，比她身上那圣洁复杂的布料更加苍白，一双紫色的眼眸空洞无机质，像是通透的玻璃球。
白金色的长发被编织成一根独辫，垂落在小腿附近。
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个纸人。
如果要称呼她为圣女太年轻了，看起来也才六七岁的样子。
但是各种特征是符合的，尤其是这身装扮。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你是来抢这孩子的吧，我可以把她送给你，还有钱，我有很多钱，这些都……都可以给你。”
颠三倒四的求饶，男人泪流满面地开始求饶。
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粗暴地将纸人推到自己身边，一边说着她的能力是绝无仅有的，一边又撕扯着她的衣服，仿佛要所有的全部都展现出来，不仅是所谓的能力方面，还有她作为女性的商品价值。
虽然，那是男人的亲生女儿。
复杂精良的衣服很难撕扯，这套衣服穿起来就极为费事，各种拉链盘扣比比皆是，更别提撕扯了，最方便的方式就是拿刀割破。
男人显然也意识到这种事，拿出利刃开始比划。
“她就是圣女？”他开口问出第一句话。
男人半跪在地上，忙不迭地点头，“对，她就是……她能预知未来！！！她能赚很多钱，很多很多……她现在是你的东西了。”
利刃割破了衣衫布料，所谓的“圣女”依旧像个人偶一样，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被这么对待的不是自己。
“如果她能预知未来，那么，你的求饶有什么用？”
沉默蔓延在被大雨包裹的宫殿里。
随后是利刃掉落在地毯上的动静，很轻，只有轻微的摩擦声。
“是你说我不会死的吧！！！”男人突然凶狠起来，他揪住女孩的肩膀，力气大到恨不得将人撕扯开。
她皱了皱眉，“嗯，是啊，你不会死，我所看到的未来里，你不会死在这里。”
“那你的能力就是假的，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说出话的时候，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男人的胸膛，带起的血液飞溅，落在那张透明的小脸上，素白的纸人上终于染上第三种颜色，血色。
血液汩汩流出，浸湿了纯白色的地毯，除了风雨声，只剩下血液流淌的声音。
“我一直很怕这场雨不会来。”纸人捂着脸哭了起来，哭声里还夹杂着笑意，她并不是惊恐，而是欢喜。
“如果你真的预知未来，为什么不看看你的以后？”
“我看不到。”她摇摇头，泪水混着血液一起滑落面庞。
他抿紧了唇，眼皮微垂，怪力乱神的事情，如果真的能预知未来，为什么不逃出去，拥有这种能力，什么事做不到。
“那我的呢？”他举着枪对准了对方。
他想确认这个圣女究竟有没有用，这么大的暴风雨，他身上还有伤口，带着这种随时可能会死掉的累赘不划算。
他的任务后面还有一项补充条款，如果圣女没有能力，直接解决，不必带回来。
紫色的无机质玻璃球终于有了波动，湿润的眼眸里像是有水波在流转，四目相对的时间有十几秒，“我看不到。”
“那你没用了。”
枪声响起，子弹擦过对方的肩膀，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人带倒，她跌倒在血泊里，身上的白裙被浸染成血色。
这种暴风雨里出海就是自寻死路，他来时是搭的便船，现在回去需要重新准备。
他在将子弹射进纸人胸口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这件事，稍微偏移了枪口。
“告诉我这里的布局。”
“好。”
小小的身形挣扎着从地毯上爬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开始带路。
红白相间，裙摆蹁跹如花，血色铺陈在衣衫之上，点缀着大片光怪陆离又残忍的痕迹，像另一种意义上的花。
雨声残响，敲击在窗户上让本来就浅眠的琴酒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不怎么做梦，也许是午夜后的这场雨让他潜意识里想起来一些事。
他坐起身，捋了把刘海，然后盯着桌面上的还带着乳白色残渍的杯子皱了皱眉，最后又挑起唇角。
这是纱弥睡前端过来的温牛奶，说是有助于睡眠。
琴酒拿起杯子去清洗干净，这间屋子里他不会留下自己任何痕迹，在这里住着的只有一个叫黑泽纱弥的普通人。
最近发生在纱弥身边的事让他稍微有点不安，最近苏格兰执行任务也回来了，琴酒出于各种原因考虑，决定在这间屋子里住上两三天，确保无事发生后他就会离开。
对于这个是自家妹妹男友的家伙，如果是个普通人，他还打算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这可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哪怕是那个卷毛条子都比组织里的人好，虽然他本能上不喜欢任何警察虫子。
流水的声音清脆悦耳，一遍又一遍，琴酒对于这种清理痕迹的事情一向很仔细，不知道是雨声敲打窗户太响，还是因为喝酒口渴的缘故，琴酒扫了下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的妹妹。
她正打着哈欠从净水器接水，也许是太困，完全没注意到附近厨房里有个人在看着自己。
梦里那个素白的纸人和现在这个身影缓慢重叠，不过那时候是苍白的人偶娃娃，现在骨肉匀亭，纤细柔软的模样让他心里的担忧少了不少。
从那座岛屿上离开后的几年里，琴酒发现了一件事，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缘故，从纱弥眼里看到的人，都不再是人的样子，而是动物像素，对于这点变化他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是她本人对于那座岛屿的记忆逐渐遗忘，到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这对于琴酒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虽然也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模糊了不少。
“欸？？哥哥，你怎么……你怎么老是不出声啊，真的很吓人！！”
“我出门了。”琴酒答非所问，他拿着纸将杯子擦干净，最后又隔着纸放到架子上。
“现在？！这才五点不到啊？？”黑泽纱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有事。”
琴酒很喜欢纱弥从来不多问的性格，这样就很好。
黑泽纱弥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路上小心，下雨了，出门记得带伞。”
琴酒点点头，他掏出手机，上面有着今天的日常汇报，他按惯例点开第一封邮件。
越看他脸色越不对，这封邮件是安插在纱弥身边的眼线汇报的。
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那上面是莱伊和波本。
“纱弥，你去了你们公司总部吧？怎么样？”琴酒将帽子戴好，看似平常地问道。
“挺好的，各种同事都很好啊，工作上的相处也很不错，他们太热情了，我都有点应付不过来了，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析成功。”
“其他的呢？有没有和之前那样的人接近你？”
黑泽纱弥挠了下脸颊，她偏开半边身子，视线也游离起来，“危险……到没有吧，就是新认识了两个，应该说是朋友的人？”
琴酒瞳孔微微收缩，“嗯，然后？”
“一个是大学生，一个……一个就是普通人啦，我感觉他们……都是好人…吧！总之就是这样啦，没什么的，哥哥你不用那么操心，我是能独立去酒吧的成年人啦，已经是前辈了！！”
看着纱弥这样推三阻四，含糊不清的样子，琴酒稍微皱了皱眉，纱弥身边心怀不轨的男人又多了两个。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