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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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日日弥补（正文完）
花重凌对御兽宗宗主司马空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兴许是司马空的修真等级超越他太多，他受了等级的压制。又兴许是司马空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他使用了什么定身的秘法，令他动弹不得。
可不管是哪种可能，花重凌都十分绝望——因为他动不了。
司马空似乎对花重凌的一动不动半点都不意外。他面色冰冷地掐着景九的脖子，冷冰冰地说道：“右手，珠子扔给我。”
威胁的话并不用说太多。花重凌迟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溯光珠，说道：“我动不了，你自己来拿。”
“呵。花二真君诡计多端，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师……尊……”景九有话说。可司马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令他呼吸困难，更别说说话了。
花重凌看得出来，司马空这是利用景九的命威胁他。“我给。”花重凌试探性地动了动手，发觉禁锢自己右手的无形力量好像消失了。
“你的手段？”花重凌握紧了溯光珠，恨恨地问。
司马空不解答，只说道：“你的手可以动了，扔给我。”
“溯光珠和你徒弟，二选一。”
花重凌咬牙切齿地说道：“溯光珠一到你手上，阿景就没命了。我可不想丢了仙器又丢了徒弟。”
司马空只有得到真正的溯光珠，才会不顾筹码的死活。花重凌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永远都会把人命放在前面，他能说出那句话，证明珠子是真的。司马空严肃的、冰山般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既然珠子是真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司马空嘴角微微上翘，手上骤然用力，“咔嚓”一声拧断景九的脖子。他放出一个火系法诀，将景九的尸体点燃。
花重凌震惊得不能回神。他的乖徒弟，就这样没了？
司马空二话不说，做完这一切便将爪子伸向花重凌。
花重凌心中的怒火和悲痛在一瞬间浪潮般席卷全身。他知道司马空不会信守承诺，可没料到司马空会如此心狠手辣。他害了四徒弟的性命。
花重凌的愤怒如同百年前看着仙人村毁于一旦时，手上的铜钱感应到主人的愤怒，再次自主地排开了阵势。
可是，司马空的手伸到一半便不能动弹了。
一直安静防御的星空戒骤然收缩结界，释放出五根粗壮的灵气锁链，牢牢地捆住司马空。
快要战死的叶在舟、泠首丘和步栩生觉察到星空戒的变化，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御兽宗的弟子，活捉司马明月，逐一回到花重凌的身边，像三尊杀神一般立在尸山血海之中。
三个元婴真君？花重凌有点不敢相信。
步栩生又恢复了往日痞里痞气的模样，半点不见刚才的哀伤和悲恸。他的脸上沾着血珠，笑起来时邪魅狂霸拽。
花重凌心头一惊，心道：难道刚才真的是在演戏？徒弟这演技未免太绝。
“你们……”花重凌没有问出口。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杀掉仇人就应该像司马空那样心狠手辣、干净利落，不多说一个字。
司马空全无被俘的惊讶，冷淡地说：“演了好几场戏引我上钩。花重凌，你倒是收罗了几个好徒弟。”
“多谢夸奖。”花重凌扯扯嘴角，不咸不淡地回应。
步栩生不紧不慢地说：“好不容易抓到你，让你轻易死了就是便宜你。”怎么都要让司马空受一遍师兄们受过的罪。
司马空不以为意，好似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狼人。
泠首丘不紧不慢地说：“我猜你这么有恃无恐，定然认为我们抓的只是你的一个化身，根本不能对你本体造成一丝伤害，对吗？”
司马空面不改色道：“能猜到这一点，果然聪慧。那么，这么聪慧的你们，为何还要表演如此拙劣的戏码呢？”
步栩生笑道：“拙不拙劣的不要紧，能骗来你的化身就是极好的。”
司马空挑衅道：“你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的化身？”
叶在舟说道：“你靠碎晶手窃取我师尊的气运，修为已至化神，要弄死你的本体的确不容易。”
“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呢？我们能抓住你的化身，自然也能对付你的本体。司马空，既然是我启动溯光珠，回溯时光，怎会不知我具体回溯了谁的时光呢？”步栩生把玩着星空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花重凌心头巨震，直至此刻才确认——小徒弟的确是重生的。他相信小徒弟一定会给他一个解释。此时此刻，他就假装不存在，乖乖等着就好。
可是，步栩生好似并不乐意和司马空叙旧。他单膝跪在花重凌的面前，激动又喜悦地说道：“师尊，弟子骗了您，您可不可以回山以后责罚我？”
花重凌：……阿生，你重生引起什么毛病了吗？哪有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求责罚的。
花重凌：“别多说，先解决司马空。这人滥杀无辜，早就该死了。”
步栩生：“好，听师尊的。不过，这人狡猾得很，师尊要再等等。”
花重凌：“别让他跑了就行。”
步栩生笑笑，算是赞同师尊的话。
司马空不以为意。上一世，花重凌的几个徒弟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修真界人人喊打喊杀的邪魔外道。他用花重凌的几个徒弟引得修真界结成同盟，逼死花重凌，灭了太玄仙宗，让御兽宗成为修真界第一宗门。
他的唯一遗憾就是叶在舟独自一人灭了十分之九的御兽宗，令他孤家寡人，寂寞的很。所以当他感应到天地动荡，有人施展大神通回溯时光时，他便遮蔽天道，顺水推舟回到了过去。
这一世，他要完美的统治修真界。他本想提前灭掉叶在舟，谁知花重凌会提前得到消息，阻碍了他的计划。再后来，他想灭掉花重凌的另外三个徒弟，只留刺杀难度高些的泠首丘。谁知道都被花重凌破坏了。
花重凌就是他的绊脚石。
不过，这块绊脚石的气运着实很强，令他一个碎晶手的修炼者都能顺利进阶化神。
他的本体是化神境，这些小喽啰即使费力地找到他，也不可能杀得掉他。他的化身来拿溯光珠，一是为了将时间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让花重凌再有翻盘的机会，二是消除修炼碎晶手的后遗症。
步栩生了解司马空的高傲，痞气一笑，说道：“司马空，是不是觉得你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是气运加身？”
步栩生无意和司马空聊天，径自说道：“我是当世最强炼器师，我老婆是一界的王。你以为我如果不主动，你能感应到回溯时光的契机？”
“司马空，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怎么能了结我们两世的仇怨？”
司马空的脸上出现了诧异的神色。
“我景师兄是天下第一的阵法师，即使被困镇妖洞，阵法的才能也不会消失。你以为我既重活一世，为什么会中司马明月的低阶传送阵？”
“你凭什么以为，我景师兄堂堂妖皇之子，拧断颈骨，放个火系法诀就能杀死？”
“司马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当然，泠首丘骗得司马静怡泄露御兽宗的情报这些事就不必细说了。“你的本体，现在应该已经死在我老婆或者圣妖皇的手上了吧。”
司马空的表情随着步栩生的叙述逐渐变得狰狞。
“不管你有多少化身，有圣妖皇的天道之光和我老婆的通明心，都别想跑。现在，请你这具化身去死吧。”
*
眨眼之间，时间过去四年。
天运大陆十年一次的门派大比又一次开启。
叶在舟，泠首丘和步栩生三人规规矩矩地站在花重凌的屋外，静等师尊开门。
如今的太白山不见半点冰雪踪迹，处处都是鸟语花香。
三个徒弟站在繁花掩映的小院中，一人黑衣如墨，冷峻如太白山以往的冰雪雕塑而成；一人白衣胜雪，贵不可言，浑身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清华之气；一人短袖短裤，露胳膊露腿，痞里痞气，半点没有修士仙风道骨的样子。
夜宁从红绳中冒出个脑袋，撑着下巴说道：“师尊，十年前你没带我们去门派大比，这次也不打算去？”
花重凌托着下巴“啧”了一声，生气道：“他们都是元婴真君、金丹真人了，个个都比我能打。是我带他们还是他们带我？”
夜宁愉快地笑了笑，说道：“可你是师尊啊？”
花重凌口不择言道：“你见过被徒弟压的师尊？”MD，凭什么他干不过叶在舟啊？叶在舟明明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可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腹黑的大尾巴狼了。他昨天晚上还被摁着被这样那样。他腿软到现在，可叶在舟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外。草草草……
夜宁满脸问号。
花重凌蓦然脸红，狡辩道：“我的意思是我的自尊心被他们四个打击得丢失在时空之中了，我不去。”
夜宁：“那有什么？大师兄和小师弟上辈子就是化神修为，重修一世并无瓶颈，只要有足够的魔气，进阶很快不在话下。二师兄拜入你门下之前就是金丹真人，因为秘法才重修了一遍，他如今不过是刚刚回到之前的修为而已。至于景师兄，天生就是金丹修为，回妖族后得了圣妖皇的传承，成为新一任妖皇，进阶元婴后期再正常不过。”
花重凌：……重生者比穿越者还惹不起。是他输了。
夜宁苦恼道：“不过，最没自尊的不应该是我吗？我之前就万年凝气一层，好不容易进阶了，我发现我只是只器灵。我摆烂到现在，比你修为低太多了。”
花重凌：……谢邀，不想和会炼丹的器灵比。
夜宁愤愤道：“对了，你可不能摆烂，你还得去参加门派大比。我告诉你，二师兄说了，他要替你找回场子，去门派大比赢个魁首，把衡水真君娶到我们太白山来。”
花重凌：“我谢谢他了……”
夜宁：“还有小师弟，明着说是要去参加大比，实际上瞅准了时机要和鬼王幽会。不是我说，小师弟离嫁到鬼界就差一个门派大比的时间了。”
花重凌：……徒弟不声不响就要被叼走了吗？
夜宁：“傅剑仙也不是省油的灯。别看他成天虚虚弱弱好像命不久矣，实际上心眼贼多。你要是不去大比，景师兄怕是要被他骗得团团转。”
花重凌：“我觉得你们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管上一世是什么样子的，这一世，他的几个徒弟绝对绝对不会成为反派。
既然不让徒弟成为反派的终极目标已经达成，那他还努力什么？当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不轻松么？
“我不去。”花重凌下定决心，红绳一摘，丢下夜宁，人就从窗户偷偷溜走了。
叶在舟望着紧闭的门扉，好似心有所感，嘱咐两位师弟自行安排，便飞身去了太白山山巅——那是当年花重凌罚他们思过，也是现在的花重凌最喜欢的地方。
*
“师尊。”叶在舟看着站在思过崖边上的师尊，心脏一紧，不顾师徒礼仪，闪身便将师尊拥入怀中。
花重凌气哼哼地说：“干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厉害，自己去参加大比不就行了？可不兴跟我装可怜的。”
叶在舟的嘴唇擦过师尊的耳垂，微微一笑，说道：“没有装可怜，就是觉得有师尊真好。”
花重凌不以为然，嘀咕道：“不装可怜，怎么在四年前骗了我那么多泪水和担心？”
叶在舟身子微僵，了然道：“师尊原来还没消气。”
花重凌不说话。四年前那一战，他后来虽然知道都是四个知晓前世的徒弟的手笔，但他那种发自内心的担忧、绝望却是真的。他经过那一战，心神好似耗光了一般，明明没有参战，却昏睡了两年。
等他醒来，他还心有余悸，担忧不已，以至于时至今日还夜夜噩梦。
叶在舟也知道师尊夜夜噩梦的事情。他抱紧了花重凌，闷闷地说道：“师尊，弟子知错了。”
“你……”花重凌一阵纠结。他这个大徒弟，大约是最会装可怜的。
“弟子知道认错是最没用的。可弟子忍不住要说这句话。”叶在舟闻着花重凌的体香，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上一世是我一意孤行，不知次次为我解掉情毒的都是师尊，错信了司马静怡和司马明月，害死了师尊，害得小师弟和景师弟为救师尊，先后踏入鬼界，不慎引起人间大乱。”
“舟舟……”
“后来，夜宁师弟和泠师弟为救小师弟和景师弟，又先后……
“师尊，一切的悲哀都是我引起的。我对不起师尊和师弟。
“师尊，您让我认错吧。”
叶在舟明显陷入深深地悔恨和自责之中。
大徒弟最为偏执，认定一件事便不会更改。他想认错，花重凌说什么也没有用。
“那你……认错吧。”花重凌妥协般说出这句话。
叶在舟仿若冰雪塑成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亲亲花重凌的脖子，说道：“师尊答应了，那让弟子用一生来认错和弥补吧。”
“嗯。随你。”花重凌顺着他的话。
叶在舟得到肯定，脸上笑意更胜，弱弱道：“师尊，不可以反悔。”
花重凌：“嗯，没什么好反悔的。”不就常说“弟子知错”吗？
叶在舟心花怒放道：“嗯，师弟们会自行参加门派大比，为师尊争光。那师尊，弟子现在就开始弥补可以吗？”
花重凌：？
叶在舟：“师尊答应了，不反悔的。弟子用一生弥补上一世欠师尊的情债。二师弟说了，情债就得日日弥补。”
花重凌：？不是……这样不对吧？大白天的？叶在舟？你的日日是这个意思？？？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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