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马》九柚

9、第 9 章

　　接下来几天，姜淮胥每天都会给顾安也送饭，有时候是早餐，有时候是午餐。但无一例外，都是托别人带上楼，他始终没有直接找顾安也。

　　现在整栋楼认识顾安也的都在传，有个小帅哥在追她。也有人说他俩青梅竹马，弟弟暗恋多年。甚至还有人传，连顾安也跟冉杨森分手，都是弟弟设计的。

　　“就离谱，出轨这种事情，怎么设计？”顾安也对姚佳道，“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就是两家认识时间久，关系好一点。这几天送饭……其实是有别的原因，你没看他都没直接找我吗？就是在避嫌。”

　　她知道，这些传言肯定是公司内部传出去的，而姚佳是对他俩最上心、最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倒不是说谣言就是姚佳传的，顾安也只是没办法逮着一个人就解释，只能希望通过姚佳的口让大家知道，他们并没有暧昧。

　　“照你说的，弟弟为什么要避嫌呢？”姚佳笑道，“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顾安也：“……”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姚佳电话先响了，她便起身接电话去了。

　　顾安也坐在自己座位上，有点心烦。
　　姜淮胥这饭打算送到什么时候？
　　总不能将她以前请过的饭都还回来吧？那可真是数不清，她也不信他能记清楚。

　　要真是一直送，他俩可真要纠缠不清了。
　　不行，还是得找他谈谈。

　　斜对面的邹苓俪还在坚持“秀恩爱”，语音消息越来越露骨，有时候还会将冉杨森油腻刻意的语音放出来。

　　有同事私底下议论，说她俩这是杠上了，也有说顾安也请弟弟来送饭，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顾安也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干脆离开座位，打算到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姜淮胥打个电话，让他别再送饭了——微信和他发消息，他根本不回也不听。

　　这层办公楼的尽头有一间办公室没租出去，旁边还有个小阳台，相对比较隐秘。
　　顾安也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小阳台有人，她遗憾地想返回，却听到姚佳的名字，下意识顿住脚步。

　　“姚佳刚通知的，延期改方案，你们不知道？”
　　“肯定是冉杨森在搞鬼！得罪邹苓俪不就等于得罪冉杨森吗？”
　　“姚佳真的没AC数，瞎替别人出什么头啊？”
　　“谁说不是呢？还连累我们，简直有病。”
　　“还不让我们在顾安也面前说，真是圣母……”

　　顾安也没有去惊动他们，转身往回走。
　　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姚佳抱着堆资料，匆匆跑过来。

　　“怎么了？”顾安也上前问道。
　　“哦，没事。”姚佳按下电梯，“我去送份资料。”

　　“辰眷那边的？”顾安也跟她进了电梯，“我陪你去吧。”
　　“为什么？”姚佳不解地看着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但是我实在不想在办公室待着了。”顾安也找了个借口，“拜托，你就带我出去散散心吧。”
　　“行吧。”姚佳爽快答应了，“谁叫我对大美人没有抵抗力呢。”

　　顾安也笑了笑，两人很快来到车库。
　　上车后，顾安也才问姚佳：“辰眷的发布会是这周末吧？”

　　“延期了。”姚佳摇摇头，“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
　　“为什么延期？”

　　“他们那边的问题。”姚佳含糊道，“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吗？”
　　“是因为冉杨森吧？”顾安也干脆直接跟她摊牌，“他找人为难你们了，是不是？”

　　“不是。”姚佳急忙摇头，“真不是。”
　　“你别瞒了。”顾安也道，“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姚佳先是很震惊，随后又不太确定，“等等，你知道什么？”

　　“那天我听到冉杨森和邹苓俪私底下谈话，说辰眷是奇森的乙方，他们要为难你。”顾安也说，“今天我又听到你组上的人说，发布会延期……”

　　“等等。”姚佳恍然大悟，“难怪你今天非要跟来……但你们真的误会了。”
　　顾安也还是不相信：“那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姚佳深深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又顿了顿才说：“这事吧，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本来是不该说的，但是没想到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我告诉你了，你可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

　　“你放心。”顾安也认真点头，“不行我发誓。”
　　“那倒是不用，我相信你。”姚佳问，“冯梦你知道吧？”
　　“知道。”

　　冯梦是娱乐圈著名花瓶，凭着一张脸混得风生水起，以前老杨就总拿冯梦给顾安也画饼，说她要是进娱乐圈，肯定也能大火。

　　“她是辰眷的代言人。”姚佳说，“发布会的策划方案上，她有重要戏份。”
　　这不难理解，顾安也点点头。

　　“可是……”姚佳忍不住又叹气，“现在她住院了。”
　　“怎么回事？”顾安也下意识问，“拍戏受伤？”

　　“要是拍戏受伤，她团队还不得买十个八个热搜，吹她敬业？”姚佳摇摇头，“流产。”
　　“流产？”这次顾安也也惊到了，“她不是没男朋友？”

　　“谁说怀孕就一定是男朋友的？现在这个圈子，男朋友怀孕才值得惊讶，其他都是基操。”姚佳边说边吐槽，“你也知道，那些明星都玩得开。据说是一夜情，玩得嗨了没做措施，甚至连男方是谁都不记得。冯梦还年轻，又正当红，当然不会生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可能是她运气不太好，流产手术大出血，救是救回来了，现在人很虚弱，暂时不能工作。她这事让品牌方也不高兴，只是碍于合同，不好马上解约，所以他们才会要求改方案。”

　　顾安也万万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把真相说出来了吧？”姚佳也挺无奈，“我组上那几个人，都是大嘴巴，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无论是品牌方还是冯梦那边，都不会放过我们。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即便没有亲耳听到，姚佳也能猜到，组员们既然认为是冉杨森找茬，在背后议论的时候，肯定会带上顾安也。

　　“我没关系。”顾安也有点走神，笑笑道，“他们骂你比较狠。”

　　“哈哈哈。”姚佳大笑，“我也没关系，同事而已，一旦利益有冲突，会在背后插刀的绝不是一个两个，这点你最有感受不是吗？”
　　顾安也知道她说的是邹苓俪，只能苦笑。

　　“到了。”姚佳停好车。
　　顾安也帮她将资料拿下车，然后道：“既然没事，我就不上去了。”

　　“你不是跟辰眷负责人认识吗？”姚佳说，“来都来了，不去打个招呼？”

　　当初姚佳谈这个项目的时候，刚好碰到顾安也，她过来打了个招呼，随后本来意向不高的合作，进展就变得顺利。

　　姚佳不是傻子，知道肯定跟顾安也有关。但顾安也后来只字不提，明显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也就识趣地没有多问。

　　“今天就算了。”顾安也摇摇头，“我在附近转转，你去忙吧。”
　　姚佳也不勉强：“那我走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等姚佳离开，顾安也脸上的笑才一点点消散，往前走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上发呆。

　　刚才姚佳说冯梦的事，让她想到一个非常重要但被自己忽略的细节——那天晚上，姜淮胥做措施了吗？

　　她自己是彻底断片，根本无从知道。
　　虽然第二天没发现体内有残留，但她还是不放心。

　　因为按照顾安也的了解，姜淮胥应该没有女伴，而且他这两年也不在家常住，就算有伴，应该也不会把套放在家里。

　　除非他临时出去买。
　　可如果他真出去买了，应该早被风雨吹得清醒了吧？怎么可能回来还跟她继续？

　　他又没这方面的经验，这样看来，多半是没做措施。

　　顾安也真是要被自己气死。
　　一直在纠结跟姜淮胥的关系，结果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现在已经过去一周，吃药都来不及。
　　要是真中招了……她简直不敢想。

　　她的姨妈向来不规律，上次到现在，算来已经有一个月了，还没有来的迹象。

　　顾安也心里越发不安，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姜淮胥，手机都拿出来了，却始终没勇气打电话，发消息又怕留下痕迹。

　　心烦意乱地一抬头，忽然看到马路对面有家药店。

　　顾安也走过去，拒绝了店员的帮忙，自己在药店里慢慢找。
　　还没找到验孕棒，先看见有紧急避孕药卖。

　　明知道已经过了药效时间，可顾安也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在赌桌上输到一无所有的赌徒，还想凭着运气逆转局势。

　　她做贼似的拿了盒避孕药，就在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

　　顾安也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手一抖，药盒掉到了地上。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对方却快她一步，先捡起来拿在手里看。

　　顾安也一抬头，看到来的竟然是姜淮胥，心情更加复杂，讪讪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学校就在旁边。”姜淮胥简单回答一句，然后低头看她，“你买这个干什么？”

　　顾安也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一把抢过药盒放回去，嘴硬道：“我就看看，没说要买。”

　　“没事看这个干什么？”姜淮胥并没有放过她，又逼近一步。
　　顾安也：“……”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挺烦的。

　　“无聊。”顾安也转身想走。
　　姜淮胥却一把撑在旁边的货架上，发出“哗啦”一声响，周围人都看过来。

　　“你干什么？”顾安也不喜欢这样被人围观，又被他困住走不开，有点烦躁，“让开！”

　　姜淮胥沉吟两秒，手臂垂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出来，我们说清楚。”

　　既然见到了，顾安也也想问问他，便没有反抗，跟着他出去了。

　　到了药店外，姜淮胥松开手，却又迅速上前两步，将顾安也逼到角落。

　　他平常都是温和柔软的，今天却罕见有种尖锐凌厉的气势，顾安也感觉到一丝侵犯，再愧疚也恼了：“姜淮胥！你有完没完？”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姜淮胥坚持。
　　顾安也张了张嘴，还是有点问不出口。

　　“那药只有72小时内吃才有效。”姜淮胥盯着她道，“你……”
　　“你怎么知道？”顾安也惊讶地问。

　　“这不是常识吗？”姜淮胥不解，“成年人知道很奇怪？”
　　顾安也：“……”

　　不得不承认，在她心里，确实一直没拿姜淮胥当成年男人。所以发生那件事，才会格外愧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难道你不知道？”姜淮胥也挺惊讶，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你不会是因为我们那晚……”
　　“不然呢？”顾安也不满他的态度，脱口道。难道她还有心情这么快又找别的男人？

　　姜淮胥表情僵了几秒，随后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
　　“你还笑？”顾安也很不爽。

　　“对不起。”姜淮胥又变得很好说话了，抬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揉，“怪我没说清楚，你放心，不会有事。”

　　顾安也都顾不得他亲昵的动作，追问道：“你做了措施？”
　　“我知道你不想生孩子，怎么会做让你为难的事？”姜淮胥答非所问，语气轻松，心情好像又变好了。

　　顾安也总感觉他有点怪，还想再问，忽然看到姚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望着他们一脸姨母笑。

　　顾安也：“……”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