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之孙 “我”的女儿》日舞秦烟

3、选择

　　从江户的生活讲到在远藤训练的事，又讲到百物语组，之后突然被摁进鲤伴怀里的爱理有些懵，上次被父亲拥抱是什么时候了呢？只是还没等爱理回想，鲤伴接下来的话就让她脑内警铃大作。
　　“如果觉醒，你愿意成为奴良组第三代总大将吗？”
　　“……”
　　听着鲤伴顾虑重重的声音，爱理没能回答他的话，要怎么和对方说——不好意思，卖惨过头了，我实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怜。
　　遭遇冷暴力是真的，不过我都打回去了，打不过的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地让他们社死了，就连最难搞定的那位，我也给他戴过麻花辫的假发和蝴蝶结、涂过恶搞的眼影和腮红。
　　虽然名义上不被承认，但我实际就是啊。
　　结义这种事情本质上比较简单，能打过的就打一架，心肠软的就跟对方忆苦思甜再表演所谓的信义，必要时可以舍命相救，油盐不进的就多捅几刀再救他。
　　只要能够一直欺骗，谎言就是真实。
　　什么，你不认同？是错觉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哦。问我怎么买东西耽误那么久？哎呀，路上有个土包比较碍事我给踩平了。
　　在奴良组，只有一件事一定不能忘记——我们是家人啊。

　　“你最近早出晚归是在做什么？他们汇报你总往医院跑，还有人类给你送锦旗。”见爱理不答，鲤伴主动转移了话题，他大概能猜到原因，“缺钱可以问我要。”
　　“我在花开院家定了三把妖刀。”若只是单纯住在奴良家，爱理也不会产生任何花费，毕竟食宿全包也有替换衣物和零用钱。
　　“花开院家？”要知道现在的阴阳师完全把妖怪视为对立面，即使是四百多年前有过交情的花开院家，鲤伴没想到爱理居然这么莽。
　　“我出生的时候，制作弥弥切丸的花开院秀元已经去世了。为了弥补我力量上的不足，父亲特地为我寻了一把能够注入妖力产生爆破效果的刀，但是近距离使用很容易伤到自己，动静太大也会招惹麻烦。之后陆续换过十几把，不过好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这一代的花开院家有一位难得的锻刀天才，在我那边的世界，因为一些意外，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见面就打。”爱理想起花开院秋房就头疼，明里暗里对他示好，结果才提出想买刀直接就翻脸，即使不需要为生计担忧也不必和钱过不去吧。
　　“好在这边的他现在只是个孩子，夸几句就能飘起来。我说要把和传闻中弥弥切丸一样的刀，他立刻就答应了，还说自己一定可以超越秀元，让我等他。看他那么兴奋，我觉得时机正好就又追加了两把别的，结果所需的费用一下子超出预算好多，由衷地感谢樱姬祖母遗传的治愈能力，爷爷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好！”
　　“……取刀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鲤伴想，算起来京都的封印差不多快失效了，正好顺路查探一下。
　　“这不太好吧，如果担心封印，我去查看就可以了。”爱理犹豫着，她迅速反应过来鲤伴的想法，“我，怎么说呢，就是……父亲用了畏隐藏自己，却还是踏进京没多久都就被羽衣狐的下属围攻了。”
　　“他做了什么？”
　　“父亲曾经阻止过数次羽衣狐的转生，然后学会了方法就尝试用动物做载体复活羽衣狐，不过没成功。组里的妖怪把这种事情当做笑谈，京都的妖怪知道了自然就……”
　　“……你放心，我没尝试过这种事。”

　　人类模样的父女二人坐在一起聊了很久，鲤伴中途还悄悄去了趟厨房拿吃的，临近天明，爱理败给了困意，鲤伴给她掖好被角，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张和乙女相似的脸，似烟雾般从原地消失。
　　如果能在自己这代解开诅咒……

　　奴良鲤伴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首无，金发的妖怪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犹豫着开口，“二代目，那个山吹夫人……我是说……”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和乙女做梦都想有个孩子……”鲤伴看着首无支支吾吾的样子笑了起来，“爱理是个好孩子，她的父母很爱她。而我这段时间也在思考——身为父亲能为陆生做些什么。现在我决定了，是人是妖，让陆生自己选择，不主动提起，也不必过分隐瞒，希望他永远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