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guise》消失珍妮

1、梦魇

　　“藤丸？！”音弥大叫着惊醒，坐起来重重地喘息着，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刚才的梦仿佛还在眼前。
　　藤丸的胸口开出一朵血花，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音弥跑过去想要抱住他，藤丸却消失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音弥的耳边。“音弥，我真的不该相信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他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的藤丸全身都是血，已经几乎无法分辨出相貌。声音并没有停止：“九条音弥，你是个没有感情怪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说话间，藤丸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一把抓向胸口。
　　音弥用手抓着胸口，梦中的痛觉还在身上延续。藤丸，你已经不在了吗？所以，你每晚都这样折磨着我，让我无数次去后悔对你的伤害。
　　音弥从床上下来，脱掉被汗湿透的睡衣，进去浴室用冷水冲掉了身上粘粘的让人无法忍爱的感觉，也顺便变得清醒。
　　重新回到房间时，音弥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衣。但是，却毫无睡意。从柜子里拿出一瓶Vodka和空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在杯子里。
　　看着酒在昏暗的夜灯下闪着漂亮的光，音弥轻轻地笑了：“多纯净的酒啊，如果可以把我也变得一样纯净就好了。”然后抬起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从口腔到食道再进入胃里，第一次喝的时候，会忍不住地咳出来的烈酒。现在喝起来，已经像普通的饮料一样了。难道身体都已经习惯了吗？
　　音弥又倒了一杯出来，再次一口饮尽。曾经最讨厌的酒精，现在却成了无法离开的重要存在了。头已经开始晕了，周围的景物也在转。音弥放下酒杯，顺势倒在沙发上，这样就可以因为酒精的麻醉而入睡，不再做可怕的梦了。
　　第二天，音弥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虽然大学第一年的课程是排的最紧的，但开学以来，音弥几乎没有按时去上过几次课。原来和外公就是旧识的教授，对他也是失望到极致。如果不是外公的关系，自己大概早就被退学了吧。
　　音弥从沙发上起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看来上午的课又全部PASS掉了呢，下午，还是去学校吧，不要做的太过份，现在这种状态其实已经到达了外公的极限了。他之所以还忍受着这样的自己，也是因为藤丸的事情而觉得愧疚吧。
　　刚站起来，就抵不住胃里的翻腾，几步冲进卫生间，一阵剧烈的干呕。却根本没有吐出东西。想来也是,昨天晚饭就没有吃,胃里哪有东西可吐。
　　最近因为饮酒的关系,本来就脆弱的胃越发的不好。换了几种新药,效果都不太好。音弥漱了漱口,一边把手压在胃上,一手扶着洗手台慢慢走出去。从抽屉里翻出几盒药,倒出一把药片,用水服下。
　　然后缩在沙发上等待疼痛过去。止痛药的剂量越来越大了。音弥明白,这样下去,身体会迅速的垮掉,但是,他根本不能停止这种自虐，他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失去了一直以来支持着自己努力下去的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相叶。相叶的担心全部写在脸上：“少爷，你要出去吗？”
　　音弥没有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地随口应了一声。
　　相叶叹了口气，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温柔的少爷变得如此冷漠。但是，她知道，这不过是在伪装而已。

　　下午的课是中村教授的，中村是法学界的权威而且是外公原来的旧识。未进入东大之前就曾经和他见过面的。然而，音弥显然没有任何的心情去跟他打招呼，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因为教授的名气，来听课的学生特别多。如果是从前的自己，一定会早来占到靠前的座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后排。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翻开全新课本，却根本看不进去，索性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休息。感觉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了下来。音弥有些不快，已经尽量挑这种又偏又靠后的座位了，怎么还会有人坐过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人露出了猫样的微笑。
　　“好久不见，音弥。”他的语调里没有一丝的戏谑，一点都不像J。
　　音弥点头：“嗯，是啊，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突然间消失让我很不习惯。”
　　“呵呵，想我了吗？”J笑笑：“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你先上课吧，等下了课我再来接你。”
　　音弥拉住J：“有藤丸的消息吗？”
　　摇摇头：“这段时间我并不在国内，所以……”
　　音弥松开了手：“对不起。”
　　J重新坐了下来：“音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看好他。”几个月没见，音弥瘦了很多，也没有什么精神,J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痛。
　　音弥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再不走，教授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J看着音弥，突然说：“一起走吧，我突然不想等到晚上了。”
　　音弥拿起课本：“唉，为什么我来了学校还是上不成课啊。走吧。”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教室，音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反倒觉得是一种解脱。

　　外面的太阳很大，和教室的光线明显不同，这让音弥有些眩晕。J发现了异常，扶住了身形不稳的音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音弥摇摇头：“没事，光线太强了。”
　　J说：“一点都不坦白，你以为你是吸血鬼吗？会怕太阳。”扶音弥坐下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好了。”
　　音弥乖乖地照做了。
　　很快J就把车子开了过来。音弥坚持没让J扶，自己上了车。J坐进驾驭室：“去我家吧，那边虽然远，但是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而且，我已经跟外公告过假了，今天你可以外宿。”
　　音弥在后座说：“可是我没有带晕车的药，这么远的车程我怕撑不下来。”
　　J从车前的收纳盒里拿出药和水递给音弥：“早就准备好了。”
　　音弥接过来：“谢谢你，还记得。”
　　J说：“当然，弟弟的事情，哥哥一定会记得的。”

　　一路上，J跟音弥并没有交谈。音弥看起来精神很差，蜷在后座上休息。J也就不去打扰音弥。直到听到音弥在后座发出惊恐的声音：“藤丸……不要……”
　　J迅速地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到后面看音弥的情况。音弥已经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J坐进车里，让音弥靠在自己的身上。帮他擦去额上的冷汗：“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音弥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了J。
　　终于，这一次在梦魇后，有人在我的身边，让我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