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女孩》阳树林

26、郝静

　　三人摔个狗吃土。

　　“挨咬！”

　　啊哈！

　　嗨要！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又赶紧捂嘴巴。

　　金苹果表情古怪，眼神恐惧。

　　泰山一脸哭鼻子的节奏。

　　孙笋子死里逃生过，胆量稍微壮一些。

　　他想：大不了，再死一回。

　　笋表情冷静，用眼神安慰泰山和金苹果，嘴巴撅起来摇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金苹果停止吸溜鼻子，只有眼泪巴塔巴塔；泰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渐渐地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淌。

　　孙笋子大着胆子用手摸下去，喔，软软的。

　　孙笋子一惊：“妈呀，鬼啊！”

　　他一蹦，窜出去好远，呆住不动。

　　泰山和金苹果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抓牢了，挣扎不脱，恐惧地喊叫。

　　“啊，啊，啊！”

　　喊叫的喊叫，哭的哭，呆的呆。

　　半天，不见鬼影子。

　　大着胆子往背后看，横躺着一个巨人，用大猪蹄子紧紧地握住了姐弟两人的小脚踝。

　　孙笋子脱下上衣，做了一个死结，呼呼地过来要打，偏偏泰山、金苹果挡住了去路。

　　躺着的人或许怕了孙笋子的架势，手一松。

　　泰山、金苹果爬起来，跑到笋身边。

　　逃命要紧！

　　跑！

　　又一阵旋风腿，似三支飞剑，跑到头。

　　被更大的墙壁挡住，抬头一看，洞壁起码三米高。

　　洞壁光滑，洞口上面有风声。

　　被杂草覆盖，风一吹。

　　歪歪斜斜，洒下几星光点。

　　三个孩子软踏踏地靠墙，垂头丧气。

　　远处的地上“巨人”，超他们脚边爬行。

　　“巨人”又抓住了泰山和金苹果的脚踝，泰山和金苹果心惊胆战。

　　巨人头发太长，看不清他的脸。

　　他声音如蚊子，嘀嘀咕咕：“泰山，金苹果，我们又见面了，我本不该害你们，我本人与你们无冤无仇，最近突然缺钱才起了歹意——要把你们卖给……

　　我烧糊涂了，竟然想不起来人贩子是谁？

　　人说恶有恶报我根本不信，直到我儿子遭遇人贩子……

　　该死的人贩子欺骗我说只要给他3000万，就会放掉我儿子……

　　黑衣人太贪心，竟然想要一个人独吞掉，背后放冷枪，也怪我太大意，只想着对付那架飞机！

　　你们把我害的好惨……

　　对不起，是我自己害自己，这也不怪你们，哎，都说世人糊涂，我看就我自个人糊涂……

　　分明是我自己害自己，可我依然欺骗自己说是你们害人不浅……嗨！”

　　他断断续续地嘀咕，泰山隐隐约约听到人贩子、儿子等字眼，神色一变，示意金苹果张开耳朵仔细听。

　　“你们想要出洞，必须和我合作……把我扶起来，让我站着……”

　　巨人嘀咕了一通，心里舒坦。

　　想着临死前救救三个孩子，也算是行善积德。
　　不为自己，也为儿子积福。

　　自己下地狱，儿子不会。

　　希望对儿子有福报。

　　他死了，儿子真的就孤身一人了！

　　拼尽力气，还没说完就晕过去了。

　　泰山想要获得基地更多的信息，希望警方尽早捣毁它。

　　她吩咐笋将巨人的头抬高，小苹果给他喂土。

　　小苹果看出泰山想要救他，用磁力点了点他的腰眼，让他缓过气来。

　　泰山看见巨人的腿很长，像树。

　　联想到梯子，对，他说“扶他站着”，他想当梯子？

　　泰山联想：“等他醒过来了，站在他肩膀上。对，孙笋子骑在他肩上，大约有2米多高，我踩在孙的肩上，金苹果踩我的肩。”

　　泰山：“快，快点救醒他，我们踩着他肩膀出去！”

　　金苹果一咬牙，多输入了5000点磁力。

　　孙笋子掐人中，金苹果直接尿他嘴里。

　　那人不满地眼皮一掀，瞪眼，埋怨：“干嘛啊，困死了！”

　　孙笋子：“想死？你站起来当梯子把我们运出去，你自己呆着，慢慢死！”

　　听到笋的声音，像儿子。

　　他睁开眼睛一亮！

　　儿子！

　　儿子！

　　儿子！

　　就你这德行，还有儿子？

　　笋不客气地揶揄。

　　儿子小时候就是这幅德行，说话很冲，好像人人欠他钱。

　　他循声看去，发现是个很瘦弱的男孩，高不过1米5，8岁的样子，很明显营养不良，像颗豆芽菜。

　　其实，笋已经10岁了，太过瘦小，看不出实际年龄。

　　声音清脆爽快，口吻老气横秋，像是遭遇了死神击打，他在心里嘀咕：“干我们这一行，不能喜形于色，而要察言观色，随时要做出保命的判断，所以冷酷！这颗豆芽菜，声音像儿子，外形不像！儿子阳光明媚，根本不懂忧愁...

　　更不懂嫉恶如仇是什么滋味儿。

　　立在眼前的豆芽菜，小小年纪却说话冷酷无情。

　　他说的在理，他们还是孩子，活下去是本分——有爹妈要孝顺。

　　而我，这次任务失败必死无疑，身份即使不暴露，乌市长也会追究。

　　乌市长的对手韩某人也会雇人杀我，迟早死于非命！”

　　巨人本想叹气，想想都快死的人了，叹什么气！

　　叹着气死，不叹气也是死。
　　哭丧着脸死，不如笑颜如花而死！

　　当杀手和保镖——有命挣钱没命花。

　　没底线没节操没脸没皮，活到那日算那日。
　　既然不能好好活，那就好好死！

　　他为自己的死商奉献了一丝微笑，竟然也很好看。

　　泰山看他笑容灿烂，感觉不妙，绝对是回光返照。

　　泰山感觉巨人好像是平生第一次笑，他的笑靥像迎春花。

　　很传奇，很像要去投胎转世、食香喝辣。

　　泰山忽然觉得这个人好面熟？

　　他的长头发遮住了部分面容，看的不是很真切。

　　泰山也不细想，而是与金苹果对眼神。

　　金苹果会意，摇头否认，表示没见过。
　　但，眼神警惕。

　　巨人这时候，又不想让泰山认出自己，他头一低，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说话也改变了腔调。

　　他冲着孙笋子点点头，示意开始。

　　三个孩子依次摆好姿势，金苹果在洞口处，默默念叨了几句灵力语言，如“谢谢，你行”等等，他猛然用力上提手臂，果然身轻如燕，攀爬住了洞口处的一堆草，再使劲一窜，身体用力上提，手脚并用，猛然换手攀爬住了草丛里的一颗小树干，他换了一口气，深呼吸，猛然向上翻滚，借势滚出去。

　　体力有限，食物短缺。

　　这一系列动作，让他耗尽了力气。

　　他头晕目眩，泰山也感应到——他的晕乎和眼冒金星。

　　泰山身子一抖，孙笋子预料金苹果力气耗尽，需要吃有灵性的食物。

　　笋捏了一把汗，谁也不能动，一动就会失去平衡。

　　巨人咬牙与死神抗争，想在临死前做好事。

　　万一凶笋是儿子呢！

　　儿子左手中指有伤疤，一看便知。

　　金苹果躺卧的地方有颗野果树，又红又好看，果肉饱满，圆溜溜，亮晶晶，鲜红透亮。

　　金苹果闻见香气，立刻转过头。

　　咬住几颗，果汁浓郁，酸酸甜甜，沁人心脾。

　　吃在嘴里，神清气爽。

　　幸福！

　　人间幸福，莫如野果。

　　野果就在嘴唇边，张口吃了几十个。

　　力气大增，试着运用灵力，也恢复了一层。
　　拖出泰山没问题。

　　金苹果用灵力变幻出一把镰刀，灵力多了就可以变幻出一架梯子。

　　金苹果用镰刀割了一捆草，编制成绳子。

　　泰山挽住绳子，顺着洞壁爬了上来。

　　巨人支撑不住，他没吭声，他知道他不能开口讲话。

　　一讲话，力气一散，就要倒地。

　　他在洞里吃的是土，喝的是雨水，枪伤感染，受了风寒，性命不保。

　　他死撑着，等待笋也上去。

　　笋的左手抱住他额头，他一摸。

　　摸到伤疤，是玉米粒形状。

　　是儿子！

　　巨人欣慰，安心咽气。

　　他打算到了那边后，熬过酷刑，为儿子积攒阴德。

　　用念力庇护儿子，在人间多些安全。

　　下属，就这样死去了。

　　笋上去后，回头看巨人的面容。

　　巨人面容全部被头发遮掩，看不清。

　　笋看着看着，忽然想哭，很伤心。

　　笋摇摇头，赶紧扭过脸，突然泪眼婆娑，泰山见状，赶紧递上树叶，让他擦擦眼泪。

　　蓖麻叶子，很好！

　　泰山以为笋重情重义，知恩图报。

　　其实，笋感觉巨人很亲，像亲人。

　　笋看巨人身材精瘦，长着一张扑克脸，和监视者的气质有点像，难道也是干基地班的？

　　他长着细长的眼睛，黑色的头发和非常好看的牙齿。

　　他还有一个好看的鼻子，但是看上去好像被人打伤变形了。

　　直直地死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笋不愿意承认巨人是亲人，强硬摔掉这种情绪。

　　即使他是爸爸又怎样？

　　还不是没照顾好我！

　　何况，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我爸！

　　对上泰山的眼神：他死了么？
　　笋点头。

　　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能让他就这么站着死——得好好安葬他。

　　三个孩子又冷又饿，也先用镰刀割草，将洞口覆盖住，等以后再回来厚葬他。

　　他们分头去找野生果子，分成三份。

　　三个孩子手里拿着食物，站成一排，一起鞠躬，朝着洞口，默哀！

　　三分钟。

　　三个孩子也不敢久留，担心间谍组织追来。

　　顺着上次小布飞机援救的地方，超小路走，正好走的是小布飞机散架的方向。

　　泰山看到飞机的残骸，感觉不妙，又伤心又难过。

　　小布到底怎么样了？

　　金苹果看泰山默默流泪，说：“别哭了！小布哥哥不会死，可能还活着……”

　　泰山点头：“感觉不到他的意念力传过来，心里不踏实。”

　　笋提议，在飞机残骸附近休息片刻。

　　泰山安排笋站岗，她和金苹果睡一会儿。
　　然后，再换笋睡。

　　泰山睡着后，梦见小布说要买新飞机，但要住在某个地方制造什么东西。

　　梦里，泰山忽而看他在厨房里。

　　能梦到他，说明他没死。

　　泰山睡醒后，开心地告诉金苹果。

　　你吃的果子叫野山栗，我奶奶小时候放牛，经常吃。

　　我还要吃！

　　金苹果撒娇！

　　笋默不作声，像变戏法，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野山栗，红艳艳的，光泽度垂涎三尺。

　　金苹果贪婪地，一口一个。

　　泰山问笋。

　　见过疯女孩吗？

　　找她干啥？

　　不干啥，就想找！

　　找到了又怎样？

　　拍纪录片，写成书，送她去治疗。

　　你是要对全球疯女孩负责吗？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别找，好好管理你的地下图书馆。

　　听书的小朋友很好啊，不需要特别照顾，我也安排了快递业务，时时更新书单，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读到毛选，或者已经读完了！

　　毛选？小朋友爱读吗？

　　当然，也读琼瑶三毛金庸刘墉，卡夫卡，司马迁，诸葛亮，刘伯温，巴尔扎克，托尔斯泰，莎士比亚，佛洛啥的...

　　童年读那么多，又能咋样，能改变这个世界？

　　不知道，起码能改变自己。

　　那你先改变自己，再去找疯女孩！

　　你愿意帮我吗？

　　我没家了，不帮你也没得选。

　　笋哥哥，谢谢你！

　　不客气！

　　郝静是不是疯女孩之一？

　　看着不像。

　　金苹果问，聊什么？

　　笋说。

　　疯女孩。

　　金苹果:你也被泰山洗脑了？

　　笋:你懂个啥？

　　泰山找疯女孩，是同情，是负责，是孩子们之间的约定。

　　你不是地球人，你不懂。

　　金苹果扭过头，懒得理你。

　　笋看小子生气，心想以后你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