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侧》燃宿

66、变人

　　艾拉薇儿是被她耳边一阵阵乱七八糟的说话声和硬物碰撞声吵醒的。
　　这一觉实在是舒服，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让她浑身舒畅，恨不得再多睡一会儿。所以她没有挪动身体，而是睁开了一双眼睛想看看扰她清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人。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只有玩偶大小的人类背对着她站着。这是什么怪东西？会动的玩偶？她从来没见过的妖精？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捞就把那个怪东西捞到了近前，她好像还听到了一声惊呼，是这个怪东西发出的吗？算了，不重要。
　　仔细一看，这个怪东西竟然还有黑色的耳朵和尾巴？怪可爱的。
　　她刚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摸看是不是真的耳朵尾巴，进入她视线范围的却不是她的手，而是一只指甲锋锐的利爪……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的爪子，她变成了一头龙。
　　路加喝水喝到一半突然被一道黑影懒腰掳走，水袋里的水洒了他一身。他下意识的扔掉水袋用手去掰束缚住自己的东西，但是低头一看他就停止了挣扎，这个鳞片无比眼熟，有点像……公主身上的？这是公主的爪子！
　　他的大脑被这个猜想冲击的一片空白，正好此时艾拉薇儿过于震惊放松了爪子的力道。他立时将身体扭转过来，不偏不倚的直接对上了一双巨大的金黄色竖瞳，他也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导致的他有些语无伦次:“艾拉……薇儿，我，你还……记得我吗？”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艾拉薇儿还没有从她完全变成龙的现实中回过神来，反应迟钝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她手里的那个长得像兽人的怪东西。
　　【嗨，艾拉薇儿！我们又见面了，我的朋友！】厄姆雷德见她看过来用力发光表达着他的存在感。
　　可惜之前艾拉薇儿认识的一直是被灰扑扑的石壳子包裹住的绿魔石，乍一看到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宝石她完全没认出来。甚至以为那句妖精语也是路加所发出。
　　她想问他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一开口说出的却不是妖精语或者人类的语言，而是一声低低的兽吼声，吓得她立马闭上了嘴。
　　路加也被吓了一跳，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吼声倒是其次，主要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骤然看到一张可以吞下他半个人的龙嘴张开，他觉得他有理由感到心颤。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默默艾拉薇儿的龙爪安慰她:“没关系的，你只是刚当龙不习惯而已。”
　　艾拉薇儿歪了歪她的大脑袋有些困惑的看着这个怪东西，越看越觉得对方长得像缩小版的兽人，整条龙顿时愣住。
　　她现在可是龙啊，龙都是很大的，会不会是她变大了，这个怪东西就是个普通兽人？
　　她四处张望着，然后就看到了躲在魔晶石后偷看的迷你妖精们。
　　虽然妖精们的体型并不固定，但是由能量和精神力构成的他们一般都不会将自己变的很大。如果以他们的大小做参考……应该是她不太正常了。
　　所以这就是个兽人？为什么这个兽人知道她的名字，还能认出变成一条龙的她？还有，她记得她陷入昏睡时是已经进入了艾斯特姆的雪山洞穴吧，为什么会有除了妖精以外的其他生物在这里？
　　艾拉薇儿满脑子的疑问又问不出口，只能靠自己猜。
　　比如这个兽人的身份……她总共也不认识几个兽人，其中有黑色耳朵和尾巴和翠绿色眼睛的……路加？
　　艾拉薇儿的尾巴紧张的摆动着，龙眼瞪的滚圆，仔细打量着这个兽人。这真的会是路加吗？长大后的路加竟然这么可爱吗？
　　路加毕竟是兽人，同时熟悉魔兽和人类的各种肢体语言和眼神表达的含，他立马解读出了艾拉薇儿的意思:“公主，你认出我了是吗？我是路加，克里夫。”
　　果然是路加！艾拉薇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不迭的点点头。
　　厄姆雷德见状也不甘示弱:【公主公主，我是厄姆雷德啊！你认出我了吗？】
　　艾拉薇儿这才想起路加胸口挂着的绿色宝石可能是那块寄宿着妖精的绿魔石，迟疑的也点点头。看来之前的妖精契约挺顺利的。
　　路加察觉到她表情细微的变化，知道她可能是在听妖精们说话，乖巧的等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他身上才开口:“公主，我看古籍上记载，龙族是可以变成人形的，你可以吗？”
　　可以吗？艾拉薇儿当然是希望能够变回人形的。变成龙族是顺应身体的本能，逆向要怎么做？
　　当她思考这个问题时，她脑海中自然而然就浮现了答案。在变成了龙后，她竟然获得了龙族的传承。
　　只不过，就如同人变成龙要经历身体结构改变的痛苦，身形巨大的龙要化为娇小人形也不简单。龙的身体由大量魔力构成，想要重新构成人类的身体顶多是受点身体重塑的苦头，但是更困难的是将多余的魔力压缩成类似于魔兽的那种晶核存在体内。
　　这其实是十分危险的。魔兽的晶核如果损伤会直接魔力溃散受重伤乃至死亡。龙族如果失去晶核倒不至于死亡，但是实力会大跌，需要重新吸收魔力才能化为龙形，这么做相当于给自己制造了一处弱点。
　　所以在龙族的传承里，龙都会尽量避免变为人形。
　　艾拉薇儿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魔力，对比原本人类身体所能承载的魔力来说的确是很惊人，简直就是小河和海洋的差距。
　　光是意识到这点，她就开始心慌了。她体内的魔力不像其他龙族那样是循序渐进的积累出来的，而是爆炸性的吸收。
　　现在她就像是一个从没学过武的小孩拿着利剑，对魔法能造成的伤害完全无法预测。
　　将魔力压缩至晶核对她来说反而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么想着，她将路加轻轻推远，示意他到一个她无法触及的地方，然后阖上了双眼按照传承里说的开始尝试。
　　路加满心期待的看着那条红色巨龙，不停幻想着艾拉薇儿长大后的模样，脸不自禁的发红。艾拉薇儿的龙形都那么美丽，人形肯定更加动人吧。
　　然而这个变化并不是快速可以完成的。一小时过去了，红龙像是再度陷入沉睡的样子开始让他焦虑万分，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觉。公主真的有醒来过吗？
　　幸好不远处掉落在地上的水袋和艾拉薇儿的尾巴不小心抽碎的魔晶石证实着现实的发生，他才得以坚持下去。
　　为了缓解焦虑，他将之前存放龙鳞的袋子拖了过来，一片一片数着龙鳞的数量，每数完一袋就抬头看看红龙那边的情况。
　　当数完第二袋时，他终于发现了红龙的变化，她的身形好像缩水了一圈。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接近人类的体型才停下。
　　在见过巨龙以后再看见体型娇小的红龙，路加被可爱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靠近过来。
　　只是接近了他才发现，红色小龙紧闭着双眼将自己盘成一团哼哼唧唧的，一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路加不知道龙族具体的转化过程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现象，观察了一会儿后他犹豫着伸出手抚摸小龙的头:“艾拉薇儿，你还好吗？”
　　小龙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虚弱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发出了一道生气的吼声。
　　紧接着，异变开始了，她的身体结构缓慢坚定的朝人类的身体构造开始变化。原本龙的翅膀和手臂是一体的，此时逐渐分离成一对蝠翼和人类的手臂，鳞片也仿佛被身体内部吸收一般逐步消失着。
　　路加觉得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手底下盘踞着的红色小龙就变成了一位拖着暗红色长尾和翅膀的少女。
　　而他的手还放在少女细软蓬松的红发上，贴着发间长出的微弯尖角。
　　最重要的是，对方身上的鳞片还未消失，现在正处于一个若隐若现的状态。换句话说，他可以从那半遮半掩的鳞片中窥到公主曼妙的身体轮廓。
　　他的脸色唰的一下爆红，收回颤抖的手想从自己身上脱下外套盖在公主的身上。

　　却不想他的衣服是纽扣和腰带的双重组合，他又是跪坐的姿势，越是着急衣服越是难以解开。他忍无可忍的一扯，伴随着嘶啦的一声，纽扣崩裂到了地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却也被撕掉了一块儿。

　　外套兜头盖下显得有些短，露出了公主白皙修长的腿。路加慌忙的往下拉了一拉盖住，又在公主的惊呼声中看到了她被红发映衬的雪白的肩头和脖颈。

　　他不知所措的想要将身上其余的衣服也扒下来。

　　艾拉薇儿忍无可忍的将自己蜷缩起来，用衣服将自己裹紧，微微红着眼眶道:“戒……指……”她记得她原本的衣物都在变龙时被撕毁了，但是储物戒里应该是有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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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