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侧》燃宿

54、疯狂

　　幸好除此之外，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贝拉和洛娜给龙鳞充好了魔力；艾拉薇儿画好了逃跑路线图，偷偷拿出了储物戒，还偷听到了崔斯和克莱因确认拍卖会行程和要带多少资金的对话。
　　顺利的好像只要等那一天的来到，她们就一定可以逃离这里。
　　艾拉薇儿觉得她现在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中，她对即将到来的逃跑感到紧张，却又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了。
　　对魔法的锻炼不是短时间就能看出成效的，所以比起加紧练习她更应该养精蓄锐。突然有了空余的时间反而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然后，她想到了她可以用在芙兰那里学来的手艺做些礼物送给瑞亚和缇雅。虽然等她逃跑了，他们可能会很生气，虽然他们的立场是敌人，但是好歹也是教导了她那么多年的老师一样的存在。
　　她还是想留下一些纪念的，哪怕最终它的结局是被丢弃。
　　曾经在布莱斯旅行的经历现在想来已经是无比的遥远，这也是艾拉薇儿在那之后第一次尝试做手工。
　　但是强大的精神力带来的一大优势就是记忆力很好。艾拉薇儿只是稍微练习了半天就能用藤条编织出好看又细腻的条纹了。
　　做什么好呢？艾拉薇儿有些苦恼，衣服什么的是肯定不能做的，在沃尔的习俗里，赠送衣物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纠结了一圈后，最后她决定做一对胸针，瑞亚和缇雅一人一个，图案就用光明神殿的光芒十字，比较适合他们参加一些宴会场合时佩戴，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毕竟不是专门的工匠，对时间估计有些错误。没想到那么小的两个胸针做起来比大件还要困难，等她做完已经离瑞亚定好的出发去亚多的日子没几天了。
　　她打算是等瑞亚他们出发的那天来大教堂时，偷偷放在他们的房间里。谁知道瑞亚告诉她，因为主教也打算去参加亚多拍卖会，那天她和王子公主不用来大教堂了。
　　这要怎么办，最近也不是什么节日送礼物好像显得很怪异？她正纠结的时候，突然听见缇雅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头去，果然看见缇雅正站在教堂的走廊上朝她招手。
　　今天缇雅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错，唇角上扬，没有了平时那种疏离的感觉。夕阳的余晖照在她浅金色的长发和雪白的皮肤上，好像给她晕染出一层淡淡的光辉。
　　她说:“阿卡丽加，我烤了饼干，你要不要来尝尝？”
　　这样的待遇艾拉薇儿好久没有享受过了，这让她猜测是不是瑞亚终于还是没忍住提早邀请了缇雅。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能在离开前解开这个误会，艾拉薇儿这么想着走向了缇雅。
　　她们一块儿穿过大教堂长长的回廊，回廊的尽头就是瑞亚和缇雅的居所。忽然艾拉薇儿听到缇雅问她:“阿卡丽加，你最近好像在做精灵工艺品？能给我看看吗？”
　　艾拉薇儿正想着一会儿把礼物送出去时的措辞。觉得或许她可以说是祝福他们感情的礼物，就听到缇雅这么问，忙不迭的就把胸针掏了出来。
　　缇雅打开了盒子，仔细的摸了摸，然后对艾拉薇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做的真好。”把胸针递还给艾拉薇儿。
　　刚刚拿的急，缇雅摸的胸针是艾拉薇儿准备送给瑞亚。艾拉薇儿收回这个后，刚想把手里拿着的另一个送给缇雅:“缇雅，这个是我……”
　　却不想缇雅打断了她的话，牵住她的手往房间里带:“有什么等会儿再说吧，饼干冷了就不好吃了。”
　　艾拉薇儿无法，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进了房间。
　　客厅的茶桌上放着两盘小饼干，一盘圆一盘方，每一个饼干都是规整的形状大小，散发着甜香味，非常有缇雅一贯的风格。
　　艾拉薇儿洗过手后刚想拿圆形的就被缇雅制止:“先吃那个吧，圆的比较甜，先吃圆的另一种就尝不出味道了。”
　　方形的饼干可能因为还热着，质地比较软，神奇的是散发着一种植物的清香，与黄油和砂糖的香气混合尝起来颇为奇特。
　　趁着艾拉薇儿品尝饼干的时间，缇雅麻利的泡好了一杯茶，放在艾拉薇儿面前:“怎么样，今天我做了新的口味。你再尝尝这个茶，是我用和饼干一样的植物泡的。”
　　艾拉薇儿一尝，果然是一样的香气，就是可能茶放的多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舌头会有一些麻。难道这是最近流行的新口味？怎么沃尔人就喜欢追求这些奇奇怪怪的体验？
　　没有多想，她转而开始品尝圆形的饼干。
　　圆形的饼干偏硬，艾拉薇儿拿在手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温度。咬一口后，她才发现这个饼干里竟然还有内陷，是一种红红的果酱吗？
　　她努力辨别，麻木的舌头让她的反应有些迟钝，她始终感觉这个饼干完全没有甜味，反倒是有种咸腥的味道，让人喜欢不起来。
　　出于礼貌，她还是努力的咽了下去，嘴里残留的怪异味道让她给自己又灌了两口茶。她疑惑的抬眼看向缇雅:“这是什么味道？好奇怪……”
　　但是当她看清缇雅脸上的表情时她就愣住了。因为此时缇雅脸上的表情不再是那种温和有礼的笑容，而是一种艾拉薇儿从来没见过的……疯狂。
　　“你终于发现啦。”缇雅托着腮歪着头看向艾拉薇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烤的饼干呢，你不喜欢吗？”
　　说完她站起身，拿起几块圆饼干就往艾拉薇儿嘴里塞:“多吃点吧。”
　　艾为了躲开缇雅的手，艾拉薇儿下意识想要撑一下桌子站起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四肢都变得软绵绵的。骤然用力后，她的身体失去重心，带着身下的椅子一起向一旁倒去，狠狠摔在地上。
　　痛觉迟钝的传达她的大脑，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回头看向缇雅:“缇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真不愧是让光明神殿觊觎的精灵王血脉，我都已经把药量放的那么多了，你竟然还能动还能说话。”缇雅居高临下的看着艾拉薇儿，“哦，对了，你的精神力很强吧，好像还有看穿人情绪的能力。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艾拉薇儿顿时一惊，一般人顶多就是怀疑她很擅长察言观色，缇雅竟然能发现她的这个天赋？
　　缇雅被她脸上的表情逗笑了，慢悠悠的蹲下身将一块饼干塞进她嘴里强迫她吞下:“呵呵，这有什么难猜的，这世界上拥有奇奇怪怪能力的人我遇到的多了。
　　不过你的这个能力是有点麻烦，我也是实验了好久才找到让你不要感觉到我所有情绪的方法。”
　　艾拉薇儿嘴里塞满了诡异味道的饼干，她拒绝下咽，但是饼干在她嘴里碎开，内陷流淌的到处都是，多少被吞下了一点。
　　感受到缇雅身上那种不再隐藏的疯狂的负面情绪，她又惊慌又无助。她不明白缇雅到底想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她最近和瑞亚多说了几句话吗，还是有别的什么理由。这么多年教导她的原来的缇雅又是假装出来的吗？
　　好不容易吐掉嘴里的饼干，她呛咳几声，迫不及待的为自己辩解:“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你抢瑞亚，我一直在远离他啊，你看不到吗？”
　　“哦？”缇雅施施然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嗤笑:“远离？那你为什么要给瑞亚准备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艾拉薇儿感到了茫然:“我不知道瑞亚什么时候生日……我做了两个胸针是想送给你和瑞亚一人一个的。”
　　说完，她的目光试图寻找那两个在混乱中不知道掉在哪里的首饰盒。
　　缇雅率先找到了那两个盒子捡起来，里面果然是一大一小两枚胸针，大的那枚是深绿色，小的那枚是浅绿色。真要说起来，小的那枚做工要比大的那枚细巧的多，显然更费功夫。
　　“看来是我误会了。”缇雅摩挲了小胸针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又低又沙哑，好像是有所动摇。
　　艾拉薇儿听她这么说，还以为误会解除了:“缇雅，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老师，我……”只是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突然砸来的胸针和首饰盒打断。
　　“误会又怎么样呢？你以为我会和你道歉然后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缇雅慢条斯理的用桌布擦了擦手，仿佛刚刚碰到了啥脏东西。“就算现在你和瑞亚之间没什么，又怎么能代表以后不会发生什么？只有你死了，就像之前那几个试图勾引瑞亚的女人一样被我杀死，我才能真正安心。
　　所以，阿卡丽加，请你去死吧。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会让你死的……嗯，不那么痛苦？”
　　当看见被摔到地上已经变了形的胸针时，艾拉薇儿的脑子就是一片空白。她终于意识到面前的缇雅对于她根本没有感情，平时表现出来温情的一面大概也只是想展现给瑞亚看的伪装罢了。缇雅是真的会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