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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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见，穹羽。”
楼归雁挥手挡下沈逸轩汹汹来袭的一击，双目凌厉，双手迅速的结诀，夹杂着天道之威的灵阵从天而降。
猛地展开将来人笼罩其中，刺目的银紫光之中，沈逸轩负手而立，灵力化作的利刃浮在他的周身。
伴随着他清润的嗓音，划破长空，如细雨般冲向楼归雁。
利刃散尽的同时，落下的灵阵也随之炸裂，银紫色碎片流落于半空，蕴含着狂暴且压抑的灵力。
“这么久了，穹羽，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的痴情。”沈逸轩拂袖从破碎的灵阵中走出，神情闲逸，语气不疾不徐，仿佛此时两人周围肆虐的灵力都是柔风，而他正在和风之中和友人闲谈。
“云音书进入混沌天书了？”沈逸轩指了指山谷之间那棵大树，那双不含任何感情平淡如水的眸子微澜，似乎有些困惑，“为何它会帮她？”
楼归雁抬手将灵力收回，他垂首望着悬浮在手中的灵力，不过片刻，天道之力竟然消散大半。
天道竟然又变弱了。
“你很想知道？”，楼归雁倏地握紧手掌，体内的灵力骤涨，“但我就是不告诉你！”
欠扁的声音刚刚落下，楼归雁身形一闪，闪电一般冲了过去。
不消片刻，两人过手不下上百招。
初升的晨曦被漫天肆虐的黑云遮蔽，银紫色的雷电如游蛇般穿梭其中，炸裂的声响不时从天上传来。
后面刚刚接近山谷的修士，还未踏进去一条腿，一道带着毁天灭地威压的雷电猛地从天空劈下。
谁也不许进！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炸起这样一句话，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和白发女人，听到这个声音，脚步一顿，静默了片刻，随后慢慢退后几步站定。
跟在后面的修士见此情形，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再进一步。
两人的打斗，翻山倒海，风起云涌，泛了白的天际慢慢昏暗，黑云翻腾之下是电闪雷鸣。
下方的修士自觉升起一道灵罩，防止两人斗法时，不时落下的灵光。
“两人所使功法，是不是一样的啊？”这时有看出些许门道的修士，略显迟疑的开口。
都是银色的灵力，还都能控制雷电。
但并未等到附和，一道银色的灵刃袭来，上千人升起的灵罩瞬间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无丝毫起伏声音响起：“穹羽，这些人要是伤了云音书，是杀还是不杀。”
语气尽是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下面的所有人先是愕然，随后大怒，好个无耻之类！
这时他们已然忘记了，他们来此的目的，是帮助沈逸轩杀掉楼归雁。
有些人略一想，就知道沈逸轩想干什么。
但他们愤怒的神情还未出现在脸上，脸色就变得惨白，眼神之中全是惊恐。
他们被控制了。
墨霄，柳之安之类的修士，他们不曾听说过“残月”，在发现他们身体不受控制一刹那，就想锁住神魂，但是无论他们反应如何迅速，都已经无济于事。
上千人眼神空洞，步伐统一的迈入山谷。
手中凝聚的灵力，汇聚成灵剑，劈向悬浮在山谷之中的天书。
巨大的古树，一边扬起的树枝将天书卷起，护在身后，另一边扬起的枝条毫不犹豫的将灵剑击溃。
天书之内，随着云音书闭关五百年，已经全部恢复记忆的绿头鹦鹉，露出真身，五彩的凤凰正展翅护住与半跪在地的蓝衣女子。
进入山谷，就被送她手环的大树拉进天书，接触到天书的那刹那，她得到了在天书上写下字迹之法。
除却混沌笔，还要在天书之中，找到天书本体。
但是踏进天书的瞬间，云音书就被冲涌而来的魔潮淹没。
灵剑支撑的身体，殷红的血滴缓缓从手臂滑落，沿着剑身滴入黑气缭绕的泥地。
远处深渊之下，再次爬上来一批邪魔，长着犄角邪恶丑陋的生物如潮水一般从地底涌上，极目而望，如水如潮无穷无尽。
一批又一批，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批魔潮了，自从进入天书，她就一直在和魔潮打斗。
“小绿，回去。”
绿头鹦鹉为了帮她，受了重伤，现在要是再不回去疗伤，凤凰的原型都要维持不住。
“书书，我没事……”绿头鹦鹉还想要强撑，被云音书一挥手收进了额饰。
不能失败，楼归雁还在外面等着她，她答应他不会再离开，不能毁约。
“月落！”
随着她的一声低喝，如弯月般的剑芒从天而降，把爬上来的邪魔斩落在半空。
但是云音书也因灵力枯竭身形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这时天空中缓缓响起一道威严厚重的声音：“放弃否？”
云音书单手掐诀结成的灵阵，将她短暂的护在其中，她没有回应那句声音，大把的灵丹被她送进嘴里。
努力的恢复着她的灵力。
那道声音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不再响起，只是深渊中爬出的邪魔越来越多。
撑起的灵罩，被不断前赴后继的邪魔撞得黯淡，密密麻麻的裂纹瞬间就遍及整个灵罩。
“斩月！”
灵罩破碎，月幕般的剑芒倏地从地下冒出，将邪魔包围，随着她的一声冷喝，月幕破碎，邪魔堙灭。
“噗。”灵力还未恢复，就使出斩月，她再也支撑不住，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缓缓跪倒在地，望着依旧成群结队涌上来的邪魔，再多的灵力也支撑不住了。
她擦了擦嘴角，垂下的眼睫不住的轻颤，黑潮如水越来越近，她想，她又要食言了。
突然，一切静止，那道声音再次出现：“放弃否？”
她笑了笑，抬起的脸上布满血迹脏污不堪，眼神却坚毅而明亮：“不放！”
从来到这个岛上开始，她就知道，今天必须和“祂”有个了结！
在这两个字说出的瞬间，静止的空间似乎变得更加无声了。
清风起，耳边的蓝色羽毛随风拂过她的脸颊。
淡蓝色的羽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云音书整个人似乎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之下。
五经八脉中流淌的灵力，瞬间盈满，隐约有溢出的迹象，在仙骨的回馈之下，她突破了。
在她惊讶的神情中，深渊不见了踪迹，邪魔化作了空气，眼前的尸山血海化作了幽蓝广阔的海面。
在海的正中央，一本洁白无瑕的天书，浮在海面之上。
“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那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下面的试炼，望尔遵从本心，不忘初心。”
听到半空传来的声音，面色微肃，拱手行礼：“是。”
其实一开始，她就猜到这是天书对她的考验。
既然第一关是考验毅力，那不知下一关会是什么。
她抬步往天书走去，第一步，她看见了她前世的父母。
“音书，回家了。”满目慈爱的父母，对她张开双臂，他们身后是温馨的庭院，母亲种满了她喜欢的兰花。
只需往前踏一步，就能回到他们的怀抱，不用担心被剥骨，不用担心被万人讨伐，不用有任何的烦恼。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种子一般，扎根在她的脑海。
随着父母张开的双臂慢慢发芽，抽条，长大。
“爸妈。”云音书缓缓抬起手臂，想要碰到已经满头花白的父母。
额间的蓝色宝石却在此时倏地一亮，云音书抬起的手臂却没有放下。
她隔空帮父母擦了擦眼泪：“原谅女儿不孝。”
她扭头不去看弯下背互相搀扶的父母，继续往天书的方向迈去。
第二步起落，没有什么发生，看来第二关已经过了。
还未等云音书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猛地踩空。
跌落的瞬间，她看见了半空中与沈逸轩打斗的楼归雁。
他似乎受伤了。
“阿姐，你的家很远吗？”
“阿姐，你想不想回家？”
“阿姐，给我取个名字好不好？”
……
“阿姐，你是不是喜欢先生？”
……
“阿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永不放出魔潮，否则与与云音书永不相见。”
再次醒来，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突然，星光乍现，一个垂暮老人踏着星辰从黑暗深处缓步走出。
见到他，云音书不自觉的弯下了腰：“见过前辈。”
轻柔的力量将她扶起，老人慈祥而和蔼：“小姑娘，你就是那个异界人吧？”
云音书瞬间身心紧绷，警惕的看着这个看似无任何修为的老人。
“不要紧张，想来你应该认识我。”老人挥起衣袖，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她熟悉的地方，她在月落谷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我是天道。”
正当云音书回想着，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老人时，老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惊得她瞪大了眼睛。
天道真的是个人？
哪怕她很震惊，但她还是很快回神。
恭敬的行礼：“您会见晚辈，是要帮助晚辈对付“祂”吗？”
天道呵呵一笑：“看来穹羽说的不错，真是个急性子。”
云音书：“……”
您儿子都要被打死了，还不急？
“不要担心，穹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我们来说说天书吧。”
不等云音书说话，天道就说了起来：“天书啊。”
天道说的不疾不徐，其实还真不用他急。
因为就一句话：天书不可写无名之人。
云音书一愣，立即就明白了天道的意思，“祂”只是附身在沈逸轩身上，并不是沈逸轩。
“祂没有名字吗。”
天道摇了摇头，“与吾一般，没有名字。”，天道可以天之道，可以是人间大道，却从不是一个称号。
周围的环境又变回成黑暗。
云音书沉寂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微亮。
不是说她飞升，天道就会彻底苏醒吗，那写云音书原地飞升不就好了。
黑暗中传来：“穹羽为此界愿力所化，吾之继承者，不可去上界。”
呼吸一窒，云音书立在原地，沉默了良久，良久。
对着黑暗深处深深拱手。
在她作出选择的一刹那，她便回到了那片大海。
此时天书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触手可及。
上空的战斗愈发激烈，也愈发清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外界。
大树化作一个巨大的光团护着天书，彩色的鸟儿不再叽叽喳喳，奋不顾身的冲进了光团。
不论是大长老，还是秦月灵，全都神情呆滞，不要命般抽取全部的灵力，融入灵剑。
一片一片的倒下。
看到这里，云音书不再迟疑，拿出混沌笔，慢慢落在天书之上。
随着字迹的浮现，外面附身在沈逸轩的“祂”终于变了脸色，急切的大吼：“穹羽！天道骗了你，这次她要是走了，你再也见不到她！”
楼归雁好似丝毫不受影响，轻轻闭上眼，双手不断的变幻着，只有他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有办法的，在万千世间都能找到她，这次他还是能找到她的。
“穹羽！你会后悔的！”
在阵法之下，“祂”被迫从沈逸轩的身体中分离出来，在被拉回苍穹的那一刻，祂愤怒的大吼。
那个高高在上，没有人情的规则，哪怕他再极力隐藏，最终还是露了情绪。
只是这些泄露的情绪，不会对祂的消散有任何的阻拦，只会加快。
毕竟，规则本该无情。
“结束了？”
被控制的众人，从浑噩状态中醒来，原先昏暗的天空，似乎变得更加蔚蓝，万里无云。
“结束了。”墨霄扶起柳之安，望向落尽叶子的大树。
大树之下，紫袍男子半跪在地，抱着一本白皮书，手上的鲜血染红了半侧。
直到鲜血染红了整本书，他才身形一闪，从众人眼前消失。
这时可算有人反应过来了：“那人是不是就是穹羽？”
柳之安：“昂？”
后面有人大喊：“昂什么昂，追！”
众人面面相觑。
几位大乘前辈互相寒暄了几句，微微拱手：“告辞。”
“告辞，有空来祭山喝酒。”
“好好。”
大能前辈离开后，几位大宗门的长辈，乐呵呵的凑在一起：“是不是该宗门大比了？”
“哎，是不是该在上衍宗举了。”
“是啊。”
“逸轩，我们回去吧？”沈门主看着修为全废，沉默不语的儿子，红了眼眶。
沈逸轩只是默默的看着楼归雁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走在后面的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刚刚撺掇众人去追穹羽，没有一个人搭理。
正憋了一肚子气，扭头就看见他恨了几十年的死敌，变成了废人，当即哈哈大笑：“沈逸轩，你也有今天！”
沈门主当即冷下了脸：“混账，找死！”
正要出手教训这个叛出师门的孽障，沈逸轩按住了他。
“爹，走吧。”
沈门主缓缓放下手，望着步履蹒跚沈逸轩，瞬间老了三十年，弯了背，白了鬓。
尖嘴猴腮男怕死的紧，只是一时的惊喜，让他忘记了沈崇炎还在。
沈崇炎和沈逸轩离开后，他猛地松了一口气，对两人离开的背影狠“啐”。
“我倒要看看，失去修为的沈仙君，能风光活到几时。”
凡人嘛，顶多百年。
……
十年后，蓬莱仙岛。
“音音，你就告诉我呗，你是怎么回来的？”
被楼归雁缠的实在没办法，云音书拿起一本书扔在桌子上：“有人把天书都染红了，我能不回来？”
楼归雁拉起她的手，笑的荡漾：“音音果然舍不得离开我。”
云音书撇了撇嘴，摸了摸手腕上的蓝色宝石。
木屋外的大树正和绿头鹦鹉玩的开心，五颜六色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围着它们的周围。
天蓝海阔，微风和煦，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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