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眷天下》熟睡的牛奶

5、长空的虚幻梦境

　　夜半子时看烛火，影动烛花剪雕窗。何当画架映寒去，玉色澜杆环钗香。不退暖阁梦中意，安然一笑可消长。
　　湛长空安置的屋子便是宁紫兰的小隔间儿，明窗几净透着山间桃花月，白纱浣玉浮眸霜，如此幽静的环境可伴着一场犹梦而来。
　　忽然，半真半假的幻境里，湛长空貌似嗅到了那股不知名的奇香，他在恍惚中坐起身子，望着窗外的寒景，吹动心中荡漾的微风涟漪，一个不小心把那桃花佩掉在放鞋子的木榻上，这让他紧张不已，一脸紧张地捡起桃花佩捧在手心里，轻轻地吹着气，生怕摔坏了，凝视许久不肯移开视线，喃喃自语：“又是这股子奇香。玉佩，请你告诉我，你的主人到底是谁？这香味到底是什么香？”
　　睡在地铺上的阿阳被吵醒，半斜着身子眯着困倦的眼睛，说：“我的太子爷，咱早点休息吧，自从你捡回这块玉佩，就跟掉了魂儿似的。就算是这玉佩的香味，那应该也是女儿家的香吧。恕奴才多嘴，你应该找个太子妃了，哪怕不立太子妃有个陪伴的人也可以啊。这样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阿阳，你不耐烦了吧，困了就赶紧睡觉，别没事多嘴！再多嘴我就禀告父皇告你一个僭越之罪！”湛长空一个小枕头扔在阿阳身上，然后翻身躺在床上，拉了里面的枕头、盖了被子，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桃花佩，看着看着便香云泣露，梦逢佳人。
　　就这样，湛长空私藏这块奇香的桃花佩有了九年，他已经从一个懵懂的少年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潇洒如玉，大气震慑四方，玉树临风前，面如冷画雕刻，目若朗星，剑眉凤眸桃花情，魁梧轩昂世无双。他性情温和，文质尔雅，出口成章，气质出众，是个世间难得的美男子。
　　宫中的他金冠束玉带，银紫浅风衣袂行，腰系翠青花黛玉，怀藏粉琢娇媚桃花佩。
　　他时常拿出桃花佩把玩儿，说来也巧，他一不小心划破手指，血滴在玉佩上，玉佩就显出一行小字。他以为看花了眼，揉揉眼睛仔细看，确定没有花眼，确实是有一行字迹清秀、小家碧玉宛如美娇娘的小字，他呢喃道：“倾城桃花美人，桃仙小镇始相遇。奇了怪了，桃花佩显灵了。这是上天要帮助我找到它的主人吗？”话还没说完，玉又出现了另一行字：“紫兰满城，蝶舞清泉。”这行字的出现让湛长空陷入沉思：“紫兰满城，蝶舞清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桃花小镇为什么说是紫兰满城呢？蝶舞清泉又是什么意思呢？”
　　湛长空想来想去地渐渐入了梦境，他梦到一个云雾缭绕的仙境，满山的吞云吐雾环绕在身边，有意翠竹桃花结帘，泥土芬芳护花残，小路尽头是一片不大的荷塘，里面有一叶小舟，轻盈地漂浮在湖面上，微风抚过湖水对望群山连绵，山水之间还有一丛桃花源包围的小茅草屋，青青的篱笆院儿缠绕着不知名的小花儿，田园山水的感觉涌上心头。
　　湛长空迷茫之中，他隐约看到从茅草屋里走出一位青衣女子，柔纱罗裳莲花浣纱裙，碧履点点水波灵，清澈眸泉映天月，弯弯柳叶儿青黛云，玉脂凝雪珠落跳，樱唇吐香玫瑰娇。仙髻长摇流苏幕，珠翠玲珑琢华贵，手如纤纤戴铃兰。巧笑盼兮梦中泣，翩若游龙宛若惊鸿舞，姿态绰约美艳妖娆，颦蹙之际有忧伤。脉脉含情不得语，是个倾国倾城的人间尤物。
　　那美人远在天边恰似在眼前，整个山间美景犹似画卷长卷，只是桃花圣地出现了一片紫色的桃花，此花的香味正是他几次闻到过的奇香。
　　湛长空赶忙跑过去，置身于烟雾朦胧的紫桃花中间，许多蝴蝶围着那美人蹁跹起舞，他看着花儿出神：“这紫色的桃花甚是少见，但是奇香无比，只是不知道是何品种？”
　　“此花儿名曰‘紫兰’。”莺啼般娇滴滴的声音正是那美人，转头回望，那茅草屋里的女子已然站在他的身后，笑语盈盈，万花皆无芳泽，群芳无艳，唯一不足的是看不清那美人的脸。
　　湛长空满心欢喜地后退一步行礼道：“在下湛长空，无意闯入姑娘领地，还请姑娘见谅。”
　　美人流萤小扇遮面，兮兮笑声，娉娉袅袅引着湛长空上了木栈道：“湛公子来呀，这边请。”
　　“姑娘要带我去哪里？”
　　“嘻嘻嘻。”美人笑得格外清新，如清风银铃，提裙挪步登上小轻舟，“你来了就知道了。”
　　湛长空随着奇香上了轻舟，按照美人的要求坐在叶舟上，晃晃悠悠如履薄冰，仿佛一个倾斜就会落水似的，他的惶恐美人都看在眼里，一推青蒿，小舟便离开了岸边，美人抚纱衣袖也坐在了船头，她纤纤玉指撩动冰静的水面，脆声可击：“湛公子貌似对小女子的紫兰很感兴趣，不知公子因何喜欢？”
　　“紫色高贵典雅，桃花虽娇媚，但却是最纯美的爱。只是不明白，为何这紫兰能拥有这般奇香？”
　　美人斟壶烧茶，青螺春叶儿打着璇儿，嘴角微微上扬，双手为他奉茶，左手细嫩的手腕上那对天青色的叮当镯与茶杯的碰撞十分悦耳：“紫兰是桃花中的珍品，全天仅此一株。小女子有幸获得当今圣上的恩赐紫兰一株，经过许多时间的检验和淬炼，得以奇香无比。”
　　“敢问姑娘是有什么配方吗？”
　　美人笑而不语，只用修长的手指推了一下茶盏，羞赧地望着湛长空，催他快饮下杯中茶水，每一丝眼神都含着妖媚，勾魂摄魄，惊魂不定：“公子请先喝茶。”
　　湛长空听后慢慢饮尽此茶，美人放心言道：“公子以诚心求得此配方，小女子也不好推脱。那可请公子听得仔细。小女子以八种花作为精粹，用心淬炼成液，每日浇灌，得以天地之灵气精华，才有了紫兰的奇香。那八种花便是玫瑰、杜鹃、桂花、石榴、栀子、扶桑、桃花、墨兰。不知公子是否记得真切？得花七旦，相融于粉末，滴于苍天甘露之水，日日浇灌，开出的紫兰便是奇香无比了。”
　　湛长空默记配方，无意间看到美人胸前的压襟，竟然是那块桃花佩。
　　美人细致入微，发现了湛长空的心思，拂袖掩唇，把桃花佩藏在襟子里，借机点醒：“小女子虽有别的桃花品种，但更喜欢沉浸在紫兰香里。自幼浸入肤脂，不可去除。而这枚桃花佩正是小女子的贴身之物，出生之时就在。若是公子喜欢，小女子赠与公子便是。”说着解下压襟桃花佩，湛长空不敢轻易收下。
　　美人说道：“公子，这桃花佩既然喜欢你就收下，就当作我们日后遇见的凭证。凡是能读懂这紫兰香的人就是你终生爱慕之人。湛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美人烟消云散，音容笑貌在湛长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湛长空猛然从梦中惊醒，急忙查看枕头下的桃花佩，安然无恙地躺在那儿，他才抹去额头的冷汗，弯起嘴角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知，放下戒备心躺下的时候，他看到他的手心里握着一颗金色的种子，散发着奇香，简直一模一样。
　　梦境就是这样，假亦真来真亦假，若即若离难分辨，良辰欲将这般眷恋化作滴滴点点，使得他魂牵梦绕惆怅心结，吟流泪一曲的思念，等风花雪月也无边，这紫兰美人应常在人世间：“紫兰……阿阳！阿阳！”
　　阿阳听到湛长空的喊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收拾整齐，直接踉跄地扑到湛长空身边，问：“太子，您有什么吩咐？”
　　湛长空似乎冷静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语气没有那么急促，说：“哦，没什么……现在什么时辰了？”他的头有些昏沉，发现桌面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但烛火还有零星跳跃，他摸索着穿上外衣，坐在榻边等待阿阳的回答。
　　阿阳说：“回太子，现在已经卯时了。”
　　“阿阳，去院子里挖个坑，提桶水来候命！”
　　“太子，您要干嘛呀？”阿阳不明所以，湛长空不耐烦地自己动手整理，说：“你就别管了，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另外让宫女丫头们去御花园里寻找玫瑰、杜鹃、石榴、桂花、栀子、扶桑、桃花和墨兰这几种花，共七旦！”
　　“太子，这有些为难了。这八种花都是不同时节的，怎么能一下子收集七旦呢？太子，您要做什么可不能乱来啊！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奴才们的小命儿哪儿还保得住啊？”
　　“那你知道哪儿可以找到这八种花吗？”
　　“这奴才哪儿知道啊？太子，您可不能心血来潮啊。”阿阳跪在地上求湛长空三思，湛长空摆手让他站起来说话，又絮絮叨叨很长时间：“来，你先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可能会有！你去禀告父皇，我要出宫！”
　　“您要出宫？！什么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