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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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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里来,身子越发不好了。
有时候望着天边的云彩,展慕夏都在想,自己的日子是不是快到头了。其实,这样的日子,她也不想再忍受了。
原先以为,自己向女娲娘娘求来这个恩典,可以了却这一门心思。当初不是说好了只再来看他一眼么?怎的见着了面就愈发贪心,竟着了魔的要自甘堕落。一叶障目,成了他的妹妹,当日对天帝赌下的咒在回荡在耳边,自己的心,却随着秋去冬来,寒彻骨髓。
手中紧攥着一方锦帕,上边绣的是并蒂双头连,花开两朵,不蔓不枝。
那个日子,快到了吧……?
就算是再怎么的不想,也阻止不了呢,月老的红线。
一声喟叹,几分萧索。外间,北风飒飒,吹得窗棂呼呼作响。展慕夏受不了冷风,挣扎着起身,抬眼却见窗边走过一对璧人,不禁看得痴了。
他们啊,才真正的天作之合。
如是想着,心中更是酸涩。反手关窗,兀自坐在桌边,伸手掂了块糯米糕放进嘴里,索然无味。拿起桌上的凉茶,轻抿一口,微微苦涩的味道随着冰凉的茶水划过喉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咳咳……”
肺部一阵刺激,不是于突来的冰凉,引起一阵咳嗽。眼角缀着泪花,却不是咳得难受出来的。
是啊,该哭了,哭过之后,也该真的死心了。
一旦死心,就真得了无念想了……能够忘记前缘,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迷途知返吧?
如果,当初她没有去巴巴的求这个恩典呢?
可惜,没有如果。她还是来了,纵使韶华易逝、红颜蹉跎,她依旧飞蛾扑火,傻得彻底。
手中的锦帕被攥得皱了,展慕夏痴痴地看着上头粉嫩的双蒂莲花,一时发狠,拿起剪刀绞碎成片片,狠心往旁边丢去。
终于抑制不住,痛哭失声。
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来这儿自讨苦吃?她自可以安然的在天宫中做她的一宫之主,她自可以看花开花落、偶尔和众仙卿谈谈佛理。她却抛弃了恬淡的生活,换来了蹉跎的岁月;她却自抛弃了冰肌玉骨,换来了残破身躯;她自不过,红尘中一痴人,为了镜花水月的东西,放弃了所有。
早在千年以前,他不经意间的回首一笑,使她中了他的蛊毒。注定了,这一辈子,都活在他的蛊惑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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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岐山,武王伐纣。
妖后苏妲己被姜尚等人擒住,就要在正午时分斩首示众。众人皆是一副大仇得报的得意神色,看向苏妲己都是愤恨之目光。可再看那苏妲己,一脸平静,眼中悲哀自嘲,苍白的面色却掩不住那倾国倾城之容。就在那侩子手手起刀落的一刻,忽的天兆祥瑞,竟是女娲娘娘显灵。
姜尚等人连忙跪迎,但那苏妲己竟不为所动。想是那将死之人,众人也未多管。
苏妲己看了一眼天上的女娲,嘴角的笑容勾大,眼中的悲哀更盛。她低下头来看了一眼在前方跪迎娘娘的武王,绝望的泪水从眼中溢出。
姜尚原以为女娲娘娘此番显灵是要姜尚择机宣读封神榜单,可未尝想到女娲娘娘只是看了一眼刑场中将要处决的苏妲己之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对姜尚说。
姜尚心生疑惑,便开口问道:“女娲娘娘,是否对贫道处理此事地方法不满?”
女娲也未回姜尚话,她看着暗自流泪的苏妲己,微微的叹了口气,脸上的心疼怜惜让众人一览无遗。
姜尚见状,便又道:“女娲娘娘可是怜这妖狐?妖狐作恶多端,祸乱人间,理当处斩。望娘娘收了悲悯之心,快快令我等灭了妖狐!”
女娲依旧未应,半晌,她才缓缓道:“妲己,汝可明了这人世情爱只会令吾等仙家优柔寡断,另汝肝肠寸断,只能暗自伤感?汝来人世一遭,是本宫派遣。汝忍辱负重,但本宫却忘了汝心中还有爱,未拔去汝情根。现今汝功德圆满,将要再返天庭,却泪流满面,可是情之苦?”
“妲己明了,是妲己愚昧,竟信这人世情爱,自讨苦吃。妲己自知犯了天宫戒律,还望娘娘处罚妲己,令妲己清醒。”语罢,早已是泪流满面,心如刀割。
“唉,汝也甚是可怜,罢了罢了,快快随本宫回宫便可。”女娲娘娘见妲己如此心伤,亦不忍做出什么处罚,只盼妲己能够完好无损的和她回宫便可。
“谢娘娘。”
苏妲己一个叩头,身上绳索已解。只见那金光一闪,妲己身上的囚衣便变作一件雪衫,飘逸优雅。妲己脚下轻轻一蹬,便飞升上天,立于女王娘娘身侧。
众人皆是一惊,方才还是阶下囚、妖中孽,现在却变成了冰清玉洁的仙女,一时间全都目瞪口呆。
妲己的目光扫到武王身上,心中疼痛难忍。女娲见状,便对妲己道:“妲己啊妲己,切勿贪恋人世,快快随吾回宫。”
“是,妲己明白。”眼睑微垂,将所有伤痛掩于心中。
万丈天空之上,天宫傲然屹立。天上众仙见女娲将妲己带回,皆是一喜。
妲己走过之地,都有仙家行礼,但这不仅是为了妲己身侧的女娲,亦是对妲己行礼。
清冷月宫,月桂独立,白兔捣药。
月宫中一女子白衣胜雪,背影单薄孤寂。她正对着面前的梳妆台细梳自己的三千青丝。月宫的华丽与寒冷似乎与她无关,而她也不去关心。似乎是在这广寒之中已处千年,早已习惯。
她对着镜子微叹,而镜中映着的并不是她的脸,而是人间的光景。
镜中的人间景色,竟是武王的册封大典。看那武王神采飞扬,威风凛凛;姜尚立于武王身侧,宣读圣昭;人间一派安详和气,实乃凡人之大幸。
而与此美满不符的,便是这镜前的人儿。眼中含泪,满面愁容,唉声叹气,愁肠百结。
梳妆台上镜,人间和美景。镜前美人儿,暗自独伤悲。
又不只是过了多少年,这月宫又吸收了多少的寒冷。一名白衣女子独立宫中。她未绑发髻,只令头发自然地披散在肩背上。背影消瘦,模糊地看不到正面。
面前依旧是梳妆台,女子执起玉梳缓缓的梳理着青丝,泪兀自地留下。
梳妆台啊梳妆台,在这镜前,女为悦己者容。在这镜前,女可细上红妆。可在这镜前,诱惑的不是女子精致的妆容,美丽的面貌;伤心的确是镜中那片刺眼的火红。
镜中的人间不再是周王朝,而是大宋江山。
镜中的景色不是自然山水,秋之枫叶红满林的火红,而是喜结良缘张灯结彩庆贺的火红。
镜中的人儿,美满眷恋,金童玉女,好不相配!
镜外的人儿,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好不痛心!
梳妆台啊梳妆台,本应为女子妆容,现却令女子伤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