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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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在你家？”
严翡失笑，小朋友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许天天说，如果不赶紧把你带走，婚礼会变得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这倒是。”陈渔脑海里浮现出他爸拿着棍子追着要打断他腿的场景，点点头。
陈渔低头看了看还健在的双腿，腾地站起来，扑过去抓住严翡的手。陈渔两只手像祈祷那样，把严翡的手夹在中间、合十，眼睛里还闪着好似泪光一般的不明液体，一字一句地对严翡说：“严哥，你就是我的救腿恩人，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陈渔飞快地看了眼桌面，决定，报答，从刷碗做起。
看着默默收拾起餐桌的小朋友，严翡笑出声，这雷厉风行的报答啊。
“冲一下放进洗碗机就可以，在那边。”
“就两个碗，用什么洗碗机。”说着，陈渔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左手腕上一根黑色护身符手链衬得人更是白得发光。
严翡侧身倚在厨房门口，抱臂欣赏小朋友欢快的刷碗背影。
这人穿着自己的衣服，大了整整一圈，显得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很乖巧，像个高中生。体温也像个高中生，热血青年，现在严翡右手指尖还残留着刚刚被握住的属于陈渔的温度。
“你盯着我干什么？放心，绝对干净，只比洗碗机强，不比洗碗机差。从小到大我都是刷碗的一把好手，我妈总夸我刷过的碗像新的一样，小时候还立志长大要做天下第一的刷碗工……”
被小朋友出声打断飘散的思绪，严翡想起刚刚自己接到许天天惊慌失措的电话，“千万不要给陈渔的房间关灯关门！后果很严重！真的！”但是他去开门的时候小朋友已经醒来了。
至于严重的后果……小朋友除了话多一点，好像没什么问题。
不过，一个话不多的人突然话很多，本身就是精神过度紧张、压力大的表现，至于小朋友因为什么而紧张，应该就是刚刚许天天提到的原因吧。
“嗯，不错，小朋友很能干。”严翡走过去，弯腰检查，表扬，“真的很干净，放那里就可以。”
“……”
陈渔动作顿了一下，无语道，“要不要再发朵小红花。”
结果就看见严翡慢悠悠地走进厨房，绕过陈渔，打开吊柜，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奥特曼贴纸，撕下来贴在陈渔胸前，轻轻拍了拍贴纸，又轻轻拍了拍陈渔的头，“还满意吗？”
陈渔低头瞅着胸前的贴纸，发现贴纸上的奥特曼还说了三个字——“你真棒”，小声说了句“我又不喜欢奥特曼”。
“这真的是个厨房吗？为什么还会有奖励贴纸？是不是在需要的时候你一个响指厨房就变身成了教室？其实你是个老师？”抱怨归抱怨，陈渔还是用手压了压贴纸翘起的边缘，好奇地打量着厨房
“我不是老师，也不是灭霸，贴纸是因为有小朋友会来做客。”
听罢陈渔一脸震惊，歪头指了指自己。这是怎么预测的？
“放心，不是你。”严翡笑着摇摇头，“是一个真的小朋友。大概这么高。”严翡在自己腰的高度比了比。
“还以为你真能预知想让你给算个彩票号码呢，”陈渔拍拍胸口，把刚刚洗碗时挽上的袖子放了下来，两只手缩进各自的袖子里，“不过，为什么放在这么高的地方？”
“因为小朋友常常自己动手，会自己来找贴纸，这里，”严翡拍了拍吊柜，勾了勾嘴角继续说，“他够不着。”
“你可真够棒的，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厨房了？监工大人。”
严翡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着小朋友从身前经过，严翡注视着陈渔的背影眯了眯眼，心想：这小孩儿隐约表现出缺乏安全感的心理状态，但是又和他张扬的人设明显矛盾，真有意思。而且……
感觉到背后有股X光一般的视线，陈渔慢慢回过头，只见严翡还保持着刚刚的pose一动不动地耍着帅。看见陈渔转头，还冲他展现了个露出8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陈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快步冲回房间里，嘭的一声，把瘆人的笑容和探究的目光隔绝在门外。
“啊！”屋里的陈渔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关上的房门又打开，陈渔探出个头，“严翡……”
严翡挑了挑眉。
“这好像不是我家。”
“自信点，去掉‘好像’。”
陈渔一步一步从屋里蹭出来，“那我……是不是不应该进去，应该出去？”
严翡还没说话，陈渔咻的窜进了厕所。
不想走也不用躲厕所吧。
严翡正准备过去敲门，陈渔抱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
陈渔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又看看怀里抱着的，小心翼翼地问道：“衣服能先借我穿穿吗？穿回脏衣服有点……恶心。”
份子钱送的不少，洁癖和小秘密也不少。不过严翡并没有对刚见一次的人产生太多的好奇，成年人，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不必过多的去探索。毕竟再见的机会并不多。
“好。走吧，我送你。”说着，严翡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
电梯里。
严翡身穿驼色大衣，双手插兜，锃亮的皮鞋，反光的眼镜，精致得像准备去走红毯。
而陈渔，抱着脏衣服乖乖站在旁边，像个被抛弃的修狗，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脸色惨白，可怜巴巴。
看着镜面门里一副惨兮兮模样的小朋友，严翡在楼上想要询问的话在嘴巴里转了又转，还是咽了回去。
到了地库，严翡径直走向角落里一辆深蓝色林肯，身后半天没有传来动静，他打开车门一只胳膊放在车门上，扭头看向陈渔。
陈渔还在电梯旁，靠着墙，一步没动。
看见严翡看过来，陈渔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等我一下。”
“不想走可以直接说。”
陈渔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反驳——步走向严翡，虽然腿还是有点软，但是他已经尽量不表现出来了。
陈渔一鼓作气走过来，打开车门，坐进去，摇下车窗，再用余光瞥了一下旁边也紧接坐进来的严翡，对方好像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照常起步，正常行驶，陈渔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发了一朵小红花，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表演上有点子天赋，果然艺术都是相通的。
而严翡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里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到底有多深的阴影才会让一个人即使在成年后依旧对密闭狭小的空间如此恐惧。好像，可以用到正在写的书的人物设定上。
果然，灵感来源于生活。感谢生活。
果然，日行一善会有善报。
“前方即将到达目的地。”
陈渔这才发现，原来严翡的家离自己家并不远，但是十分钟的路程足足堵了半个钟头，一片滴滴声中，偏偏严翡一脸平和。
“看什么？”
“看你，堵车你也不着急？”
“我又不赶时间，急什么。着急就不堵了？”
陈渔给他一个大拇指，厉害厉害，堵车不路怒的都是神人也。
“其实，你早说这么堵，我可以走回来的，好像也不太远。”
“千金难买早知道，你真当我能掐会算啊。”严翡左手手肘撑在车窗上支着下巴，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
“前方即将到达目的地，是否需要为您提供最近的停车场？”
严翡在“否”上点了一下，随后转动方向盘，从慢吞吞的车流里向右拐进了小区里。
陈渔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乖的，下车后礼貌的跟司机打招呼，说再见，然后抱着脏衣服转身离开。
陈渔离开后，严翡启动车子，即将重新融入那缓慢移动的车流前，手上猛地地打了个方向盘，掉了个头，车子又沿着来时的方向绕回到了小区里。
刚刚陈渔转身离开的那个单薄的背影，总让他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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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小区里，车辆不多，严翡一眼看到刚刚还好好的陈渔摊坐在楼门口前，衣服散落一地，他面前还有个男人挥舞着拳头。
眼看拳头又要落下来，陈渔干脆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一秒，两秒……不睁眼不打吗？还有没有天理，非得看着自己挨打？
陈渔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从这个狭窄的世界里，没有看到拳头，反而看到了一个刚刚才说过再见的男人。
严翡一手握住那个朝陈渔揍过来的拳头，一手也给了打人那人一拳头，直直打在下巴上。
打人那人一看陈渔有帮手，没做纠缠，起身就跑。
严翡也没去追，转身蹲下来，右手轻轻拨开陈渔的刘海。
陈渔毫无防备地一抬头，两人一瞬间挨得有点近。
他头发凌乱，顶着满脸的伤，表情呆滞地看着他。
小朋友“战损妆”还挺有破碎美，不过严翡还是有点无奈，明明自己前脚刚走，他怎么就能战损呢，也太快了点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了想，觉得做了这么多好事，如果就这样不求回报的让你回去了有点亏。”
“……”
严翡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上陈渔受伤的位置，“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太久没回家，我都忘了还有个傻逼在蹲。”
陈渔接着说明了前因后果：“前不久有个工作上的合作，一开始那个傻逼找了人内定，结果他风格和甲方要求不符，还硬是不改，结果被换了，恰好接他烂摊子的是我，他就以为是我给他使绊子，就找人查到了我这里，天天来蹲要给自己报仇。我之前一直都没回家就是懒得搭理他，结果今天给忘了。”
“没想到这孙子这么持久，竟然还在。”
“……”
这是什么小学生放学约架的神奇走向。
还有，持久不是这么用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