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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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高悬，蛙鸣蝉噪，清风不时拂过芦苇，划破笼罩着大地的闷热。
有一女子身着青衫，头戴斗笠，手持长剑运轻功踏水而来。
河水中央的沙洲上坐着着一个男子，正仰头饮酒，面前的地上也插着一把长剑，剑穗随风摇曳，上面的玉环不时撞到剑刃而叮咚作响。
“吾，应约来了。”那青衫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剑尖远远地指着他的喉咙，“拿起你的剑，与吾分出一个胜负，也做出一个了断。”
他闻言把酒壶抛给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狂笑，像是自傲又像是自嘲。月光下他双眼明亮如星。
那女子接过酒壶一饮而尽，把酒壶抛回去，道：“看在大家以前共事的份上，你先出招吧。”
“共事，哈哈哈哈哈哈……”他却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狂笑这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不想杀你。”
“是谁杀谁还不一定。”青衫女子冷笑道，“你先不要太自信。”
“听我一句劝，不如尽早收手吧。”那男子道，“你站在那里，十分突兀。”
“你只有两个选择，吾败，你自行离开；你败，与吾回去。”她说完用剑人穿过他剑穗上的绑带，轻轻一挑长剑便从地上飞出。
那男子无奈，轻叹一口气顺势接住，道：“既然你吾皆无退路，亦无和谈之可能，那便各自拼命吧。”
青衫女子闻言便直接朝他攻去，他横剑抵挡，剑刃交接的铿锵之声惊醒了原本睡梦正酣的野鸭。
她攻势迅猛，想要一步一步地把战场逼到水面之上。论力量她不如他，但是论敏捷与轻功他不如他。因此他想要在沙洲之上解决这场战斗。
谁也不肯放手，但是谁也不愿真下重手。于是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还没有分出胜负。
“你并不在乎什么名声地位，何不与吾深山归隐，再不问世事？”他道，“趁着如今我们还没有……”
“你真是太过天真，被我们杀掉的人当中可是不乏归隐山林的正道之人。”她冷笑，“你一个满身罪孽的杀手，你凭什么？”
他瞬间无言，一瞬的放松让她的长剑刺入了肩膀。她收剑回鞘，道：“叛徒已死，吾也该回去复命了。”
“你……”
“但愿你之来生能够活着阳光之下。”她说完，头也没回地就离开了。
……
后来他改名换姓找到了一处深山归隐，再后来他下山沽酒的时候在一处地摊上看到了那一把熟悉的长剑，剑刃已经生锈，剑柄上镶嵌着的那块玉也已经开裂。
他出钱买下了那把剑，他问地摊老板那把剑的来历，地摊老板只说是在一个河边捡到的。他问了具体的地点，便拿着剑回去了。
他从暗格里拿出自己的那把剑，拿着剑穗上玉佩的花纹去对比，果然是出自同一块玉。
他不再犹豫背着两把剑便往那个地点奔去。
然而等着他的却是已经埋伏好的正道人马，其中也包括那个地摊的老板。
“她在哪里？”他问道。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事情。”
“为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偿命来吧！”
几人蜂拥而上，他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他已不愿杀人，没过多久身上便满是伤痕。
“吾早说过，不能杀人的武器还不如废铁。”她依旧穿着那件青衫，孤身赶来。
“你竟然没死？！”那群人看到她的出现一时之间满是惊讶。
“不过她现在就一个人，我一起上，一定能够杀了她！”
“可是还有他，万一他们联手……”
“怕什么，他已经没有杀人的本事了，我们先解决了那个魔头！”
“好！”
“不怕被我的那些下属们报复的话，你们就尽管来吧。”她轻笑，“我可不是前任舵主那样的猪头。”
“当初假意投靠我们帮主，却在联合除掉汪庆之后杀了我们帮主！你罪该万死！”
“他不也是假意接受我嘛！你敢说你们的打算不是前舵主死了之后，在杀了我？！”
“你杀过的人还少吗？”
“兄弟们，别理她！我们一起上，杀了她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她手起剑落，不到半刻地上便多了数具尸体。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她嘲讽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新生活？做什么事情都下不定决心的废物！”
“我……”他一时无语，只是默默地帮她抵挡着后背的攻势，但是那些人的援军也已经赶到，其中不乏高手。
她向天放出信号，却迟迟不见有人救援。她身上的青衫也已经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开始渐渐地感觉有些脱力。
她对他道：“现在你还剩下一条活路，不过要赶快。”
“什么？！”
“杀了我，然后告诉他们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强逼你做的，他们会相信的。”她笑道，“毕竟原谅一个没有大恶又知错能改的人，最能体现他们的仁慈。”
“与其如此，我更愿意与你死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她狂笑，是自嘲，但也带了一份欣慰。
没过多久他们便身亡了，两人的周边都是鲜血与尸体。他们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用火焚烧，然后挫骨扬灰……
等到她的下属们到达的时候地上就只剩下鲜血，骨灰，以及三口剑。其他人对那个领头的人的称呼也迅速从坛主变成了舵主。
那个新的舵主让手下们把地上留存着的骨灰收拾起来，带到当年的那个沙洲上安葬……
这个江湖上还会有很多的风雨，只不过都已经与他们无关……
＊
那天晚上我离开之后继续去做杀手该做的事情，但是他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我何尝不想放手？但是我觉得他那条路是行不通的，是绝对行不通的……
恩与仇若是退出江湖就可以甩掉，那这个江湖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杀手了……
我现在继续杀人也不过只是为了继续活下去，但是我不明白这样的活就是算不算真正的活……我现在到底算不算是一个人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了……
我想要像个人一样活下去，于是我把目光放在了我所最接近的活得最像个人的人的身上——舵主。
于是我去联合正道，说服那些跟他有过仇怨的门派一起，一起设计杀了他！
我想我是没有任何悔意的，我之所以步入江湖也是因为他，要不然我会像一个普通的人一样默默无闻但平静地过完这一辈子……不过也许这样就无缘遇到他了……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后悔！没有！
但是后来我却发现这个江湖里所有人都只是一叶浮萍罢了，大家都只是在被浪潮裹挟着前进，何其可笑的真相啊！我，他，舵主，以及那些活在阳光下的正道……我们都无一例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没有痛苦，只有平静……我的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如果那些觉得我死了他就成功报了仇的人知道了一定会愤怒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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