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孩》苏窨

10、十．回到最初的那个时候

　　蓝伯母提着一袋水果与子夜并肩走进病房，当蓝伯母与霖四目相对的时候，霖明显表现出不悦的神态，而蓝伯母则是满目忧伤。刚想上前去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子夜曾经对我说过的蓝树，蓝霖年幼时的事。即使不是真正的蓝霖，但那样的一个人格是的确存在，霖即使只是蓝树分裂的另一重人格，但心底依然对母亲抱有深深地，难以言喻的憎恨。

　　“霖，是你对吗？”蓝伯母激动地冲上前抱住霖，谁料想，竟被霖一把推开。蓝伯母扶着墙，仿佛一下子崩溃了一样，眼泪肆无忌惮地从眼眶滑落，然后一甩门跑出了病房。子夜跟着追了出去，留下我不知所措。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我怎么总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

　　“你讨厌她吗？我是说，你妈妈。”我不明白，母子之间能有什么的深仇大恨超越骨肉亲情。

　　“不是的。”霖方才还闪烁着寒光的眼睛已经变成快要溢出的无奈，“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我又不是她的儿子。”

　　“怎么不是？”

　　“她的儿子是蓝树，她不会承认我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的心情难以平静，霖不该有怎么消极的想法。“你看不出来吗？刚才蓝伯母注视你时的眼神，是一个母亲只有对自己的孩子才会显露出的爱。你还不明白吗？无论蓝树亦或是蓝霖，都是她的孩子，她不会嫌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顿了顿，看到霖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许多——他应该已经明白了。“去吧。”

　　霖从病床上跳下来，冲出门，表情异常坚定。

　　我仍旧待在病房，看着自己的手机，思绪回到了那个和蓝树相识的早晨，就像放小电影一样，脑中过往的片段一遍又一遍播放，放完的时候，刚巧门也被打开。

　　霖和他母亲互相搀扶着走进来，脸上演绎着幸福，即使是霖，那张冷冽的脸上有了微微变化，嘴角轻轻上扬——那是幸福的微笑。

　　第一秒，我看到幸福；第二秒，我也笑了；第三秒，笑容凝固在脸上；第四秒，霖昏倒在地上……

　　“手术中”的红色警示灯触目惊心。门的一边，是焦急等待的我们，门的另一边是脑外科，神经科的医生与蓝霖（树）。我承认自己的胆小，不敢面对将要发生的事，于是，我独自一人到医院后的花园走走。

　　坐在秋千上，脑中闪着无数蓝树和霖的表情画面——乐观的，悲伤地，好多好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些，大概是预示着什么吧。

　　“有电话，是妈妈！”手机铃刺耳地叫着。

　　“喂，妈。”

　　“小君，我已经把这个月的生活费汇过来了，记得收哦！”

　　“啊，知道了。”

　　“……你怎么了，听声音无精打采的，遇到什么事了？”

　　“咦？”

　　“我可是你妈，当然能感觉到女儿的不高兴啦！有什么事不能和妈讲吗？”
　　“妈，我问你，如果你遇到两个心仪的男孩子又是兄弟，你会怎么办？”

　　“要是老妈我的话嘛……不对，你是不是恋爱啦？”

　　“我，那个……”

　　“好啦，别吞吞吐吐了。喜欢的话旧大胆地表达出来嘛，即使是两个，那又怎么样？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要是现在不好好把握，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妈，我明白了。ＯＫ，拜！”

　　刚挂电话，就见子夜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小……小君，手术……已经结束了。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过一会他就会醒。只是，医生还说……醒过来的只会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则会永远的小时。而且，究竟是谁醒过来，连医生也不知道。所以……”

　　还没等子夜说完，我就跑向病房，子夜在后面叫住我：“你希望醒过来的是谁？”我停下脚注，背对着她，幽幽地道出：“无论是谁，我都可以接受，任何一个。”然后头也不回得跑去。

　　打开病房的门，他坐在床上，脸向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他慢慢地回过头来，已经有点长的头发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先是一愣，随机慢慢走到病床边，绽放出漂亮的笑容，向他伸出手：

　　“我们回家吧。”

　　他也伸出手，与我的手紧紧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