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小可怜失忆女主后[娱乐圈]》弄夜洒星

5、宣宣

　　那天晚上，文歌做了梦。

　　穿进这具身体的月余里，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个久违的梦。在梦中的阴沉沉天幕与小城车流之间，她又看到了自己的朋友。

　　“文歌！”朋友向她笑，神色一如往日灿烂而开朗，她们田径队的短袖被风吹得猎猎，像平日里一样问她，“你怎么在这？”

　　下一秒，她们已经站在了天台上。学校教学楼最顶层、文歌从未仔细注意过的那个空旷的天台。四层楼，并不太高，大概某个角度也能杀死一条性命。

　　她的朋友说：“文歌。我要走了。”

　　文歌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将轻易放开手，像她记忆中的那样。她任由朋友与自己擦肩而过，独自走向那个天台——

　　但是忽然地，一切都变了。她面前的朋友忽然变得很瘦很小，变成了那晚的雨夜里她捡到的女孩。女孩望着文歌，单薄的肩膀发抖，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天台上剧烈的风吹得散去。

　　她就只是这样望着，很安静，绿眼睛里倒映着文歌的身影。

　　而文歌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抓住你了。”

　　在天台呼啸的风声里，她用力地、牢牢握住了女孩的手，留住了那道脆弱单薄的影子。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文歌这样发誓，好像是在对女孩说，也好像是在对自己梦中的那段过去，“这一次……这一次，我会抓住你的。”

　　我不会再放手了。她在说，我再也、再也不会——

　　——然后文歌醒来。

　　她睡得头昏脑胀，勉强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才在满室昏暗中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是她昨晚一直在床边陪着女孩，不知不觉就靠着墙睡着了。

　　之前做警察时，因为出勤需要而在车里睡上一整夜的经历也不时有过，虽然偶尔会有关于过去的梦造访，文歌的睡眠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这样坐着安稳睡到凌晨四点。

　　这个时间醒来，恰好是天将要亮起来的时分，属于“文歌”的卧室的床帘厚重却不够宽，于是天光从缝隙边沿微微透出，落在房间地板与床角。

　　而在床的另一边角落，女孩就窝在那里，身形小小的一团，裹着被子睡得很熟。

　　她还像入睡时那样，脸颊倚着文歌的手，像是靠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那样，因为挤压而微微嘟起一点孩子气的弧度来。

　　昏暗的室内，文歌垂下脸望着睡梦中的女孩。她伸出手试了试，发觉女孩的烧已经彻底退了。

　　……分明她的身体那么轻，骨骼嶙峋，消瘦得令人心惊，可手指间那薄薄的、柔软的脸颊此刻却仿佛沉重到不可思议，沉甸甸地倚靠在文歌的手上。

　　某种本能的、好像小动物一样，无自觉信赖的重量。

　　文歌的心房几乎要被这种重量坠得下陷，裂开小小的罅隙来。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淌着，让她感到一阵奇怪的、发自灵魂的战栗。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于是，望着熟睡的女孩，文歌轻声承诺。

　　“……我会抓住你的。”

　　*

　　或许是休息得还不错，女孩的高烧没有再反复，再醒过来后精神也好。

　　经过一个晚上，她似乎本能地对文歌信任了很多。文歌去给她做昨天晚上说好的兔子面包，她明明病得还有点走不稳，却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文歌，趴在餐桌边看文歌做烘焙。

　　文歌塞过去的那个抱枕被她垫在脸颊与桌面之间，软绵绵的被压下去一小块，而她则套着属于文歌的一件长外套，整个人蜷在椅子里，又乖又安静，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歌的动作，流露出几分符合年龄的孩子气来。

　　文歌捏好了面团回过头，正好撞进女孩好奇的绿宝石眼睛里。

　　她被那漂亮的绿色晃了一下，只实在没忍住笑，轻声哄人：

　　“要做什么颜色的小兔子？我买了食用色素，不过只能放一点点哦，放多了对身体不好——做绿色的怎么样？和你的眼睛是一个颜色，咸奶油味道的，应该会很不错……”

　　草绿色、圆滚滚的小兔子面包很快出炉，文歌就用巧克力酱仔细地给每一只兔子都点上完美无缺的圆眼睛，等放凉了些才推到女孩面前。

　　“试试？”她向女孩笑，“我第一次做这种。好像造型做的不太好，耳朵软趴趴的，教程里面做的漂亮很多——不过味道应该还不错。但不能吃多哦，容易不消化，今天主食吃面怎么样？”

　　女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讲话，只是抬着头、绿眼睛认认真真地望着她许久，才垂下眸将视线落在那些新鲜出炉的圆面包上。

　　这么垂着脸盯了好一阵子，女孩才终于向兔子面包伸出手，神态却仍然很犹豫——尽管面对分明只是一炉新鲜出炉的小面包，却好像是怕碰坏什么珍宝一样。

　　看她那么小心得过分，文歌干脆自己拾起一只小兔子，轻轻放在女孩手心里，顺便用兔子脑袋蹭了蹭她的指尖。

　　“喏。”文歌这么笑，“不过可能稍微有点烫哦，小心。”

　　而女孩两只手捧着这只圆钝可爱、细节点缀得相当用心的小面包，连指尖也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捧着一朵脆弱蓬松的花。

　　她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小动物在打量着陌生植物的果实，绿眼睛里逐渐地浮出一点犹豫的、带着困惑的新奇来，连带着整个神情都被点亮了。

　　女孩这么抬起头望向文歌，好像在问她——这是给我的吗？

　　迎着那双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的绿眼睛，文歌忽然好想摸摸她的头，将那些纤细柔软的发丝彻底揉乱掉。

　　好可爱。她忍不住也要浮起笑意来。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咸奶油芝士口味的面包却意外地相当好吃，女孩很快吃掉了两个，文歌只能够狠心避开那双水汪汪的绿宝石眼睛，将其他的面包送进冰箱。

　　“好啦。”她试着哄人，“这个没办法当主食，吃太多你会不舒服，好不好？你还有点生病呢，我们今天吃些其他好消化的……”

　　听她这样说，女孩就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苍白单薄的唇也被染得湿漉漉的，绿眼睛纯净又透明地望着文歌。

　　尤其是发不出声音这点，让她显得更可怜得过分了，文歌被看得几乎原地绊了一跤，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欺负小猫一样恶劣的人。

　　不过，大概是托了兔子面包的福，她和女孩很快就彻底混熟了。

　　她们开始可以坐在一张桌子前。文歌在一侧看剧本，女孩就窝在另一边，困惑又好奇地盯着她看。

　　虽然姿态还有点谨慎，以一种保护自己的姿势将抱枕搂在胸前，但已经不再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尖利而不安，像是炸起了满身绒毛、竭力让自己显得有威胁的幼猫。

　　文歌试着和她聊聊天，女孩也认认真真、偶尔歪一下头听，绿眼睛里清清澈澈地映着文歌的样子。文歌问了她的名字，而她盯了面前的白纸好长时间，却最终还是没有握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文歌不知道她是不会写字还是不想说，但毕竟她们以后大概都要生活在一起，她总觉得还是要有个名字更好，或者是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昵称，怎样都可以。

　　她望着女孩——小动物一样，脆弱苍白得过分的女孩，有着纤细柔软的头发，还有世间罕见的宝石一样的绿眼睛。喜欢蓬松的、宣宣软软的小面包……

　　“……宣宣。”文歌一字一句、轻声这样询问，“那，我以后叫你宣宣，可以吗？”

　　看到女孩抬起脸，绿眼睛认认真真地望向自己，文歌就向她笑起来。

　　“不是要取代你的名字——这是个昵称，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昵称，只有我们知道……好不好？”

　　女孩只是望着她，好似在认真地观察了许久，才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文歌的。

　　她的指尖软绵绵的，残留着一点兔子面包留下的热度，那么落在文歌的手心，像是在试探，也好像在郑重地接受一个许诺。

　　文歌向她笑，轻声问：“好吗？”

　　于是，宣宣仰着脸，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

作者有话要说：　　碰碰手就是承诺了！以后就是狗狗的猫了ww
-
感谢在2022-11-24 01:10:19~2022-11-25 00:4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拾玖 5瓶；竹篙、不秃、小王子和陆先生、清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