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叩骨听风

2、碎片2

　　四
　　先生和我都有胃病，但我的是“富贵病”，先生的是“劳碌病”。
　　先生致力于驯服我的胃，他不喜西药，中药我喝不下，每次先生熬好来，我都恨不得寻个地方躲起来，却又不忍心先生做白工。
　　只能捏着鼻子喝。
　　喝了就浑身发抖，从舌头涩到胃里，直想干吐。
　　喝了两副，我掉了四斤。
　　先生没办法，只能收手。
　　有次忘了拿笔路过书房，听见先生吩咐人再去找中医老师，寻涩味不重的方子。
　　我悄悄回屋，看着屋顶发呆。
　　先生以为我睡了，不开灯进来，小心翼翼进了被窝，我踢一脚被子，咕噜噜滚进了先生怀里。
　　“我觉得，喝着喝着说不定就不苦了。”
　　先生环着我，黑暗中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让我帮他把眼镜取下来，自己则自顾自亲下来，喉咙里低低笑声。
　　“那么苦的东西，不给你喝了。”
　　听着却像是我错过了很好的东西。
　　接连几天我都在想如何克服这问题，我总不想先生的努力白费。
　　或许当真的，喝着喝着就同中药沆瀣一气相似相容了呢？
　　直到我发现冰箱里的冰啤红酒和饮料换成了清一色的药材。
　　先生走来将杯子塞给我，取出一把山药。
　　“今后都喝纯水。也不知你这两日想了什么才回神来，今后可没有以前那些东西了。”
　　那几日先生喂我什么我吃什么，竟是没发现菜式都换了药食两用的东西。

　　五
　　偶尔会想，如果我没有跳出来追求先生，两人一起各自长大，毕业，工作，最后必然是顺应家人安排结婚生子，或许因为家庭渐行渐远，又或许，我们还是很好，只是从眼里到心里，都不会诉说爱意。
　　我一次又一次为我们排演不同的可能，忽然发现故事里，先生最后是一定走了的。
　　所以这既定是个悲剧了，可我还是喜欢先生，还用喜欢的口吻提及与先生的点滴。

作者有话说

　　纯水当然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