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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小舒最近又做噩梦了。

      趁我买早餐的工夫,她竟然偷跑到了街上,看见我,神色怔怔的,像是失了魂的懵懂兔子。

      我把人带回了家,哄着她吃过早餐,服下阿普唑仑,入睡。

      工作没办法耽搁,下班时是6:20,我和同事乘地铁回家,又看见了小舒。

      我给小舒发了条信息,猫猫贴贴,她最喜欢的表情包。

      “那是谁呀?”拨开人群想去找小舒的前一秒,同事在身后揶揄。

      我笑了一下,答:“女朋友。”

      方舒无论有没有生病,性格都很乖很黏人,只不过生病时需要我多加看护就是了。

      我和小舒十指相扣,把人带回家,在厨房里烤好小甜品,倒入一点点咖啡粉和鲜奶。

      小舒格外嗜好咖啡,可是因为生病不能喝。今晚等我回家等到这么晚,肯定难过了。没办法,只能拿出这个小伎俩安抚。

      可小舒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生气。

      我触碰她,她只是垂着头躲开,模样惊慌害怕,把自己封闭起来。
      仿佛回到了高中那时。

      “我们就只是朋友。”她喃喃自语。

      “不是的。”我答,“是女朋友。”

      “沈枝语,可是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方舒的话颠倒无序。

      “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亲吻她的侧脸。

      “不行、不行的……”她蜷缩成一团,害怕到颤抖。

      当晚,方舒排斥和我在同一个房间入睡。

      那块小甜点是糖霜咖啡布朗尼,她也没有动一口。

      我害怕小舒病情反复,可能会出什么意外,托人把她送到专业医生诊室那里修养几日。

      可是次日,方舒却重新按响了家门一侧的门铃,带着两个行李箱。

      她双颊染红,嗓音带着我许久都没有见过的笑意。
      “沈枝语,我们去度假吧。”

      我心底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接过小舒手里的空行李箱,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勾住她小指,笑着答:“好。”

      我们去了热带丛林集聚的东南亚,沙滩和海都迷人得不成样子。

      出去玩本该高兴,但是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晚上压抑不住,情绪如洪水般开闸宣泄。

      小舒发现了。

      我把人揽紧,安抚她不要害怕,还拿出了带铃铛的绳子,把自己的手腕绑好,另一端放在方舒手心里。

      “小舒,找不到我就拉一下,我会抱抱你。”

      方舒把绳子拉得很紧,看勒痛了我,又悄悄松了很多。
      她说:“沈枝语,女朋友之间会不会不该是这样的?”

      “可这是沈枝语让渡给小舒的权利。”我揽她入怀,“说不出口的话,就用这种形式留下。”

      “我爱我,你也很喜欢我,对不对?”

      方舒脸红点头。

      我睡着了,可是却又没完全熟睡。

      肺有点难受,想咳嗽。

      方舒发觉我咳嗽,想要喂我吃药,可是行李中又哪里有感冒药,只有我给她带的阿.普唑仑片。

      我偷偷把药吐掉了。

      然后,方舒就莽撞又克制地吻了我,很多很多次,还拍了照,双眼微闪,脸上笑意盈盈。

      我不知道小舒做了什么,只是想再纵容她一次。

      方舒很少能有被纵容的机会。

      而且,她也不知道。
      在她笑着的每一秒,我心中都在悸动。

      后来我总算知道小舒究竟在那一晚做了什么。

      我回国后就赶去医生家中亲自致歉,为了深夜发过去的几张对方不知所谓的聊天记录和暧昧图片。只是因为医生的排序在通讯软件首位。

      方舒雀跃赶来,为我拖着行李箱,回家的途中,羞涩地试图去牵我的手。

      我不是不想回应,只是头脑混沌沉重,自责没有早些发觉,小舒这次的噩梦格外漫长且严重。

      我顺从着方舒的意思,看她拿出铃铛绳索困住我手腕,看她伏在我身上,像是初涉恋情的少女一样,嗫嚅问我可不可以接吻。

      我答应了。

      谁不想和恋人更加亲密一些?

      只是我的恋人有些特殊,是一只喜欢做噩梦的柔软小兔子罢了。

      我和她耳语:“这次记住接吻的感觉了吗?”

      再记不住的话,也没办法教了。

      虽然我很愿意一直教下去,也想和小舒始终在一起,直到她病情痊愈。

      可是时间似乎有些不太够。

      -

      我在这几年养成了压抑咳嗽的本领,即使再想咳,垂眼按捺一会儿,就会变成很轻的声音。

      这一场噩梦过后的好梦期很长,方舒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我最喜欢的那个羞怯却不卑不亢的小白兔。

      她会软声称呼我“女朋友”,会黏着我撒娇,还会恶趣味地将那截铃铛绳索活用。

      她也在查那件事。

      我发觉小舒变得已经很不一样,或许,没有我,她也能走得很远。

      冲了杯蓝山咖啡,就当是奖赏,中途发觉这一罐的保质期快到了。

      我将瓷杯放在桌边,托着下颔,在家里等女朋友回来。

      说起来好笑,咀嚼“女朋友”这三个字,我还是有些应激。

      或许应激的只是后面两个字。
      朋友。

      我想起高中那时,刚转学过来没多久,我和方舒走到偏僻暗巷,被几个地头蛇堵住。

      为首的女生漂亮矜贵,瞥了小舒一眼,却没看她,笑着问我:“这是你谁啊?”

      我永远为当初的回答而后悔。
      我说:“她是我的朋友。”

      “嗤。”女混混眯眼睛笑,“原来就只是朋友。”

      可是那时候我们在谈恋爱。

      我只是不想小舒被面前的这些人纠缠而已。

      可还是经不住一次又一次后悔。

      我不知道早在我转来之前,方舒已经无数次经历欺凌,我是她手里唯一的稻草,更不知道,当分班之后,这最后一丝稻草也被人无情夺走了。

      每当小舒在被欺凌时,说出“沈枝语是我女朋友”这种话,都会得到更变本加厉的打骂。

      仅仅是因为那个为首的女地头蛇喜欢我。

      可我不知道。

      小舒的家庭就有病史,我同样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蠢得厉害。

      即使后来再多次称呼“女朋友”,也没办法弥补。

      更没时间弥补了。

      我想咳嗽,但又本能压低了音量。

      举起咖啡罐看了眼日期,临期,还有一个月。

      要在过期前把咖啡扔掉才行,小舒喝坏了肚子怎么能行。

      忍不住唇角勾起,我忍着肺部的灼烧感,给恋人发了消息。

      [家里冲好咖啡啦,什么时候回来?]
      [贴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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