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来都来了 ...
-
五条悟跟在坂田银时后面，看着他推开门，木质的移门上还打着新鲜的补丁，眉头一皱。
还没来得及嫌弃，就被一脚踹进了巴掌大的卫生间。
“去洗澡，臭死了。”
坂田银时对血腥味非常敏感，即便已经干掉了，他依旧能分辨出这血散发着与人血不同的恶臭，此刻已经与五条悟流出的血融为一体，混成了一种特殊的味道，闻着非常不舒服。
五条悟也确实很难受，出了一身汗，干掉之后衬衫黏在身上，有些痒。
转头还没说话，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盖在他头上，拿下来一看，是一块浅蓝色的毛巾。
卫生间的门又被咣一下关上。
切~
趁着洗澡的空隙，五条悟才有机会思考目前的情况，“夏油杰”的突然出现，显然是奔着自己来的，打破那个莫名其妙的咒物的封印之后，他却并没有回到涩谷，而是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与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或者说，这里不属于他所认知的任何时代。
从医院到歌舞伎町这一路，现代化的高楼与江户的旧都市格格不入，像是外力强硬地将座城市切割开，匆匆忙忙地只给上了一半的妆。
热水兜头淋下来，五条悟手撑着冷硬的瓷砖，听着哗哗的水声，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还没等五条悟想出什么名堂呢，外面又有人哐哐敲门：“五条同学，这么久不出来，是淹死在里面了吗？”
“……”
很好，一点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有了。
抬手关掉花洒，推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他……穿什么。
“咳咳！”五条悟用力干咳两声，确保外面的人能听到，等了几秒没人应，又咳了几下。
有人靠在了卫生间门上，懒懒散散地问：“怎么？不是淹死是呛死的？”
“……给我找身衣服。”
门外的人也忘了这茬，喊了一声：“神乐，出去玩去。”
“啧，好哦。”神乐正看电视呢，闻言不情不愿地按下录像，“定春，走了。”
听到外面的人走了，五条悟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的。”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嘴上这么说着，坂田银时还是去和室给他找了身衣服，估摸着大概能穿，推开卫生间的门丢五条悟脑袋上。
匆匆一瞥，这人白得有些过分了。
五条悟换好衣服出来，坂田银时已经躺在沙发上看漫画了，家里突然多个人，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抬脚踢了踢坂田银时的小腿。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从漫画里抬头：“干嘛。”
“吹风机。”
坂田银时随手一指：“自己找。”
五条悟坐在地上吹头发，接着看神乐没看完的电视，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他根本听不清电视里讲的啥。
两人都没什么客套的意思，也懒得费脑筋思考为什么造成车祸现场的两人，现在正和平地待在一个房间里。
一直等到太阳西沉，神乐才带着定春回来，嘴里叼着啃了一半的醋昆布。
天色逐渐变暗，外面却突然嘈杂了起来。
五条悟抬头朝窗外看去，只可惜万事屋的小窗户视野有限，只能看到隔壁那个很高的房子和绕满整个屋子的藤蔓。
坂田银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中漫画一合：“走吧，出去吃饭。”
这可真是稀了大奇了。
神乐震惊得醋昆布都掉了，一下子蹦到他背上：“真的吗？银酱！我要吃拉面！”
“不许挑，下去。”
夜晚的歌舞伎町比白天还要热闹，整条街仿佛都活了过来，灯火通明、人流如织，街道上到处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味道，五颜六色的灯箱在街道的角落中闪烁。
人群迎面走过来，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肩膀上萦绕着一点黑色的诅咒。
明明路人形态各异，五条悟却突然想起了涩谷地下那一批改造人类，还有那一群小小的……
穿着各色服装的人仿佛褪了色，变成了灰白，那一片片灰白上，只有鲜红的血迹显眼，仿佛被不明物体操纵着，机械似的朝他们走过来。
五条悟本能地眯了下眼睛，连带着身体晃了一下，被坂田银时扶住。
五条悟站稳：“不好意思，有点晕人。”
“人不咋地，毛病不少。”坂田银时白他一眼，随后皱了皱眉，今天总感觉有股难闻的味道，像是垃圾腐烂多时的味道，呛得他打了个喷嚏，“好臭，今天是有垃圾没清理吗？歌舞伎町的社区管理都干嘛去了？”
五条悟偏头看他：“臭？”
“昂，你没闻到吗？”
“没有。”
神乐也嗅了两下：“我只闻到了拉面的味道。”
坂田银时抬手给她后脑勺来了一下：“想吃拉面你就直说。”
没闻到就没闻到，坂田银时也没纠结这点事，街角拐了个弯，掀开了拉面店的暖帘。
五条悟和神乐都点了拉面，坂田银时被那糟心的味道熏得没胃口，要了瓶酒自己喝。
坂田银时举杯喝酒，余光看到门边上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那玩意很小，四肢很细，站起来估计也只有小腿高，纸片一样的白色，像个小人一样，两手托腮坐在门槛上，圆形的脑袋上，两个黑漆漆的窟窿眼。
周身还萦绕着一点黑色。
坂田银时又闻到那股难闻的气味了，被呛得一口酒喷出来，那点酒意立马散了。
他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见那东西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甚至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与他大眼瞪小眼，如果那俩漆黑的窟窿也能算是眼睛的话。
抬手拍了拍旁边五条悟的肩膀。
五条悟专心嗦面，头也不抬：“干嘛？”
坂田银时浑身冷汗，声音也开始发抖：“五条同学，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五条悟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只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咒灵，白他一眼，“你有病啊？”
见五条悟不理他，坂田银时又抬手拍他肩膀，力道太大，把五条悟的汤都弄撒了。
“你最好有事。”
“你打我一下。”
“……”
五条悟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无理取闹不知死活的要求，五条悟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他啊。
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把空掉的碗递给老板：“加份面，谢谢。”
随后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坂田银时那张讨打的脸上，整个人直接螺旋飞了出去，撞碎了拉面店的门。
老板听到声音，探出头看了一眼：“记得赔。”
然后缩回厨房。
坂田银时左脸肿得老高，像个油光水滑的馒头，他顾不上疼，坐在门槛上的那东西竟岿然不动，甚至听到动静甚至转过身来，接着托腮看着他。
啊啊啊啊不是幻觉啊卧槽！
卧槽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坂田银时单手撑地弹起来，撒腿就跑，速度极快，一下子跑出几百米，马上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神乐只当他在发神经，埋头吃自己的面。
倒是五条悟趁着等面的功夫看了一眼门口的咒灵，伸出手指在空中比了一下，咒力的流动非常轻微，只是一个刚成型的咒灵，似乎还没开智，所以对于坂田银时的举动，根本没反应过来。
此刻感受到了五条悟释放出的咒力，顿时吓得浑身发抖，紧紧贴着门框。
“客人，你的面。”
五条悟收回手，算了，吃饭要紧，这点咒灵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事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光速跑走的人折了回来，鬼叫着一把拦腰抱起神乐，一手攥住五条悟的衣领把人拖着就跑。
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往后一拉，眼睁睁地看着坂田银时在跑出面馆的瞬间，飞起的脚刮到正准备偷偷溜走的咒灵，咒灵的小身体被直接踹飞出去，然后落到地上，挂了。
五条悟被人拖着跑，看着咒灵的尸体很快消失在空气中，一点痕迹都没剩下。
手上还拿着沾满汤汁的筷子。
“……”
一直跑出两条街，远远地看到万事屋的招牌，坂田银时一路啊啊啊啊啊叫着冲上楼梯，一脚踢开门，一手一个把神乐和五条悟扔进去，“咣”得反手关上门，靠着门大喘气：“混蛋，为什么不跑啊。”
神乐摔在地板上头晕眼花：“我的拉面——我还没吃完！”
银时一把拎着她的脑袋，往壁橱里一塞：“吃屁你吃，睡觉！”
“可是——”神乐探出头，又被一把按进去，“好吧。”
神乐嘴上说着好吧，等银时走了，偷偷把壁橱的门推开一条缝，暗中观察。
五条悟拍拍屁股爬起来，有点没吃饱，又拿起茶几上的仙贝啃：“别紧张，不是鬼啦，只是咒灵而已。”
“咒灵？那是什么？”
五条悟专业对口，又缺乏紧张感，明明已经吃了一记大亏，依旧不长记性，笑眯眯迷地解释：“咒灵呢？是由人类溢出的负面情感，而咒灵则是由诅咒形成的非人怪物，唔——简单来说，就是跟鬼差不多是一种东西啦。”
坂田银时背脊“唰”得一身冷汗，明明连声音都在发抖，却还在死要面子咬牙强撑：“鬼？不可能的，这世界上没有鬼的！”
“你自己刚刚不都看到了吗？有没有你心里没点数吗？”
五条悟拍拍碎屑，站起身准备去洗手。
坂田银时瞬间移过来，握住他手腕：“你干嘛？”
“洗手啊，松开！”
“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你手心全是汗，怪恶心的。”
坂田银时能伸能缩，手脚并用扒着五条悟：“算我求你。”
五条悟：“……”
拖着人形挂件，五条悟一步一挪地去洗了手，又艰难地挪回和室，好不容易把人扒下来，躺进被窝里。
“别关灯了吧。”
“哦。”
身边的人还不消停：“你别背着我先睡哦。”
“嗯。”睬你个屁，五条悟闭上眼睛，发出一声鼻音。
过了好一会，耳边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坂田银时睁开眼睛，偏头看见五条悟睡梦中皱着眉，脸色在灯光下显出不自然的苍白，睡得很不安稳。
“喂，你怎么了？”
坂田银时推他肩膀，却停在了咫尺之间，难以靠近。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像是隔着一层胞衣，把五条悟护在中间。
即便隔着距离，银时也能感受到五条悟的体温正在升高，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再这么烧下去，人都得傻了。
人就躺在那，偏偏丝毫碰不到。
坂田银时直接一脚把人踢了出去，五条悟连人带被子滚出两圈，撞到墙上，一脸懵逼地醒过来。
看到坂田银时还没收回去的脚，火气立马就窜起来：“你想死早点说，来来来，我成全你。”
撑着榻榻米就想站起身，却手一软，差点摔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带着眼睛发涩，室内温和微弱的灯光都觉得刺痛。
“我再不叫你，你就得长眠不起了。”银时蹲下来，手一把撸起五条悟额头湿掉的头发，温度高得吓人，“把那玩意撤了，我去给你找退烧贴。”
五条悟靠墙坐着，长出一口气，清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并没有防备心，没想到睡着了却暴露了出来。
和室的门开了又关，他偏头看见坂田银时拿着东西进来，撕开包装贴在他脑门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伸手就要接银时手里的冰棍，却发现这畜生自己吃了。
“……”
坂田银时叼着冰棍，小嘴还叭叭的，张嘴就是一股冰凉的草莓味：“我说你，睡觉就好好睡，不然出去睡沙发。”
五条悟一个字也没听，就盯着他把冰棍啃完，一脚踹了回去。
被子一掀，接着睡觉。
生了一肚子气，倒是意外的一夜好眠。
第二天五条悟睡醒，身边已经没人了，只剩个床铺还留在那里，显然已经起了挺久的。这个房间不大，两个成年男性的床铺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窗户也只有很小的一扇，阳光都很难完全地照进来。
五条悟起身把床铺收拾好，放进壁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墙边的斗柜，抽屉滑了出来。
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推开卧室的门，新八还没来，定春趴在沙发旁边睡觉，神乐抱着一盆仙贝坐在电视面前看动画，嘴里咔擦咔擦地啃着，看见他出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口齿不清：“早上好。”
坂田银时闲着无聊，坐在椅子上剪指甲，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五条悟的脸一愣：“你墨镜哪来的？”
“柜子里翻到的。”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的错觉，总觉得刚刚这人的表情有点古怪，“怎么，有故事？”
“没有。”
哦，说没有就是有。
五条悟看着他重新低下头，已经从手指甲剪到了脚指甲，那专心致志的架势比昨天送他去医院都要认真。
五条悟又看了正在啃仙贝的小神乐。
想起了点事。
弯腰敲了敲那张已经很有些年头的老板桌，问：“你几岁？”
“嗯？27，干嘛？”
“……”五条悟见他头也没抬，心里堵着一股气，抬手捶在他后脑勺上，“你早晚让PTA盯上。”
坂田银时幸亏反应快，没剪到肉，放下指甲刀，总结：“你有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