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记录》路枕秋

6、好巧

　　6 好巧

　　周日这天，纪棠到了学校就先去看了看队长。
　　自从那天第一次知道队长的大名之后，纪棠就再也没有借着喂猫碰见过陆向谦了。
　　纪棠心里有庆幸也有不甘。
　　庆幸的是她不用面对陆向谦，和他说话的自己简直不是自己，回想起那天的对话，纪棠还是会在床上辗转反侧，念叨着当时如果这么说就好了。
　　不甘的是她确实减少了和陆向谦碰面的机会。
　　她想和陆向谦聊天。
　　但当她翻开那本写了他Q Q号的笔记本时，又不敢把这串数字输进去，只好又把笔记本合上。

　　她太怂了。
　　纪棠叹了口气。

　　走进教室，纪棠先是发现于沁一和颜舒坐在了自己座位前面。
　　“小棠！你来啦！”于沁一回头先发现了纪棠从后门走进来。
　　“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教室了？”纪棠放下书包问道。
　　“哎呀，你来晚了。”于沁一可惜地对纪棠说，“今天不是篮球队选拔吗？我刚刚和舒舒一起去看了。”
　　纪棠顿了一下，说：“我都忘了这茬了。”

　　才怪呢，纪棠怎么会忘记陆向谦那天说的“那我周末早点过来”呢？

　　“啊，也是。许振元肯定和你说过了把。”于沁一笑嘻嘻地说，“哎呀，不说了，我还没来得及把作业补完呢！”说完，从纪棠手里接过了数学练习册，转过身去和颜舒一起抄了起来。

　　纪棠倒是没有作业要补，她托着下巴，想到那天她对陆向谦说完“谢谢学长，学长再见”的时候，陆向谦好像对自己笑了一下。
　　想着想着，纪棠自己先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呢？”纪棠的思绪被一阵声音打断。
　　许振元刚和周毅勾肩搭背走进教室，就看到纪棠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托着下巴在笑，他走过去，弯腰将书包挂在课桌一侧，开口问道。

　　“嗯？没有啊，我哪里傻笑了。”被抓包的纪棠立刻装傻，拿起手机随便划着。
　　“物理借我看一下。”许振元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作业，顺势问向纪棠。
　　“不是有答案吗……”纪棠嘴上这么说着，但仍然把自己的作业递给了许振元。
　　“谢了！答案又没有过程！”许振元接过，埋头写了起来。

　　纪棠戴上了耳机低头看手机，这个时候教室来的人稍稍多了些，混着各个方向传来的聊天声，纪棠戴着耳机只能听个大概。
　　她感觉到旁边许振元站起来往外走了，纪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离上课还早，她也就没有管，继续低着头玩自己手机。

　　身旁坐下了一个人，纪棠以为是许振元，也没在意，突然旁边有人靠在了自己身上。
　　纪棠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原来是于沁一坐在了许振元座位上。
　　此时于沁一正靠在纪棠肩上，抬头看着教室的天花板。

　　纪棠摘下耳机，眼睛依旧看着手机，问：“怎么了？这么惆怅？”
　　于沁一听到纪棠说话，直起了身子，凑到了纪棠身边说：“我觉得我好像失恋了。”
　　纪棠一惊，转头看向于沁一，问：“你什么时候恋的？”
　　眼睛掠过后门，看到许振元正背对着教室站在走廊上撑着围墙和一个人说话。
　　那个人的背影，纪棠见过很多次。
　　在学校，在回家的路上，她总是会跟着这个背影。
　　是陆向谦。

　　“还没来得及！”于沁一愤愤不平，“我靠，我刚刚还在和他聊天呢，转头就看到隔壁班袁晴发了动态，也在和他暧昧！气死我了，钓鱼居然钓到我头上来了！”
　　纪棠没有多看外面，听到于沁一的话，就看着她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那是！”于沁一点点头，又把头转向后门那里，示意了一下纪棠，“你看那个和许振元聊天的学长。”
　　纪棠眼皮子狠狠一跳，问：“怎么了？”
　　于沁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学长就是之前和我们班打篮球的那个吧？他可真白，怎么打篮球的还能这么白啊？”
　　“可能是天生的吧，晒不黑。”
　　“你也挺白的，你是不是也晒不黑啊？”
　　“我应该是不怎么晒吧。”
　　“也是喔哈哈哈哈哈哈。”
　　……
　　俩人聊了一会儿，看时间马上就要开始晚自习，便约着一起去厕所。
　　经过许振元他们的时候，于沁一还拍了下许振元的背：“老元啊，马上上晚自习了，你作业补完了没！？”
　　说完也没管许振元有没有回应自己，便和纪棠一起离开了。
　　纪棠在于沁一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陆向谦，见到陆向谦也在看着自己，呆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作为打招呼，然后就和于沁一一块儿走了。

　　等纪棠回到座位上时，许振元已经把作业补得差不多了，坐在那里往窗外看着发呆。
　　11月底的天，这个时候已经黑了下来。
　　因为纪棠坐下，挡住了许振元往窗外看的视线。
　　“你往外看什么呢？”纪棠抽了两张纸擦擦手，问。
　　“我看看你平时发呆都在看什么。”
　　“那你看到了什么？”纪棠好笑地问。
　　“光秃秃的树，让我想起了老杨的头顶。”许振元回答。

　　老杨是他们的物理老师，许是因为教了一辈子书了，一届一届下来倒是越来越严厉，被他逮到上课睡觉，他一定会让你站起来，并且说：“你们父母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送来上学，就是让你们在课堂上不听讲睡觉的吗？”
　　“你们想想有多少人想读书读不了，你们坐在这里，夏天冬天都有空调吹，人家呢？”
　　“你们上课睡觉流的口水都要比别人夏天进地里干活流的汗都多了！”
　　虽然严厉，但这可爱的老头有时候讲话确实很有趣。

　　纪棠听了许振元的话只感觉头顶有三根线滑了下来。

　　\\

　　进入12月，畏寒的孩子们也不顾老师要求0度以下才能开空调的要求，偷偷打开了空调。
　　而这后果就是——本身就昏昏欲睡的课堂，因为暖气，更是趴下了一大片。

　　“觉得冷不能多穿一点啊？一个个要风度不要温度，进了教室就开空调！”
　　“来读书的，不是让你们来学校睡觉的！要睡觉都给我回家去睡！”老杨一下子转身就去把空调关了，然后继续说道。
　　“娇气地不得了，我站在上面给你们讲课，你们给我表演睡觉？！全部都给我站起来听课！”
　　纪棠本身已经实在撑不住趴下来眯了起来，听到老杨的声音又强撑着眼皮听他说话，等到前面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起来，纪棠也跟着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还顺手推了一下许振元，提醒他也站起来，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纪棠就清醒了，她眨了眨略有些泛酸涩的眼睛，开始努力跟上老杨的思路。

　　\\

　　“小棠，我10号生日，我们一起出来玩吧！”在大课间回教室的路上，于沁一对纪棠说，“正好月考结束，我们宿舍带上周毅，你再把许振元叫上，正好我们7个人，我们去新世纪新开的鬼屋玩吧！”
　　“鬼屋我不太行。”听到鬼屋，纪棠连连摇头。

　　无论于沁一怎样劝说，纪棠都不乐意进鬼屋，于沁一只好先放弃劝说，转头去问许振元要不要去玩。
　　许振元自然是答应了。
　　“你有空记得帮我再劝劝小棠，咱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胆！”于沁一对许振元说道，虽说是对着许振元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纪棠的。
　　纪棠没办法，只好点头：“多我一个可能不是多一份胆，而是多我一个拖油瓶。”
　　“怎么可能？”于沁一连连摆手，听到纪棠同意了去鬼屋便高兴地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你没去过鬼屋吗？”等于沁一走了，许振元问纪棠。
　　“没去过，听说都很吓人，我从来都不敢进去。”纪棠摇了摇头。
　　“啧。”许振元挪了下椅子，“那难怪呢，没去过鬼屋的人才会这么怕！”
　　纪棠看了看许振元，没有说话。
　　“你别担心，鬼屋永远都是宣传的比实际可怕。”
　　纪棠点了点头：“你们都去过鬼屋？”
　　“去游乐园，过山车和鬼屋是必玩的啊！”许振元边整理课桌边回答。

　　那可不是。
　　这两个我从来不玩。
　　纪棠心想。

　　\\

　　10号这天，正好出了太阳，虽然风刮在脸上还是有些疼，但被太阳晒着，纪棠觉得还是很舒服的。
　　“妈，我走了啊。”纪棠拿过口罩戴上，开门前对顾晓清说。
　　“注意安全，不要玩到太晚啊。”顾晓清抱着她家的猫——饭团，说道。
　　“知道啦。”说完，纪棠就把门关上了。

　　等电梯的时候，纪棠点开了一个叫“6班无敌7人小霸王”的群聊，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于沁一】姐妹们，我出发啦！
　　【颜舒】我也出门了！
　　【李依依】+1
　　【何罗欣】+2
　　【许振元】姐妹？这里不是还有我和周毅吗？@周毅
　　【于沁一】喊姐妹怎么啦？元妹？！
　　【许振元】行，我还要等会儿才能出门。
　　【于沁一】？这都几点了？你为什么还没出门？
　　【周毅】元妹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棠看着消息笑了出来，出了电梯便回复。
　　【不是鸡汤】我刚刚出门，要去等公交车了。
　　【不是鸡汤】@许振元你怎么还没出门？
　　【许振元】……
　　许振元发了一张他随手拍的地铁站的图片过来
　　【许振元】出门了出门了

　　纪棠看着大家都比自己稍微早了一些出门，有点害怕迟到，就快步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等走到公交站台，纪棠才发现陆向谦也站在那里。

　　那天老爷爷的事情之后，俩人也只有在对视了之后才会点点头问好。
　　纪棠觉得有些尴尬，正想装作没看到他的时候，陆向谦便看了过来。
　　纪棠只得再尴尬地朝他一笑，又想到自己戴着口罩，他好像看不到自己对他笑了一下，就更尴尬了。

　　“嗨。”纪棠听到陆向谦先和自己打了声招呼。
　　“嗨。”纪棠也回头和他打招呼。
　　“出去玩吗？”纪棠有些受宠若惊，往他那里看了一下，确定他是在问自己，才点了点头。
　　“和许振元他们一起。”想到陆向谦认识许振元，纪棠便又补充道。
　　陆向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纪棠看到陆向谦背了一个书包，心里有些好奇，但并没有问出来。

　　因为是周末，公交站台上也没什么人，俩人就这样，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陆向谦低着头看手机，而纪棠因为怕冷，就把手揣进兜里，戴着耳机听歌。

　　开往新世纪的公交车进站了，纪棠掏出公交卡准备上车，却见到陆向谦也准备上车。
　　纪棠又没有说话，安静地跟在陆向谦身后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没什么人，纪棠坐在了靠近后门的单人座上，陆向谦坐到了后排的双人座上。

　　纪棠又点开了7人小霸王的群聊。
　　【许振元】还不是我先到
　　接着又发了一张图，是他已经站在了鬼屋门口，门口的工作人员显然很热情，在图片里已经因为有动作而模糊了。
　　纪棠看到许振元已经到了，而自己才刚刚坐上公交车，又忙回复。
　　【不是鸡汤】你都已经到了？我才刚上车！
　　下面大家又七嘴八舌地回复了一通，大意都是自己马上到，许振元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云云。

　　“下一站停靠新世纪大厦，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纪棠正和他们聊着，便听到了公交车广播。
　　因为就坐在后门边，纪棠并没有急着站到后门，她准备等车停靠了再离开座位。
　　等看到了新世纪大厦的站台之后，她就先戴上了口罩，正在这个时候，她瞥见穿着黑色夹克外套的陆向谦站到了后门边上。

　　？他也是去新世纪的？

　　就在纪棠愣住时候，公交车停下了。纪棠又跟着陆向谦下了车。
　　很明显，陆向谦感觉到身后有个人跟着自己下车之后，习惯性往后瞧了一下，发现是纪棠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挑起了半边的眉毛。
　　纪棠看到，就说道：“我们约好了来这里的鬼屋玩的。”
　　她有点想问为什么陆向谦也在这里下车，但她觉得自己和陆向谦的关系显然没有好到可以去问对方做什么的程度。
　　“我在这里上课。”陆向谦听了纪棠的话，笑了笑，“时间快来不及了，你们好好玩。”说着便和纪棠挥了挥手，转身便走了。

　　要命。
　　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纪棠心想，看着陆向谦快步走掉的背影。

　　新世纪大厦是一栋写字楼，上面不乏有各种补习班，但纪棠去的是大厦旁边的一个购物中心。
　　两个地方不是一个方向。
　　陆向谦往右，纪棠往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