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骑士2——记忆》烈驹

5、第 5 章

　　“我的孩子，你可终于来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站起身张开手臂拥抱菲利普·斯特文。

　　她留意到第一夫人正在打量他，骄傲地介绍：“楚若雯夫人，他是我的外孙菲利普·斯特文，在凯文·特克逊将军的部队做事。”

　　“地球最高执政官夫人，我是下士菲利普·斯特文，感谢您的光临。”菲利普·斯特文举起右手端正地行了个军礼。

　　地球最高执政官的妻子楚若雯夫人傲慢地欣赏眼前的美少年：少年有一双紫色的桃花眼睛，眼眶内的那片紫像燃烧在太阳火里的紫水晶。

　　少年眼神里有对命运的不屈服和野心。楚若雯夫人盯着他的脸望，从他的剑眉星目望向了淡红色的薄唇。

　　少年的脸是美的，可太有野心的人又让她惧怕。

　　“欲望能让贪婪变得永无止境，尤其是年轻漂亮的男人。”楚若雯夫人想。

　　“多大了？”楚若雯夫人问。

　　她从遐思中回到了现实。

　　“17岁。”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快速地替菲利普·斯特文回答。

　　她趁机说，“他刚从学校出来步入社会，他很多事情还要学习，希望您能指导他。”

　　“哪里的话。”楚若雯夫人喝了一杯咖啡说，“这孩子眼睛明亮，透着一股聪明劲儿，图夫人您不用担心。你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我也会照应他的。”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放心了，她抬眼瞅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楚若雯夫人，赶紧又收回眼神，将要说的话打了一遍腹稿，她纠结了一番后才下定决心说出自己想了很久的想法。

　　“真想早一点看见他未来的新娘，即使我闭上眼睛脚一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诉说自己的愿望。

　　“17岁还是个孩子。”楚若雯夫人手举杯子停止了喝茶，心里细细品味图夫人话里的深意，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不过，甘多罗家族的千金多萝西的模样，和您家少爷挺配。”

　　甘多罗家族是地球的新贵，他们是富商出身，依附前地球最高执政官阁下小约翰·冯提莫阁下，他鼎力支持小约翰拿下迪赛尼斯政权，甘多罗家族第三代隆尔多·甘多罗因为祖上善于钻研，成为地球最高执政官阁下的左右膀，被任命为国防部长。

　　在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心里，与甘多罗家族联姻，是对方攀附上自己。

　　图家族有着几百年的家族荣耀，他们是迪赛尼斯的中坚力量，出过许多优秀人才。

　　自从前地球最高执政官阁下巴安·图阁下病逝，图家族亲戚们不团结，与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断绝来往，各自为生。

　　人心的冷漠激起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的傲气，她要用双手夺回属于自己的骄傲。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希望通过家族联姻扳回一局。

　　豪门对豪门，既保证血统的纯正，也维护了家族利益。

　　“地球最高执政官夫人、外婆，我恐怕要失陪了。”菲利普·斯特文垂头示意，他对两位女士的话题非但不感兴趣，还让他心里不舒服，菲利普·斯特文要借机溜走。

　　在迪赛尼斯的鹿丹堡，上流社会讲究门阀地位，爱情无关紧要。

　　菲利普·斯特文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尊严，他渴望战场，他要保家卫国，将奎安特星人赶回老家，他不喜欢外婆为他找新娘，他更没有喜欢的女孩。

　　他的外婆——尊贵的前地球最高执政官阁下夫人正和楚若雯夫人谈得兴起，不愿放过自己的外孙。

　　“我的孩子，你不要急着走。你好久没有回来，外婆很想你。”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知道菲利普·斯特文不高兴，喊住了他。

　　菲利普·斯特文只得停住脚步，他绷着脸站在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正对面。

　　“你今天去军事院校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故意转移话题，要菲利普·斯特文忘记不愉快。

　　“是的。我去拿档案。”菲利普·斯特文表情稍微缓和。

　　“是毕业档案吧？！”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追问。

　　“是的。”菲利普·斯特文欠了欠身子礼节性地回复。

　　“我的外孙还只是名下士，与他的身份不符，多希望他能早点出头。”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叹息。

　　她转过身对站在旁边的机器人女仆雷妮说：“给菲利普端一杯苹果核桃露。”

　　“他的妈妈翠西是我最喜爱的女儿，她聪明、好学，我的外孙和他妈妈一个样儿。”崔西是露西娅的骄傲，她谈论起自己的孩子能说上几天几夜。

　　菲利普·斯特文也明白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的用意，尽管内心不情愿外婆为他谋划职位，他没有迈开双脚离开。

　　菲利普·斯特文坐在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和楚若雯夫人斜角处的金边白色靠椅上，安静地倾听外婆讲述自己日间操劳的事。

　　他讨厌外婆为自己的功名自降身份。

　　菲利普·斯特文相信自己能够凭借实力赢取别人的尊重。

　　“地球的食物让人喜爱，可是我们离开地球实在太久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端起一碟桃脯递到楚若雯夫人的茶杯边，她低下头嘬了口茶水，她心里担心楚若雯夫人反感自己的请求，表面应允，转身就会忘得干干净净。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明知道菲利普·斯特文不喜欢她的做法，她还是执意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

　　“菲利普还是太年轻！”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想。

　　她也怕外孙真的生气，直到看见菲利普·斯特文坐下才安心。

　　“您说的不错。”楚若雯夫人若有所思地回答，“不过，您的孩子还小，想要为自己赢取名望，必须得有战功。您的外孙有的是时间为自己创造机会。”

　　楚若雯夫人看穿了前地球最高执政官遗孀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的用心，她无心为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搭桥牵线。

　　“政治不是我们女人能左右的，即使我们心中无时无刻牵挂母星的安危，可除了祈祷、说些毫无意义的安慰话以外，我们还能做什么？”楚若雯夫人端起一杯泡了橘凤叶(奎安特星球的特产，圆长，呈椭圆形，常绿性乔木类植物)的甘乳饮了一口。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客套式地假笑了会儿，楚若雯夫人的回答不是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想要的答案，但……她想得到的没有得不到的。

　　地球最高执政官夫人楚若雯夫人待到了晚上，她在图夫人家吃完晚饭才要离开。

　　处于安全考虑，菲利普·斯特文开车送楚若雯夫人到鹿丹堡，她的无人驾驶悬浮车智能控制，自己回到了华鋆宫。

　　地球最高执政官夫人楚若雯夫人瞧不起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讨要职位的行径，她下车时对菲利普·斯特文盛气凌人地说：“凭借漂亮的长相挤进社交圈的人最终会被权势压死，没有实力的空架子徒有其表，人们也讨厌这类人。”

　　菲利普·斯特文品出地球最高执政官夫人楚若雯夫人话里带刺，他没有出声为自己辩护。

　　偏见带有主观性。

　　菲利普·斯特文不想为了个别人的意见争得面红耳赤。

　　他举起手移到帽沿前行了个军礼，开车走了。

　　菲利普·斯特文的大学同窗兼好友维克多·李去了铁甲连，给了他大家伙驾驶，可是凯文·特克逊中将却派他做了文职，据说是他的外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的授意，怕子弹无情，菲利普·斯特文深受打击。

　　“如果一直碌碌无为，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菲利普·斯特文的身影从成片的树荫下晃过，车子逐渐升高，驶向明亮的灯光。

　　4142年的夏天，迪赛尼斯像是着了火，笼罩在高温天气下。

　　迪赛尼斯的人们说气温反常代表着天灾降临。

　　天灾没有降临，降临的是人祸。

　　七月，奎安特星人再次袭击了迪赛尼斯，时隔41年，奎安特星人发动战争的原因是5月奎安特星人在12区街市上调戏了一位军官妻子，军官开枪打死了他。

　　奎安特星人一面要求惩治凶手，一边对外宣称维护迪赛尼斯的安全，借机开进了机器战舰。

　　迪赛尼斯的13区、16区、32区被奎安特星人的ThursarⅥ(意为巨食者六号机)摧毁。

　　迪赛尼斯军营一片哗然。

　　更让迪赛尼斯愤怒的是他们的地球最高长官科恩佐·伊凡阁下，带着他的夫人楚若雯夫人乘坐私人飞艇逃跑了，把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丢给了迪赛尼斯的人民。

　　4142年的整个夏天陷入了泪水和连天的炮火中，过激的人们站在广场上大声咒骂地球最高执政官阁下科恩佐·伊凡阁下没有责任心的作为。

　　“我们该怎么办？”一位长发过肩的男子展开双臂质问大家。

　　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听他讲话。

　　“我们的执政官阁下抛弃了我们，抛弃了热爱他的子民们，带着他的老婆逃走了。”男子竖起食指咬牙切齿演讲，“我们把信任给了他，推选他来管理我们的星球。他用谎言一次次愚弄我们，让我们看看现在的迪赛尼斯！到处散发尸体的恶臭味！我们穷困潦倒，连栖身的房子都失去了。你们说这样生活能要吗？”

　　“不能！”激动的听众举起手高喊。

　　“是的，我的弟兄们。我们不能给鹿丹堡的那些家伙们压榨，他们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而我们……要的是能够活下去！”男子站在“舞台”上大声谴责鹿丹堡的新贵们。

　　他的双手搭到心口上，从这堆人中走向那堆人中，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的听众们。

　　他指向天空呼喊：“我们要粮食！要衣服！要美酒，还要暖和和的能源棒，我们也要有机器人！老天爷不怜悯我们，让我们遭罪！我们要想办法走出困境！”

　　“现在的迪赛尼斯到处是哀嚎声！”有个秃头大叔探出半个脑袋高声说。

　　他踮起脚尖努力让个子高一些，不被涌动的人群掩埋。

　　“说得对！”长头发男子指着秃头大叔问，“你叫什么名字？”

　　秃头大叔看了一眼周遭，大伙儿都在用眼神鼓励他发言。

　　秃头大叔张开肥厚的大手抹平了皱褶的裤腿腼腆地回答：“杰克·唐纳森，先生。”

　　“杰克·唐纳森，我的兄弟，请你上来，站在我的旁边！”长头发男子歪歪头示意秃头大叔上台。

　　秃头大叔局促不安地望望旁人。

　　“上去吧！让我们也听听。”路人们说。

　　他们苍白的脸庞上掉入眼眶的眼珠无神地凝望他，营养不良造成他们高颧骨，脸上没肉。

　　“来吧！”长头发男人招手召唤。

　　秃头大叔才走到长头发男子身边，他低头望了脚尖老半天，才抬头鼓足勇气说：“我来自第三区，我帮人打杂，也替人烧饭……机器人……代替了我的工作……”

　　“兄弟，你真可怜！迪赛尼斯有许多和你一样的穷苦人。”

　　长发男子的话鼓励了秃头大叔，他的思路渐渐变得有条理性，说话声音也大了：“是的。我没有钱，没法养活孩子们。科恩佐·伊凡阁下没有作为，他承诺给我们米、衣服、房子，可是我没有拿到……上个月我还失去了工作……”

　　“你们看！这就是我们的迪赛尼斯！就连狗/杂/种‘Ngwakta’也混进了富人区，有饭吃，有酒喝有肉吃！朋友们！他们的祖先曾经侵略过我们的家园，你们能忍受和他们在同一个星球生活吗？”

　　“不能！”愤怒的听众们情绪激动得再次回应。

　　“我们的长官们丢弃了我们，我们是他们的孩子呀！”长头发男子说着低下头，一只手按住眼睛，泪水被他挤出来。

　　听众们动容地说：“我们要鹿丹堡的人给我们解释，他们许诺的和平应该兑现。”

　　“喂喂喂！你们怎么回事？”地球护卫军治安队长文博带领一群士兵赶到，他接到通知有人在广场闹事。

　　“长官！言论自由！”长头发男子一点不怕文博，他摇晃脑袋挑衅，“您不是要把我抓起来吧？”

　　“言论自由可以，可是蛊惑人心不行！你们在这里聚众滋事，影响了别人，我要把你们带走。”地球护卫军治安队长文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