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骑士2——记忆》烈驹

2、第 2 章

　　妻子离去后，单独留在办公室的巴安·图阁下烦躁不安得沿着办公桌向门口反复踱步。

　　心烦意乱的巴安·图阁下陷入杂乱无章的幻象中，他仿佛看到了奎安特星人将飞船开到迪赛尼斯的上方，抱着武器跳到地球人的领土，用武力逼迫他们屈从。

　　这个时候，巴安·图阁下希望自己拥有罗纳德·杰克逊上将的神力，死死压制对方，让他们不敢进犯。

　　巴安·图阁下厌恶罗纳德·杰克逊上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善恶有道。

　　小约翰·冯提莫阁下代表的是善，罗纳德·杰克逊上将代表的是恶。

　　如今，他乞求上苍怜悯迪赛尼斯的苍生，面对降临战祸的未来，他感到了面对强大敌人的武力。

　　奎安特星人的军事力量强过地球人百倍，当地球人尚处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时期，奎安特星人已经寻求到了科技之光，将他们的人工时代变成了机器人时代。

　　敌人的强大让巴安·图阁下感受到蝼蚁般的渺小，令他丢弃了羞耻心，羡慕罗纳德·杰克逊上将对敌人的震慑力。

　　巴安·图阁下没有忘记前人的训言。

　　他还记得父亲卡伦·图讲述曾经追随罗纳德·杰克逊上将征战斯加洛特星球，不尽的战火涂炭生灵的往事，那时候罗纳德·杰克逊上将还是名少将。

　　“从那以后，我对罗纳德·杰克逊上将产生了疑问，外星人滥杀无辜手上沾满了鲜血，屠戮百姓的我们同样双手沾满了鲜血。”卡伦·图回首青年时期的参战经历心有余悸地说。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劝慰孩子待人宅心仁厚，巴安·图阁下却在成长过程中，思想发生转变成为“血屠者”。

　　绰号的来历要追溯他在地球护卫军任职期间，迪赛尼斯围捕威斯特恩卡西的谍报人员，将抓到的人投入监狱，巴安·图阁下在审讯室里制造出各种恐怖的刑具，用烧得发红的烙铁折磨囚犯获取他们口里有用情报。

　　与巴安·图阁下共事的人不齿他不人道的行为，向上级举报了他滥用酷刑。

　　巴安·图的做法却获得小约翰·冯提莫阁下的赏识，他认为同情敌人是妇人之仁。

　　巴安·图对敌人的狠辣，颇对小约翰·冯提莫阁下的胃口。

　　巴安·图阁下脑中从久远的过去拉回到现在，他的眼角任何时刻都锋利得像刀片。

　　巴安·图阁下审视即将到来的劫难，他抿紧丰厚的双唇，灰蓝色的眼睛没有了光亮。

　　他双手合抱一起沉思：“奎安特星人在迪赛尼斯活动频繁，沿海一带不断修建船只，那些人真的是运输货物的普通海员吗？还是以造船为借口为他们运输兵器提供方便？地球护卫军不止一次发现异常，可没有一次抓到真凭实据，我们的敌人太狡猾。”

　　他来回走了几圈，定住了步子。

　　心烦意乱的巴安·图阁下又坐下了，双手重新搁在大枣木办公桌上，他头枕在椅子的搭脑上，漫无边际的愁绪推着他走到了悬崖上，他没有办法救苦救难。

　　迪赛尼斯有80年没打过仗，地球人快要忘记硝烟弥漫的战火带来的痛苦，和平放松了他们的筋骨，他们趋于懒惰，更没有危机意识。

　　丢失思路的巴安·图阁下索性不去再想，逃避也成了现下唯一的慰藉。

　　他起身走向餐厅，妻子和孩子们还在等他吃饭。

　　如果不去，孩子们也不会开席。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是巴安·图阁下的第三任妻子，巴安·图阁下厚厚一沓的情史堪比大字典。

　　如果让档案馆的机器人查找巴安·图阁下的风流韵事，一定让人惊喜万分。

　　巴安·图阁下的第一任妻子朱丽夫人是迪赛尼斯富商的女儿，朱丽夫人的父亲朱洛文先生是迪赛尼斯悬浮车机器零件的最大制造商。

　　他的资产为巴安·图阁下的仕途提供了便捷和帮助。

　　巴安·图阁下也是位感性的人，童年时期丧母，父亲管教过于严厉，他在情感上总有一个填不满的缺口，需要干一些偷香窃玉的事情填满它。

　　巴安·图阁下有不错的艺术嗜好，他喜欢画画，据说绘画能够提升美感。

　　他在闲暇之余，会邀请漂亮的女人到他画室切磋画技。

　　巴安·图阁下喜欢美色，他的绯闻对象大多是美艳的人体模特和女演员，他选择美女和他绘画时选择涂抹画布上的颜料一样慎重、有自己的喜好。

　　巴安·图阁下喜欢身材丰腴、相貌富丽的姑娘。

　　他的第一任妻子无法忍受丈夫的风流成性，也和别的男人厮混，最后和巴安·图阁下离婚，嫁给了那个男的。

　　这不是朱丽夫人离开巴安·图阁下以后仅有的一次婚姻，她后来又结了四次婚。

　　巴安·图阁下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长女露菲雅是朱丽夫人和巴安·图阁下的孩子，二女儿和长子是第二个妻子生的。

　　第二个妻子的名字甚至不被巴安·图阁下提起，只知道她是个模特，曾经巴安·图阁下很爱她，在迪赛尼斯的鹿丹堡附近买下豪宅豢养她。

　　火热的爱情燃烧得快，熄灭得也快。

　　曾经有多爱第二任妻子的巴安·图阁下日后就有多讨厌她，即使她依旧美貌如初，像庭院里初遇甘霖的玫瑰般娇艳欲滴，仍难逃脱被巴安·图阁下厌弃的命运。

　　有人说他们性格不和，他的第二任妻子快人快语，容易得罪人。

　　爱情没有时，再动人的佳人也会招惹厌烦。

　　他和第二任妻子离婚后，她也神秘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别人也不敢瞎说。

　　不久之后巴安·图阁下又结婚了，让大家吃惊的是风流的巴安·图阁下选择了老实本分的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做了自己的第三任妻子。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本名露西娅·美妮达·洛昂，出生于迪赛尼斯45区棚户区木匠家庭。

　　她不漂亮却聪明。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16岁时只带了一点吃饭钱跑到了45区市中心闯荡，她和家人起誓不闯点名堂绝不回家。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刚到繁华区时发现到了自己的天真，没有背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要处处忍受别人的白眼。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最不缺的是倔强和自强不息。她从别人的奚落声总结经验，快速得从沮丧中走出来。

　　她师从45区最有名的首饰设计师露露娅·巴珐小姐，开始露露娅·巴珐小姐不待见她，也不愿意收一个从贫民窟跑出来的穷丫头为徒弟。

　　傲慢的露露娅·巴珐小姐给出了拒绝的理由：“生在穷困中的人绝对不会知道精美奢华的含义，他们眼界狭小，只能认命。他们无法拥有独特的眼光，把无生命的石头创造得璀璨夺目。”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没有放弃，她每天跟在露露娅·巴珐小姐身后寻找机遇，如果她出门忘记带自己喜欢的化妆镜，露西娅·美妮达·洛昂主动为她跑腿回去拿。

　　如果设计的画稿不见了，她也会想尽办法为她寻找。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露露娅·巴珐小姐，让她做了自己的助理。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在做助理期间，苦学珠宝设计，露西娅·美妮达·洛昂虽没有得天独厚的设计天赋，她的谦虚赢得了露露娅·巴珐小姐对她的喜爱，愿意指导她。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二十二岁的时候，陪同露露娅·巴珐小姐参加某位部长夫人的宴席，在宴席上她第一次见到巴安·图阁下。

　　人们向他介绍露露娅·巴珐小姐时，他发现站在露露娅·巴珐小姐身后的露西娅·美妮达·洛昂直勾勾得望着自己。

　　他问她：“你不怕我吗？”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从容地反问：“我为什么怕你？”

　　她露出了极为娇媚的笑容。

　　年轻总是好的，也是换取美好生活的资本。

　　露西娅·美妮达·洛昂的回答让巴安·图阁下记住了她，也开始接近她。

　　巴安·图阁下爱不爱露西娅·美妮达·洛昂？答案只有他自己清楚。

　　巴安·图阁下需要完美的妻子，她必须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恪守做妻子的职责。

　　她可以不美，但必须顺从他的意志。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为巴安·图阁下生下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叫做菲奥娜，小女儿叫做翠西，五岁了，比菲奥娜小三岁。

　　她们怀抱棕褐色的玩具熊坐在沙发上听机器人女仆给她们讲故事，玩具熊有一米多高，把姐妹俩的身子给遮住了。

　　当巴安·图阁下快步走进餐厅时，所有的声音静下来。

　　小女儿翠西最先跑到巴安·图阁下的身边，红色的头发随着她奔跑的身姿飘舞。

　　“爸爸！抱抱！”翠西扬起手臂央求。

　　“好！我的乖女儿！”巴安·图阁下抱起女儿宠溺地说。

　　“爸爸！”露菲娜也跑过来说，她的春风得意和巴安·图阁下的愁眉苦脸形成强烈对比，“我的设计得大奖了，您为我感到高兴吗？”

　　“当然。我的女儿是我的骄傲，任何时候都是我最值得夸赞的荣耀。”巴安·图望着露菲娜呈给他看的奖状说。

　　“爸爸，可是你看起来不大高兴啊！”

　　兴奋的露菲娜恢复了神智，她捕捉到父亲想要回避的眼神，她看见了眼神里藏着的疲倦、焦虑。

　　她垂下眼帘，找寻巴安·图阁下的烦恼。

　　思索半天，露菲娜又恢复到常态。

　　“爸爸，出了什么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巴安·图阁下隐瞒了对奎安特星人的忧虑。

　　“爸爸为你骄傲。”巴安·图阁下扬起下巴夸奖女儿。

　　“你们快到餐桌来，巴安，你不吃饭别人也不敢吃。”比巴安·图阁下小几十岁的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说起话和巴安·图年纪差不多。

　　巴安·图阁下按席坐到桌子前。

　　“爸爸，我还有一件事跟你说。”露菲娜不等机器女仆上菜，迫不及待地宣布自己的喜讯。

　　“我要结婚了。”露菲娜说，她的声音洋溢幸福。

　　坐在巴安·图阁下怀里的翠西，直着眼盯住姐姐露菲娜看，她对姐姐露菲娜的话似懂非懂。

　　翠西以为“结婚”等于变漂亮。

　　“你要嫁给的是什么人？”巴安·图阁下吃惊地问，他不干涉孩子的婚姻，起码他要知道自己女儿的结婚对象长什么样?

　　女儿露菲娜深受父母不忠实婚姻的影响，失去了对爱情的期待，和婚姻的信心，迟迟不愿结婚。

　　巴安·图阁下和她的母亲朱丽夫人都劝说过露菲娜，露菲娜坚定地反对。

　　现在，女儿已经37岁了，终于扭通脑筋了，巴安·图阁下又惊又喜。

　　“露西娅，你知道这件事吗？”巴安·图阁下把目光移到了妻子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的脸上。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点点头，用肢体语言回复了巴安·图阁下的问话。

　　巴安·图阁下本该沉湎在喜悦中，他的心里塞满了迪赛尼斯的安全防御问题，快乐瞬间即逝。

　　“如果奎特安人真的进犯，迪赛尼斯有许多和我一样家庭的百姓，他们会被战火吞噬。我作为迪赛尼斯的执政官理应担负起保家卫国的责任，不是在这里吓得瑟瑟发抖。”巴安·图阁下想。

　　他又想起来奎安特人的进犯会搅得迪赛尼斯不得安宁，就像从前的斯加洛特星球，短短的时间内，文明陨落。

　　巴安·图阁下又被忧伤控制。

　　巴安·图阁下的脸皱成一团。

　　露菲娜误认为父亲对她的婚姻不满。

　　“爸爸，他是我研究院的同事。”露菲娜坐直了身体说，“我们决定下周一结婚。”

　　“我听说下周一天气晴朗，是个好日子。巴安。”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做和事佬逢迎。

　　巴安·图阁下似乎因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的贤惠稍微动容，这时机器人女仆将饭菜端上席，热腾腾的饭菜能改善心情。

　　巴安·图阁下舀了一碗黑鱼汤，喝了一口才说：“露西娅说得没错，下个星期是个好日子，我会送你一份礼物作为你的新婚礼物，不过你没有把他带回家让我和你妈妈瞧一瞧，令我失望。”

　　“爸爸，别难过。他本来要来的，听说您的威名给吓住了。”露菲娜笑哈哈地说。

　　“让他来家里坐坐吧！“巴安·图阁下说。

　　他开始隐匿情绪，不让他人发现问题，造成迪赛尼斯的恐慌。

　　事情总会瞒不住。

　　4100年6月16日，巴安·图阁下的女儿露菲娜出嫁了，巴安·图阁下的两个女儿——菲奥娜和翠西做了大姐露菲娜的花童。

　　露菲娜没有邀请达官贵人参加自己的婚礼，她甚至没有向外界透露自己将要结婚的消息。

　　参加露菲娜婚礼的是露菲娜和她的丈夫罗·希洛的朋友、亲戚。

　　露菲娜穿着真丝绣织的白色婚纱手挽罗·希洛的胳膊，她美得好似仙女，缓缓地走出祝福的人群，她握住父亲的双手，几次哽咽，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站在一边说了许多祝福的话。

　　“菲奥娜姐姐，我也要做新娘子，穿漂亮裙子，打扮得像仙女。”翠西向往地说。

　　“我不想结婚。”菲奥娜说，“看到姐姐开心笑了，我很高兴，但是我不想被别人打扰。”

　　菲奥娜的话像是预言，她真的没有结婚，她爱的人被战争夺去了生命，从此独身一人。

　　至于翠西，等到她自己出嫁已经是20年后，迪赛尼斯陷入了硝烟肆虐的战火中，她的儿子菲利普·斯特文将为迪赛尼斯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