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育婴师》海之

15、015

　　冰冷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四面都是墙壁，唯有头顶一盏锃亮的灯光苍白的亮着。

　　卓文坐在一张扶手木椅上，他打量四周，房间里空荡荡的，像监狱里的审讯室，他从来不知道红玫瑰庄园的地下是这样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正对面书桌后面的王管家身上。

　　王管家双手环抱，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落在桌面的紫色粉末，静了好一会，他才沉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卓文摇摇头。

　　“自老爷和夫人不在后，我们一直以为贝少爷是因为受到打击才出现狂躁症，从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人为。”王管家紧紧盯着卓文，不错过一丝表情。

　　“什么？”卓文吃惊道：“人为？狂躁症还能是人为的？这怎么可能？！”

　　“我也没想到，因为清除松贝的一次大清扫，会被我查出这种东西。”王管家嘲讽说道。

　　那日，阳光明媚，自己带着数十个身穿白色卫生服的人在庄园里上上下下大清扫。有拿着扫帚打扫地面的，有拿着洒水枪喷洒的，有架梯子爬到天窗上擦窗户的，有来来回回端水擦拭的，一片热火朝天中，忽然有个人小声惊讶道“这是什么粉末？”

　　“管它什么东西，打扫干净要紧。”旁边一人随口道。

　　说来也巧，那时候他正好经过，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上前查看，地上是散落的微量紫色粉末。

　　他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印象中调味品中并没有紫色调味剂。而散落的地方又是厨房，他不敢大意，用透明袋子装了起来送去实验室检验。

　　谁料，实验结果让人大为震惊——这是一种新型极易引发狂躁症的药物，如果持续使用可能会让幼崽在狂躁症力竭而亡。

　　想到那只死在实验台上的小白鼠，想到瘦骨嶙峋的贝少爷，如果不是自己意外发现，贝少爷最后是不是也会……

　　一想到那个画面，悲伤和愤怒便充斥在他胸膛，像一团火熊熊燃烧，经久不灭。

　　“这不是我的，我没有害贝少爷的理由！”卓文说道：“那天，有人在我门口放了一张纸，约我去贝少爷窗下的地方等。我去了以后没看到人，到了一点半，我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发现地上有一点点亮光，于是拨开土，发现了这包紫色粉末。”

　　“谁约的你？”

　　“不知道。”

　　“约你干什么？”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王管家追问。

　　卓文闭上眼睛，搭在椅子上的手缓缓握紧。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王管家大声道。

　　卓文却保持沉默，一声不吭。

　　“那么那张纸呢？你放哪儿了？”王管家继续问。

　　“……我烧了。”卓文声音干涩道，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堆灰烬。

　　“你以为我会信你，信你这些提前准备好的道具？”王管家冷哼：“我觉得你更想把这些紫色粉末藏起来！最好人不知，鬼不觉，没有人找到！”

　　卓文握紧的拳头下，指甲几乎都要狠狠嵌入肉里。

　　“彭”得一声，王管家摔门而出。

　　守在门口的唐瓷差点被吓到，失神的表情慢慢聚焦。她看看大步走掉的王管家，转身走向房内。

　　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伸手阻拦。

　　唐瓷问道：“王管家让你们守在这里，但没说不能让人探望吧？”

　　“况且，卓师傅并不是囚犯，红玫瑰庄园也并没有私自囚禁人的权利。”唐瓷皱眉道。

　　两个保镖想了想，最后放她进去。

　　唐瓷打开门，看到卓文失落得坐在那里，他听到看门的声音，缓缓看向自己，然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好意思，让你看到师傅，这么狼狈的一面。”卓文自嘲道。

　　“卓师傅，为什么不说出去的理由？”唐瓷垂眼问道：“这个理由真的那么重要，比你背上迫害贝少爷的骂名更重要吗？”

　　卓文沉默了下，嘴角嘘嘘一扯：“小孩子家家，少管这些事。”

　　他的沉默，便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唐瓷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真相。”

　　“不需要！”卓文的目光瞬间锐利得看向唐瓷，语气严厉道：“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身微力薄，参合进来只会越陷越深！”

　　“我是你的徒弟，我已经参合进来了……”唐瓷叹口气道。

　　“什么师傅徒弟，不过是你受王管家命令，跟着我学习罢了。”卓文道：“我从未收你为徒，你也不要碰瓷我。”

　　“那就当我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吧。”

　　“通常这样的人，历史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唐瓷动了动嘴巴，看了卓文一眼，他鬓角帅气的几根银丝此时却显得苍老颓废。

　　“我问过王管家，你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他们不会动用私刑，等会也有人会把您的日用品拿来。有什么缺的，你也可以跟门口的保镖说，他们会让人送来。”唐瓷细心说道。

　　卓文消沉得缓缓闭上眼睛：“我知道，顶级豪门中红玫瑰庄园是一个难得守规矩的豪门，你不用担心我。”

　　“那我先走了。”唐瓷看着自己脚尖道。

　　“你走吧。”卓文挥挥手赶人，还是忍不住叮嘱道：“记住我的话，别参合进这件事！”

　　唐瓷不吭声，沉默走向房门，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她能感到指尖冰冷的触感。

　　她停在门口，转身看向闭着眼睛休息的卓文，忽然问道：“师傅，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你会原谅我吗？”

　　“我觉得？”卓文捉摸着她话中的意思，皱眉问道：“那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唐瓷想了想，说道：“……那可能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出去吧，把门关上。”卓文微笑得看着她。

　　唐瓷走出门，一步步沿着楼梯往上，从地窖走到一楼大厅。

　　她的耳边还响着卓文在她关门之际说的最后一句话。

　　但凡你还叫我一声师傅，你便还是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