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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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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细雨连绵,松翠一抹青绿染了壁、苍了颜。榻上美人睡得深沉,面颊烙有两行未干的泪痕,素颜清面,带有病态般的卧于榻上,不免让人心生怜悯。
张容梢握紧手中绢将未干的泪迹抹去,静坐于榻前,不忍心打搅她。
细叶飘入屋内浸着檀香。
“阿娘...”
张容梢欣喜若狂:“诺儿。”
“阿娘,我好疼。”李言诺紧皱着眉痛苦道。
张容梢解释道:“怎会,娘方才为你敷了药,或许是起了药效,诺儿不必担心。”
李言诺冒着冷汗摇头道:“不是,阿娘那绷带缠得好疼,我不要。”
“那是阿娘重新为你缠的,女子要姿态轻盈不得不缠足,诺儿可莫失了体态,这是规矩。”
这么多年对此事的抗对,终是未能如愿,李言诺早已放弃抵抗,似僵木一般任人摆布。
李言诺背过身故装轻声细语道:“阿娘,您先回去歇息吧,我一会儿便向爹认错。”
“那好。”张容梢望着李言诺骨瘦如柴的后颈背心生惭愧:“有什么事记得叫娘,好吗?”
“嗯。”
张容梢也不好多留,便依了她。
李言诺细听门外脚步声逐渐淡去,使足了力气硬撑着身子坐在榻上。
李言诺身子虚弱,刚起身不久便会失重向一侧倒去。
李言诺解开上袄的系带,从右往左反着系,后又将头发上的发簪取下,散落的青丝已及腰间,手握簪子双眼无神盯着自己的双腿。
李言诺扯开脚上的绷带,完整的脚型暴露在她眼下。
“何来的美,不过是取悦旁人的手段罢了...”李言诺怒不堪言,眼角带泪哽咽道。
双足本应光滑似雪的肤色现如今却皱如枯树,李言诺望着被绷得青红的双足,眼神有了丝灵动,是泪水的浸入与掉落。
“在这双腿上刺上一针,也不会疼。”李言诺自嘲道:“反正都麻木了。”
她擦干泪水握起簪子毫不留情地往腿上刺去。
“唔!”李言诺强忍剧痛,褶裙浸染鲜红,她冷汗直冒,以往的桃红颜面现已变得僵白似霜。
李言诺把带有鲜血的簪子重盘于发间,靠墙静等岁月流逝。
鲜血已染红了被褥,窗外的细雨已落得干净,李言诺倒在榻上没了生气,眼睛未落下的泪是对这人世间唯一的牵念。
凋零的花朵,断了根,枯了叶,化为尘土,随风而去。
未干的血液缓缓流淌,在榻边滑落,滴在雕有鱼禽的榻柱上,那一瞬间鱼禽雕纹散发异光,从内浮出一颗似米粒大小的光点,飞至李言诺额顶停留片刻,后有飞至她的正上方,散发强光将她笼罩,似一缕温暖的阳光,在这空旷暗沉的屋内给予她最后的温暖。
远离了人世嘈杂,余留片刻忧桑,世事难顺,负了烂漫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