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至冬的雪》但丁小尾巴

2、第二章 赊账先生

　　老人有很多埋在心里的话，未曾有人倾诉，她先是说自己丈夫二十年前战死，拉扯大了唯一的儿子，他也是奋不顾身当了兵，娶了个刁蛮任性的老婆。不说怀不怀孕，除了结婚那天待在张家，其余时间都是回娘家享受大小姐身份，根本不顾及婆家多么落魄。

　　可怜她的好大儿，还以为自己儿媳妇对自己老母亲好得很，一年回来一次，待了一晚上急匆匆离去。倒是寄回来不少积蓄，大部分都被儿媳吞完了。

　　茶茶听罢，不舒服地蹙眉，她觉得这个儿媳妇未免太过分了。

　　“茶茶啊，你找的那位阿贾克斯，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来璃月呢？”

　　“我不知道，就是听人说他来到璃月了，就过来找了。”

　　“那他，长什么模样？”

　　茶茶垂首，斟了一杯热茶给老人，“我记忆中的他，还是少年模样，自强而镇定。我印象最深的，是看到他为了扳倒比他壮硕数倍的野兽，倒下许多次，也都站起来了，直到战胜了野兽。”

　　“是个很有实力的小伙子。”

　　茶茶轻笑着，“是啊，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老人打趣：“那他年纪大不到哪里去，估计还未成家，喜欢的话便去找吧，找到了，让他知道你的心意，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都倒霉来到璃月了，那么余下的运气，就是与他相会的。”

　　一夜之后，老人温度下来了，病情好转许多。只是来店里买茶叶的人不多，街头行人匆匆，甚至是看都不看一眼。

　　老人道：“对家的铺子开得大，名声更响，咱们家小店根本抢不过生意，只能随缘了。”

　　“奶奶，你先看着店，我打包一些茶叶上街头去吆喝。”

　　“太累了，还是坐着清净。”

　　“我顺便再去问问人，关于他的事情。”茶茶收拾着东西，目光坚定，“我会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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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背着一大箩筐的茶包，压得肩膀垮了一半，仍是带着笑脸询问路人。

　　“画像上的人？没见过没见过。”

　　马尾高高扎起，少女为了不让汗水打湿头发，还把刘海抓上去了，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她自顾走向人多的岔口。因温度熏染的红晕，在白皙面容之上分外娇俏，偏偏还是异国面孔，往来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一两眼，却无人上前询问茶叶。

　　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歇息，面前笼罩一层宽大的阴影，只看到一双乌黑锃亮的靴子站立眼前，靴子的主人有着一口浑厚而有沙沙质感的嗓音：“卖的是什么茶？”

　　“高山采摘的岩茶，先生可以先看看品质。”

　　黑袍男人捻起一片叶子碾碎，轻轻嗅了嗅，金珀色眼睛掠过精光，“好茶”便脱口而出。

　　茶茶笑露贝齿：“先生好眼光，此茶发酵时间长，制作出来更是不易，且味道清冽高雅，苦而不淡，回甘甚好。”

　　“怎么卖？”

　　“五百摩拉一包。额，看先生是行家，那就赠个人情，四百便好。”

　　“我全要了。”

　　茶茶瞪大了眼睛，很快回过神来，“真的吗？先生，太感谢你了。这筐茶叶有些沉重，不如就让我帮您背回家去吧。”

　　“好。”

　　“一共是两万两千四百摩拉，直接收您两万两千就好。”

　　钟离要掏钱的动作一顿，神色轻微不自然起来，他轻咳一声，“暂时忘记带钱，不知姑娘可愿意赊账？”

　　茶茶面露难色，眉头紧锁在一起，眸光流露些许伤情，“先生，我们做小本生意的，都是不能赊账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何况，家中还有年迈老人要照顾，一个常年在外征战的哥哥，还有待人恶毒的嫂子，日子比这茶还清苦……”

　　她自顾自说着就要抽泣起来。

　　钟离身子一僵，还以为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无奈道：“我也不是赖账，只是暂时没带闲钱罢了，不如这样，你将账单寄给北国银行，我有个朋友，他很有钱。”

　　能短时间卖出大量茶叶是件好事，看钟离衣着华贵举止优雅，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犯不着骗她个卖茶叶的，如果真要赖账，也是她运气不好。

　　茶茶狐疑着上下打量男人，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到了晚上，送钱的是一个妩媚的长发姐姐，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她礼貌敲了敲门，自我介绍：“我叫叶卡捷琳娜，北国银行的前台接待，这一箱是您的摩拉，不多不少三万整。”

　　茶茶道：“多了。”

　　叶卡捷琳娜露出无可挑剔的亲人笑容，完美得生了违和感：“是我们北国银行的贵客给姑娘带来不便才是，多余的摩拉是我们的敬意，请收下。”她说完，点了点头径自离去。

　　走到对面的街道，墙角下一人倚靠着，抬手把玩一柄利刃。

　　“执行官大人，事情办完了。”

　　“派人留意她。”

　　“是。”叶卡捷琳娜不由得分出心神去想，这位姑娘怎么就引起了执行官大人的注意，难道是因为讨债？

　　茶茶搬着钱箱子回房，已是气喘吁吁，这幅身子还是羸弱，太耗费体力的事情做不来，只能做些小巧的手艺活。次日天还没亮，她就去街上摆摊卖字画和莲花灯。她的字很漂亮，灵韵天成，飘逸而不失大气，也仅仅是好看。她想写书，但是又不知道写什么故事。

　　一百摩拉十个字。

　　便宜，又不是那么便宜。

　　对于爱字的人而言，这是很低很低的价格了，对于不喜欢字的人来说，字就是不值钱的玩意。她在摊子旁边插一根旗子，上面写了关于阿贾克斯的寻人启事。

　　这些天下来她对阿贾克斯的消息一无所获，但还是坚持不懈地找。

　　摆摊到了晌午，无人问津。倒是隔壁的茶肆聚集满了人，听说书先生讲起璃月岩神的民间故事，很生趣好玩，她竟然也听了一大半。

　　“姑娘，我看你忙活一大早上了，来吃个饭怎么样？”

　　午饭的时候过去了，小吃摊忙活下来，苏二娘看她可怜，一直没进食，便招呼她。茶茶受不住好心人的热情招待，拿了两个包子说了声谢谢，给了原价费用。

　　“哪能收你钱呢，你这是看不起二娘，说给你就是给你了。”

　　茶茶耿直道：“可是，买东西给钱，天经地义啊。”

　　“你怎么这么倔呢？何况都是剩下来的食物，我带回去也吃不完，给你分点。好不好吃啊？”

　　茶茶咬着包子连连点头。

　　“别噎着了啊，这还有汤。”苏二娘眉开眼笑看着她，“哎哟这是哪家的闺女啊，生得就是好看，怎么就舍得让她一个人出来摆摊了呢？这大日头晒的，快进来坐坐。”

　　茶茶还在道谢，“不了姐姐，我还得看摊子，就先谢过您的好意。”

　　苏二娘捂着自己的胸口：“哎哟我的天，这声姐姐喊的我命都快没了！”

　　茶茶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犯事了，“您、您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背您去不卜庐看看吧？”

　　苏二娘笑得更厉害了，“开个夸张的玩笑罢了，小姑娘，别当真。你都喊我姐姐了，晚餐我也给你包了，来，这儿的好东西你随意挑，不要客气。”

　　茶茶摇头，“不麻烦了，我还要回去给张婆婆做饭。”

　　“哟，张大姐的儿媳妇啊？”

　　“不是的，我是她前两日捡回来的。”

　　茶茶回了摊子，正好有对男女走过来，男人生了副奶油小生的面孔，搂着肚子隆起的小女人，“小姑娘，你这儿的花灯怎么买啊？”

　　“一盏一百摩拉。”

　　“这么便宜？”男人捻起一盏栩栩如生的莲花灯端详，女人推了推他，娇嗔道：“赶紧买了，我要去放花灯许愿呢！”

　　男人看了一看，突然皱眉：“你这花灯好看是好看，可是质量不行啊，你看看，都破口子了！便宜点，五十摩拉。”

　　茶茶眼皮子一跳，知道这人是来事了，忍下心头火气：“先生，这盏是坏的，不代表其他也是坏的，您可以再看看别的，而且，如果不经过您的手，它就不会坏。”

　　男人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是说我故意弄坏的是吗！”

　　茶茶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难道不是吗？这些花灯是我连夜做的，每一个我都看得好好的，都是精挑细选才拿出来摆。你这痕迹显然是大拇指捅破了纸张，反倒是怪我卖你质量不好的灯了。货是我的，你爱买不买吧。”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带劲啊！”

　　怀孕的女人拽了拽男人：“你发什么疯呢？不会连一百摩拉都掏不出来吧？”

　　男人脸色涨红，低声对女人说：“宝贝儿，我只是今天没带什么钱了罢了。下次，下次绝对带足够多的钱陪你啊。”

　　女人气的推开他，扭头就走。

　　茶茶看着他们离去，便低下头，抚了抚被损坏的花灯上的小口，这也是她花费精力一个个做的，说不心疼是假的。

　　“老板，这些花灯和字画，我全要了。”